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庭說罷,又偷偷瞥了文運幾眼,跑了。
沒有熱鬧可看,圍著的人群,也一哄而散。
文運勾唇,這個肖庭倒是有些意思。看似蠻橫,還特懂實務。
知道旦旦不好惹,立馬轉頭收手,猜出旦旦有背景,竟然還會說出罩著旦旦的話,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旦旦幸運,獲得了肖庭的青睞,被肖庭護在了身后。
肖庭被旦旦指著鼻子說是壞人,卻不計前嫌,還要袒護旦旦。寬廣的心胸,讓眾人對肖庭的印象改善了不少。不再是純粹的惡霸型人物,而是脾氣有些壞的仙二代罷了,本質不壞。
文運都要忍不住給肖庭鼓掌了。一石二鳥之計,運用得高明。
現在的小孩子,都長了顆七巧玲瓏心?旦旦如是,這是她一開始看走眼的肖庭也是。
或許是以前的水土,更加養人。
“旦旦,我發現你可以去做心靈導師。”
文運低聲笑了起來,她都沒有想到,旦旦竟然會對熊廣的遭遇選擇袖手旁觀,還能說出那么一番具有大道理的話來。
活了幾十年的人,可能看得都沒有旦旦透徹。
旦旦不會盲目幫助人,不會沖動行事,她也就放了心。
這么小就懂得這么多,真是越來越讓她喜歡了。
熊廣身上的怨氣,都因為旦旦的話語消散了不少,現在估計在躲在某個地方思考人生吧。
熊廣被旦旦這么一訓,反而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被文運夸獎的旦旦,抿著嘴角,止不住的唇角飛揚,耳朵上還染上了一點羞紅。
文運看著,笑得更開懷了。
“不過,你最后說肖庭是壞人,還真敢說,也不怕肖庭惱羞成怒打你?”
“他打不過我,他沒我聰明,他的爺爺打不過我師傅。”
旦旦連說了三個理由,表明了他對肖庭無所畏懼。
“也就你敢這么說。”堂堂化神真尊,竟然會打不贏她這個金丹大圓滿的修士?任誰聽到了,都會嗤笑一聲。
文運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周遭的美景,都因文運這一笑而黯然失色。
被笑聲而吸引,看向文運的眾人,又呆愣又驚訝又疑惑,一個如此美貌的女仙子,在他們周圍,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美,真美!
林幗看著笑開的文運,挪不動眼睛。
他特意在十一月趕回宗門,就是想趁著新晉弟子進入宗門的時候,來蕩林峰親自挑選幾個合意的弟子,沒有想到,還會碰到如此嬌艷動人的絕色。
林幗掩藏好眼中的勢在必得,露出溫和的笑,走到文運身邊道:“你們也是這一期的新進御林宗的弟子吧?”
林幗說話的時候,狀似無疑地顯露了一下身為化神期的威壓。
周圍弟子只覺心中一悸,恐慌如座大山壓在眾人身上,雖然那壓迫感一觸就散,眾人還是被壓趴在了地上。
煉氣與筑基期的人,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化神期的威壓。
除了幾個金丹期的修士外,地上還站著的人,就只剩文運與旦旦兩個人。
地上烏壓壓趴了一地的人,文運兩人就更顯得突出。
林幗神色一愣,瞬間恢復了正常。
說出口的話語,就變了樣。“你們倆的資質還不錯,在我的威壓下,都沒有被壓趴下,雖然我只放出了一點威壓。”
文運低頭撇了撇嘴,挪開暗中抵住旦旦后背,幫助他抵抗威壓的手,抬頭眼露崇拜之色,拱了拱手道:
“竟然是真尊前輩,不知道前輩有何指教。”
一點威壓?呵,也真虧他說得出口。雖然沒有釋放化神期真正的威壓,但是金丹期以下,那也是不能抵擋的。
沒有光光節的陪襯點綴,現在的任林峰,廣場上最多的就是煉氣期與筑基期的新進門弟子。
都被這個真尊的所謂一點威壓,壓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瑟瑟發抖。
林幗志得意滿,“你們倆姐弟資質不錯,我想要收你們為徒,你們可愿意?”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眾人,聽到這話,心中的不滿,全部被羨慕取代,他們怎么就沒這好運呢。
能被真尊大人瞧上,收為徒弟,一躍而成內門弟子,是他們努力許久,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達成的渴望。
早知道這是真尊大人的收徒試煉,他們剛才就算是咬破了牙齒,撐斷了雙腿,也要站著。
“多謝真尊的厚愛,十分抱歉,只能辜負真尊的好意了。”
林幗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凝固,“怎么?你們姐弟倆難道已經有師尊了?”
文運遲疑著,搖了搖頭,“這倒不是,我們現在沒有師尊。”
文運有師尊,但不在現在這個時間。旦旦也有師尊,卻是將來元嬰期的文運。
兩人都處在有師尊又沒有師尊的特殊狀態。
“既然沒有師尊,為何不考慮一下本尊?”林幗耐著性子,笑著拋出了豐厚的條件。
他長相文雅,笑起來自帶有一股儒雅之風,憑借著這個皮囊,騙了許多剛進門的弟子,心甘情愿拜入他門下。
“我是來自齊林峰的林幗,道號二木真尊。小道友可以去齊林峰打聽一下,我林幗最是好說話,對待弟子都很好。我給與弟子們的待遇也是極好的,從不束縛他們的行動,每月給予的月俸,比宗門內的平均水平,還要多一倍。
當我的弟子,再差的資質,即使是四靈根,我也會送其結金丹,助其成功結丹。如果資質好,凝嬰丹也是可以贈送的,甚至還可以化神。只要我的徒弟,自己爭氣,丹藥這些外物資源,他都不需要擔心。”
林幗的最后一句話,讓眾人心生火熱。結丹、凝嬰、化神?這不就是他們修仙所要追求的嗎?
不說凝嬰丹了,就是結金丹都珍貴無比,有價無市。有了這些丹藥的幫助,凝結金丹的概率能提升三層。
若是結金丹的品質更好些,如那些上品結金丹,極品結金丹,金丹凝結成功率還能更高,可達到五層。
眾人再顧不得許多,紛紛毛遂自薦,推銷自己。
“真尊,您看看我能當您弟子嗎?我以前是皇宮御用的廚師,做菜最是好吃,特別是做點心,堪稱一絕。”
“真尊,您收我為徒,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以后您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父母都沒有您親。”
“真尊,您看我可以嗎?小女子我的雙手最是靈巧,按摩術,是個男人都說好。”
林幗享受著被人眾星拱月追捧的快感,一臉自信地等待著文運的回答。
這么好的條件說了出去,不會答應的是傻子。
他林幗說到做到,只要徒弟,有那個資質能達到筑基圓滿,必然送結金丹,達到金丹圓滿之境,必然送凝嬰丹。
前提是,他們能平平安安到達那個境界。
林幗看著文運的臉龐,眼神愈發柔和,笑意加深。
成了他的徒弟之后,她的修為境界,不還是他說了算,怎么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謝謝二木真尊的好意,但是我們姐弟兩人,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是無法拜二木真尊為師了。”文運再次柔柔地一笑,勾得林幗心內蕩漾。
文運對著林幗點頭示意,直接拉住旦旦的手,穿過人群,走了。
林幗的視線一直隨著文運的倩影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才收回。他垂下眼,掩蓋住眼里的陰鷙,嘴邊的笑意,變得冰涼。
敢在大庭廣眾下拒絕他,一點面子也不留,小小筑基修士,真是好大的本事。他倒要看看,這姐弟兩人是何許人物,對于他這么豐厚的條件,都能拒絕。
今年的新進弟子,倒是有些意思了。
不枉費他特意趕在這個時候回來,不然錯失了這么一個絕美氣質佳的女弟子,可就遺憾了。
長相好的女弟子,林幗都了如指掌。
在他看來,這百年內進入宗門的長相好的女弟子,都沒有文運的一半姿容。
以前覺得好看的小弟子,與文運一比,就有些索然無味。
林幗對著遠處一人使使眼色,那人點頭后,立馬跟在了文運后邊離去。
林幗這才滿意地環視一周,再沒有看到任何絕色之后,沒了選取徒弟或雜役弟子的心思,垂手轉身消失。
他已經心癢難耐,希望那個廢物,這次不會讓他失望。
文運帶著旦旦在任林峰迅速轉了一圈,兩人回了小竹屋。
沒有了光光節的任林峰是沒有靈魂的,根本毫無樂趣可言。
晚上,文運正在雕刻上好的五相木制作傀儡,沒有挑選雜役弟子,文運打算按照師尊的做法,制作幾個傀儡出來代替。
傀儡的身形,才雕刻出一個一個頭顱,竹屋周圍百米開外的結界處,傳來了異樣的波動。
結界被人觸碰,有人進入小竹林了。
文運勾起一抹淺笑,將未成形的傀儡與刻刀全部丟進了空間。
拿出幾張空白符紙與獸血出來,又拿出幾張龜甲符放置在一旁。
文運瞥一眼還在盤腿而坐,修煉的旦旦,默默地走過去,將床旁設置的聚靈陣上放置的極品靈石,收入空間中,轉而用翻找出幾塊中品靈石代替。
感受到靈氣異常的旦旦,睜開眼。
“閉眼,繼續修煉,委屈一下你了。”
文運的笑容,是常見的淡然,旦旦卻在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興奮與調皮。
看來又有人要遭殃了呢,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沒眼力勁,竟然惹到了姐姐頭上來。
旦旦心里的疑惑一閃而逝,聽話地閉上眼睛。
文運走至床邊桌上,重新拿起符筆,沾上獸血,不慌不忙地繪制著龜甲符。
來人悄悄地站到了窗外,隱去了所有的聲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文運知曉。
文運手指靈活,未見停頓,線條游走,一氣呵成。幾分鐘后,文運將繪制好的龜甲符放置在那一疊龜甲符上,擱筆。
文運揉著手腕,看著桌上的一沓龜甲符,露出一個微笑。
“這么多龜甲符,也能夠置換一點靈石了吧。”
文運喃喃道,看著修煉中的旦旦,臉上露出愁苦之色。
“唉,就只有這幾塊中品靈石了,等旦旦用完,就沒有了,可怎么辦呀?”
閉眼的旦旦:姐姐說的對,中品靈石數量稀少,他要節約點用。
旦旦見文運拿出來的靈石,不是上品靈石,就是極品靈石,從沒有見文運拿出中品靈石出來過,可見中品靈石在文運這里,是屬于稀罕物質。
在旦旦心里,東西的好壞,不是由品質決定,而是由數量決定。
中品靈石數量稀少,自然就要比數量多的極品靈石要更為珍貴。
想到此處,旦旦吸收靈氣的速度減緩了一些。把這唯一的幾塊中品靈石吸收完了,以后姐姐該拿什么去騙人。
“唉,也怪我,不該騙他們的,本來想搏一搏,沒想到全盤皆輸呀。”
文運嘆了一口氣,枕著腮幫子道:“不過這蕩林峰的峰主也真是小氣,身為一峰之主,度量竟然如此小。不就是騙了他說我們是天靈根而已?雖然我們不是天靈根,但好歹也是雙靈根啊。
“知道真相后,竟然就大發雷霆,只給我們這種破地方住。自己好面子,不肯對外承認被我們騙了,自己不收我們為徒,就拿一個死去的長老當我們的師傅,好讓我們再也不能拜別人為師。
這下好了,名義上,我們是長老的親傳弟子,但我跟旦旦的待遇,還不如一個內門弟子強,這可怎么辦才好呀。今天好不容易有個真尊肯收我們為徒,還不能答應,天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好事了,可氣死我了,我的凝嬰丹啊!”
門外的人,偷聽了一個時辰,聽到的都是文運對蕩林峰峰主方浩的“問候”以及對今天所遇之事的惋惜。
就這般,來人偷聽了七天,文運就念叨了七天,將御林宗內上下的峰主,挨個兒念叨了一遍,又將宗門內的各個長老們都肖想了一遍。
終于在第二十天,在文運詞窮得再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小竹屋外,迎來了正大光明的不速之客。
文運等候了許久,才上鉤的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