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看到夫人安然無恙的出了宮,不然他可無法預料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
縱使是天子,他也絕不容許傷害他家夫人半分。
畢竟這來自心底的喜悅,怎能輕易藏得住?
拓跋憶眼眸帶笑,克制住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家夫人擁入懷中的沖動,語氣溫和道:“并沒有,只是前來接夫人回府。”
他回府之時聽聞夫人被召入宮中,心里別提有多擔心。
況且出門在外,她并不愿意讓旁人以為她見到拓跋憶有多么激動。
“將軍怎會來此,可是皇上召見?”雖已然是盡力克制,白素心臉上的笑意還是難以掩藏。
直到馬車遠離皇宮,拓跋憶才問道:“手怎么這么涼?可是皇上為難你了?”
他的臉上透露出幾分不快。
“那咱們回去吧。”白素心彎唇淺笑道。
拓跋憶輕輕頷首,扶著自家夫人上馬車。
察覺到自家夫人雙手冰涼,拓跋憶只是吩咐車夫趕車。
白素心行至宮門處,只見一道挺拔俊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
她只覺得眼前一亮,待看清此人容貌后,盡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動,步履平穩地走到他面前。
萬一不是她想的那樣呢?
他真的很害怕再一次經歷失去夫人的痛苦。
白素心自知理虧,確實是她不想讓此事給拓跋憶增添煩憂。
雖說事情如她所料,平宣帝并沒有為難她。
可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脖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拓跋憶見自家夫人認錯態度十足的好,便收了收怒氣,低聲問道:“皇上可還問過什么?”
白素心抿了抿唇,輕聲回答道:“他問我南邊的騷動該如何處理。”
拓跋憶不甚理解地瞇著眼,皇上問他家夫人這些做什么?
莫非是猜忌他還不夠,要將猜忌再分給他家夫人些?
若真的是這樣,那這京城,卻也不是久留之地。
“心兒,你覺得北地怎么樣?”
雖是沒頭沒尾的這么一句話,白素心卻能瞬間意會。
“我雖然是在京城長大,可北地我確實是挺喜歡的。京城是繁華,留在北地卻也能有一番建樹。”
相較于京城,她倒是更愿意去北地。
“心兒可會覺得,如若真的去了北地,算是背井離鄉?”
白素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吾心安處是吾鄉。”
翌日,陽光和煦。
拓跋憶入宮面圣。
平宣帝頗感詫異,往常都是他召見,沒想到今日拓跋憶竟然會主動進宮。
看來是昨日召見白素心的事情使得拓跋憶有所行動。
御書房內,平宣帝上下打量著拓跋憶。
“阿憶,你倒是許久都沒有主動來尋過朕了。”
平宣帝語氣平和,但總有一絲怨念。
拓跋憶抿嘴淡淡一笑,“皇上說的是,只是如今您貴為一國天子,斷然也不是臣能隨時見到的人。”
這一句話,將二人紛紛拉入回憶之中。
一聲嘆息打破了這份平靜。
“唉……”平宣帝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拓跋憶身邊,“說起來,朕還是懷念過去在西北的日子。”
那些時光,雖說跟如今相比較清苦了些,但回憶起來才發覺十分難得。
前兩年他還不理解為何母后會那般懷念在西北的時光,現在他總算是理解了。
可轉念又想,莫非是年紀大了些,才會開始無盡的懷念過去?
拓跋憶雙手抱拳,態度恭敬道:“臣也很是懷念,不僅是西北,還有金戈鐵馬的生活。”
平宣帝眸光一亮,不可思議地看著拓跋憶,“阿憶難道不喜歡如今安穩日子?”
沒道理不喜歡啊。
拓跋憶搖頭,“并非如此,而是臣以為如今北地或是南邊并不安穩。臣這樣的武將,理應在外奮戰,保家衛國。而不是待著這京城之中,做邊境百姓唾棄的縮頭烏龜。”
他將話說的這般嚴重,也是為了能讓平宣帝能夠答應他鎮守北地。
再不濟,南邊也是不錯的。
總之都比留在京城要好得多。
平宣帝冷然一笑,“所以阿憶的意思,是說朕是縮頭烏龜了嗎?”
拓跋憶忙道:“臣斷然沒有這個意思,皇上身為天子,在京城之中能夠更好的處理國事。相反若是遠赴邊界,真出了什么意外,對大晉來說都是莫大的損失。”
雖然語氣著急,可他實際上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可懼怕的。
皇上如今待他卻有猜忌,可大晉根基未穩,即便是想要對他做什么,也不會在此時。
這也是拓跋憶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京城的原因。
平宣帝思慮片刻,而后道:“阿憶若是去往邊界鎮守,那白三姑娘又當如何?”
“若是皇上允許,臣愿帶上妻子同往。扎根邊界,為國鎮守邊關。”拓跋憶態度堅定道。
平宣帝眉頭微微皺起,一臉猶豫道:“你這般將白尚書的女兒拐到北地去,白尚書思念女兒可怎么辦?”
見平宣帝已經默認他要去的是北地,拓跋憶順著說道:“北地雖說與京城之間尚且有一段距離,見起面來不會有在京城中這般方便。可臣以為白尚書是寵愛女兒的人,對于心兒來說,去往北地鎮守邊關要比在京城中安居自在的多。”
“哦?所以阿憶的意思是白三姑娘也是很愿意去北地的?”
“臣來之前跟妻子溝通過此事,她確實很是樂意隨臣一同去北地。”
平宣帝微微頷首,沉默片刻后道:“那既然如此,朕也就沒有再阻攔的道理。但朕擔心遠離京城,阿憶你再欺負白三姑娘。所以朕愿替白尚書為白三姑娘撐腰,那就……冊封她為一品夫人吧。”
言語中雖顯得隨意,可拓跋憶卻能看出這不是一時起意。
這倒是更加堅定了拓跋憶帶著白素心離京的決心。
“多謝皇上。”
白素心惶恐至極,連忙擺手,“沒……皇上只是問了些關于黎葭的事情。是我見到皇上有些緊張而已……”
按理說不應該啊,她在皇上面前都沒有絲毫的失禮之舉,沒想到出宮后才意識到雙手這般冰涼。
這是見到皇上嚇的?
前世她也從來沒覺得皇上這么可怕啊。
拓跋憶滿眼心疼,一邊幫夫人捂著手,一邊低聲斥責道:“為何不派人跟我說一聲你進宮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回府聽說此事之時,心里有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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