(女生文學)
淺秋身著嫁衣,揣著一份小心謹慎,坐在梅苑的房中。
因有著蓋頭擋在眼前,此時的她看不出周圍是何情形。
大公子的房間她沒來過,雖說能感覺到身旁應當是沒有人的,可她還是不好直接掀起蓋頭偷看什么。
但又著實是好奇,所以始終在掀開與不掀開之中糾結。
這么想著,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淺秋下意識地坐好身子,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隨之而來的是房門被推開,而后又合上的聲音。
淺秋覺得納悶,為何聽起來似乎只有一個人?
而且又不說話,這是什么情況?
正準備掀起蓋頭一探究竟的淺秋,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淺秋,此時覺得心情如何。”語氣中更多的帶著喜色。
淺秋手一頓,停頓片刻后連忙將蓋頭掀了起來。
蓋頭什么一點兒也不重要,她要跟她們家姑娘說話談心,總不能還蓋著這玩意吧。
看到面前的人果然是白素心,淺秋的臉上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當然了,自打今晨起,這笑意就沒停過。
“姑……姐姐怎么過來了?”淺秋盈盈帶笑地站起身來,伸手去挽住了白素心的胳膊。
二人一同到桌邊坐下。
“先前讓你稱我為姐姐,不過是看著虛長你一個月而已。如今你既然成了我的大嫂,便也就沒有再讓你喚我姐姐的道理。”
不然若是讓大哥聽到,恐怕會活剝了她。
這樣的便宜,她可不敢占。
淺秋揉了揉手中的帕子,顯然有些緊張。
這么一來,姑娘豈不是要對著她喊一聲大嫂了?
惶恐至極啊。
“這……恐怕是不太好吧。”淺秋咬唇為難道。
白素心揚起唇角,“這有什么不好的,如今你本就是郡主,按道理來說,大哥都需要對你行禮的。”
淺秋的臉上卻惶恐之意分毫不減,她眉頭緊蹙道:“姑娘永遠都是淺秋的姑娘,在姑娘面前,淺秋絕不敢以郡主自居。”
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只是在她眼中,姑娘永遠都是一道標桿。
“行了,快別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且不是會說我欺負大嫂?郡主這個身份,你當得起,莫要再妄自菲薄。”
“可是……”淺秋咬了咬唇,儼然有些猶豫。
白素心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日后你就好好做我的大嫂,至于這稱呼,直接喚我心兒便可。”
淺秋神情頗為難,可是不這樣,又能怎么樣呢。
便只好按照姑娘的意思來。
白素心道:“我呢,既是你的娘家人,又是大哥的婆家人。可若是大哥敢欺負你,我便說什么都不會幫他。總的來說,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他不會欺負我的。”淺秋垂下頭,訕訕道。
白素心暗自嘆了口氣,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此時平陽王的感受了。
原來“嫁女兒”,會這般難過。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嫁人了呢。
大哥如果敢欺負淺秋分毫,看她如何出手。
婚事在一片熱鬧中結束,白素心也暫且能夠短暫的休息一段時間。
然而卻應了那句“福無雙至”的話,淺秋成婚后不久,璃樂郡主與薛瑞的婚事便也提上了日程。
白素心盯著身旁笑的合不攏嘴的璃樂郡主,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這還是那個整日嫌棄薛瑞木訥的璃樂郡主嗎?
白素心將手背貼上璃樂郡主的額頭,這動作令正在笑著的璃樂郡主神情一滯。
“白姐姐這是做什么?”璃樂郡主滿是疑惑。
白素心說得淡然,“看你有沒有被妖怪附了身。”
璃樂郡主擰眉不解,摸額頭能看出來這?
恐怕是不能的吧?
但發覺周圍的幾個婢女也在偷笑,她才發覺到不對勁。
“她們都在笑什么?”
幾個婢女連忙繃著嘴,恍若無事地垂下了頭。
白素心摩挲著手指,淡淡道:“她們應當是覺得這屋子連充滿了笑意,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璃樂郡主登時覺得臉頰發燙,不好意思道:“是我一直在笑嗎?”
她在想事情來著,委實是沒有注意到,她竟然在笑。
白素心微微頷首,又道:“看你這樣子,似乎對薛副將還挺滿意的。”
“那當然了,”下意識說完這么半句話,璃樂郡主連忙改口,“那個木頭樁子能有什么讓人滿意的,不過是拓跋哥哥覺得他不錯,我便也湊合著答應了罷了。”
臉色上寫滿了將就與不情愿。
“哦?可你剛才的樣子,倒是一點兒也不像是不滿意的樣子啊。”白素心顯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璃樂郡主就差氣得跳腳了,“白姐姐……”
白素心笑了笑,“現在想來,大概是我看錯了。璃樂沒有笑,而是在難過。”
“啊?”
“看來是對薛副將不大滿意的樣子,我還是勸勸將軍,此事另議吧。”
“別!”璃樂郡主撓了撓鼻子,尷尬道,“我覺得這薛副將雖然為人木訥,但人品卻是拓跋哥哥認可的,我相信拓跋哥哥的眼光!”
白素心故作為難的樣子,“委屈了咱們璃樂,怎么能行呢?”
“不委屈,不委屈!”璃樂郡主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改口,生怕到手的婚事就這么黃了。
白素心意味深長地遞了她一眼,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璃樂郡主這才后知后覺,所以方才白姐姐是在刻意那么說的?想要看她的反應?
她怎么沒發現,白姐姐什么時候變壞了!
璃樂郡主赫然起身,羞著臉道:“不跟你說了,白姐姐如今也成了壞人!”
白素心收了幾分笑意,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收拾東西吧,薛副將可還著急著娶你進門呢。”
璃樂郡主雖說經常住在拓跋府,可卻也是有自己府邸的。
所以出嫁的時候,還是要從郡主府出門。
只是她身為孤女,成婚沒有家人在,到時候也就只好讓白素心出面充當家人了。
而薛瑞是在拓跋府居住的,拓跋憶充當的又是薛瑞的家人。
雖說二人皆是人脈頗廣,可兩個人反倒是決定讓婚事從簡,不愿意驚動太多的人。
簡簡單單,細水長流,才是他們所追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