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佛也好,道也好,修什么道,忠于什么道。
佛子既然還修了道法,那么對在場的人而言,修佛的心就不純。
在則說來,此事對普渡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佛子還修了道法,世人會怎么看普渡方。
難道修佛不如修道,所以他們的佛子才會兼修道法?
如此種種,當下就有人向至善冒死進諫:“師祖,這個佛子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他們思考的這些,至善能不知道么?可他有什么辦法,跟王學窈這個人的重要性比起來,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因此這些人的意見被他強行鎮壓了。
“哼,這事你們便不要管了,我自有考慮。”
眾人:“……”完了,這佛子也不曉得給師祖灌了什么迷魂湯。
以前睿智的師祖,如今很有些凡間昏君的模樣。
不說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萬萬不敢講出來的。
外面這些人的所思所想在塔內的王學窈自然不知道。
此時,她盤膝坐地,在她周圍有許多舍利按照某種規律懸浮在空。
一道金色光線將它們串聯,形成一個玄奧的陣法。
而王學窈此時就在陣法中央,在她頭頂處有一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閃著些許金光的舍利,赫然是那唯一一粒的九菱舍利。
此時的它就好似陣心,串聯起所有舍利的金線透過它沒入了王學窈的腦袋。
而王學窈自然看不到這些。
一株小樹苗正用自己好不容易留下幾片葉子的枝條歡快的承接雨露。
大旱三年,它已是許久不曾品過雨露的味道了。
山下的百姓她不知如何。
可山上的許多大樹已是枯死了,若不是她在快要枯死之際,腦袋里突然冒出一篇修煉法決,怕此時她也如那些大樹一般了。
想起這個她就有些惆悵,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是不同的。
她會思考,可周圍的樹連模糊的意識都不曾有。
她的腦海里會時不時的冒出些許畫面,可惜這些畫面大多是一閃即逝,記不清楚。
只有它修煉的法訣是例外。
想到此,她便下意識的運轉起功法來。
而她這一運轉,外面包圍著達摩塔的靈氣如鯨吸水一般,沒入了王學窈盤坐的身體。
就在沒入的瞬間,小樹苗抖了抖,她怎么感覺今日運轉功法時,體內有些漲痛。
而此時在王學窈的丹田處,綠色和金色涇渭分明。
不過這時候的兩邊,與之前可謂是大大的不同。
之前乃是綠色濃霧的范圍較大,而此時卻是兩邊均等。
金色霧氣早已是滿滿當當,濃郁的猶如液體狀。綠色濃霧雖也濃郁,可比之金色那邊卻又有所不如。
可隨著外界的靈氣涌入,這種差距在極速的改變。
不過一刻間,綠色濃霧已是和金色那邊的濃度一般無二。
就在這時,兩者開始同時旋轉起來,片刻間就猶如一個颶風漏斗。
靈氣吸收的速度猛然增加不說,就連王學窈頭頂處原本好似靜態的金線,此刻猶如律動起來一般沒入王學窈的頭頂。
如此這般,隨著時間流逝,兩個颶風漏斗的底部霧氣已是濃郁成液。
漸漸地蓄積成為一滴液體墜在漏斗底部,看著顫顫巍巍,卻始終不曾落下。
就連濃霧化液的速度也變得慢了起來,也不知是何原因。
可若是在如此下去,卻是不好。
畢竟靈氣照常吸收,卻遲遲不化液,給丹田騰出空間。
怕是要不了多久,王學窈便會因靈力過多,爆體而亡。
而那顆小樹苗此時便覺得難受至極,身體好似分做了兩邊,可不管哪邊都脹痛的厲害。
她甚至清晰的意識到,若再不做些什么,她怕是討不了好。
可想是這般想,如何做卻是不知的。
就在這時,或許是許久不曾下雨,雷聲陣陣,一道閃電從天邊亮起。
剎那間,她的腦袋好似也被這閃電照亮。
往日的記憶一一浮現而出,終于是想起了她是誰。
她是王學窈。
那日她出不去達摩塔,心中慌亂之際,就感覺腦袋一暈。
下一刻便成為了一個凡間的小嬰孩。
那時她還尚有記憶,可隨著她長大,修真界的記憶,便慢慢模糊了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小女娃成長中的記憶。
她總共歷經七世,第一世不說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姑娘。
第二世便是一個小乞丐,沒有奇遇,也沒走上人生巔峰,死法也很窩囊,是因為乞討被人打死的。
第三世,是一個采花大盜,霍霍了無數姑娘,最后被砍了頭。
第四世,乃是做了一只春蠶,吐絲而亡。
第五世,做了一個癡迷佛法的和尚,直到坐化,心心念念的也是佛法。
第六世乃是一個禍國妖姬,長得和她本來面貌很是相似,只因長相貌美,便被召入宮中,與情郎想離。
不甘之下,便如蘇妲己一般。
迷惑皇帝,做了許多荒唐事,導致百姓怨聲載道,最后滅了國。
這第七世便是這株小樹苗了。
除了第一世開始有記憶以外,后面幾世,均無記憶。
雖無記憶,也有諸多迫不得已,可做的那些事卻是她本心所為。
但若是她尚有記憶之時,絕對不可能成為采花大盜或是禍國妖姬這類的人。
說到底人初初之時并無好壞。
不同的經歷,造就了不同的人生,成為了不同的人。
千種選擇,千種人。
剛想到此,王學窈的眼前猶如剝開了一層迷霧。
眼前的景象不在,取而代之的便是丹田中的颶風小漏斗。
就在她心神回歸的剎那,墜在底部始終不肯落下的液體終于是掛不住了一般。
‘滴答’一聲,金綠二色液體同時落進丹田。
這一滴液體好似打開了一個機關一般。
濃郁的金綠二色霧氣化液的速度猛的加快,液體也是一滴接著一滴落進丹田。
不大一會工夫就落下了一小灘。
照這樣下去,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夠徹底化液。
丹田此時有條不紊,不需要她多管,心神一轉便來到識海。
而就在王學窈第一滴液體滴落進丹田時,外界的云海開始向達摩塔聚集。
片刻間方圓一百六十里都在云海的籠罩之下。
這么大的動靜,普渡方的弟子只要不是瞎子,都不可能忽視。
紛紛抬頭看著云霧議論不休。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你連這都不知曉?看這情況怕是有人筑基,若是筑基成功,自然有天象生成。”
“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生成筑基天象的云霧,也是大有講究。
要是一般練氣十層服下筑基丹筑基成功的,那些聚起的云霧至多方圓十二里,要是自然筑基,那便是二十里。
而十一層服下筑基丹成功的,會有方圓三十里,自然筑基便是四十里。
十二層服丹成功的五十里,自然筑基六十里。
十三層服丹筑基六十里,自然筑基八十里。
可我觀這云霧至少有一百六十里左右。
卻不知是何故,但不管是何原因,這絕對是練氣十三層,自然筑基無疑了。
咱們普渡方何時有了這種天資之人?”
“看你說的頭頭是道,難道連你也不曾知曉?”
“我普渡方年紀幼小的練氣弟子,如今也最多十二層,至于年紀較大的練氣也不可能,畢竟蹉跎多年筑基,說明天資不甚好。怕是沒有這種天象威勢。”
“咦~你們看,這云霧聚攏的中心是何地?”
“你不說,還真沒在意,不過這好像是達摩塔的方向啊!”
達摩塔在眾弟子心中絕對神圣之極,畢竟里面供奉著許多佛門前輩,以及先賢,每個佛門弟子都希望日后自己能夠進入那里。
平日里那個地方絕對不可輕易靠近,更不消說在里面筑基了。
只消一想此時何人還留在那里,那么到底是誰筑基自然呼之欲出。
只有:“佛子,咱們的佛子,定然是她筑基。”
眾弟子聞言紛紛大喜:“沒想到咱們佛子不鬧出動靜還好,一鬧便是個大的。”
“哼~這下子看渡業方和慈航方的那些人還怎么嘚瑟,要知道他們的佛子也才練氣十三層罷了。
雖咱們佛子這些年來無甚名聲,可光光是在他們之前筑基這一條,就能夠壓他們一頭。”
“哎,這些年可把咱們憋屈壞了,整日就聽他們炫耀他們的佛子如何如何,哎呀~真是風水輪流轉,這會總算輪到咱們了。”
“阿彌陀佛,修佛即是修心,怎可生相互攀比之心。
明日大家就開始潛心修行。”
許是說話這人有些威望,他一開口,周圍的弟子皆是閉嘴不語,只臉上的神色帶了些許不忿。
只有些弟子眼珠一轉,變明白了此時低調的用意。
這天象一出,禪風島那許多人還能看不見,只要稍稍一猜,便知曉是誰,不出一日,此事該知曉的就都知曉了。哪里還用得著佛門弟子出口。
此時靜心修行,更能顯得普渡方不驕不躁,再對比一下慈航方和渡業方的所作所為,高下立見。
明白的弟子向其他弟子一解釋,紛紛夸贊:“此法,甚好,甚好。”
而在佛門弟子說話的時間。
空中的云霧開始翻涌,片刻間便分作了均等的兩邊。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清晨陽光照射的原因。
一邊的云霧明顯乃是金燦燦的顏色。
這顏色在佛門弟子看來極為正常,佛光本就是金色。
而另一邊卻是叫他們摸不著頭腦。
帶了點淡淡的青綠之色不說,隔著老遠,也能讓人感覺身心舒暢。
雖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礙眾弟子繼續觀看。
金色云霧此時已經開始堆疊,好似有人拿著一直畫筆,以云霧為墨,天空為布,勾勾畫畫間一朵蓮花便浮現而出。
接著盤膝坐于其上的人影也是漸漸顯露。
眉心一粒朱砂痣,面若好女,但滿臉的端莊嚴肅將臉上的女氣又沖淡了些,此時雙目禁閉,在金光的映射下,顯得俊郎非凡,又寶相莊嚴。
一手做拈花狀橫放與胸前,一手直豎立與頜下。
五輪帶著無數虛影的金色光圈浮與腦后,整個金像大約五十長大小,顯目至極。
而在金色云霧變化期間,青綠色云霧,也不甘落于其后。
翻騰幾下,一大片由云霧做成的無邊森林便浮在了天空。
一只看不清身形的小豬在林間奔跑不休。
眾弟子看著兩邊云霧的變化,只感覺眼睛都不夠用。
他們只覺得眼睛不夠,卻不明白這代表什么。
而至善這些人卻是知道的。
佛門弟子筑基時的天象雖大都是自身的金像。
但這金像是何模樣也是有些講究的。
大小就不說了,肯定不一致。
手勢動作也各不相同。
就以王學窈的金像為例,她是十三層自然筑基,云霧聚的多,金像自然高大。
手勢動作,便是拈花般若。
她坐的雖是金色蓮花,但那也是云霧色彩之顧,實際上乃是業火紅蓮。
而此時普渡方的照目等人卻是一致忽略了那朵金蓮,將目光聚在金像腦后的光圈之上。
顯得驚訝至極,這光圈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這光圈乃是功德金光的顯化,平常人能有一輪便了不得了,可這個佛子的金色光圈居然帶著虛影。
這是什么意思,別人不知曉,他們還能不知曉么?
這表示這個金像根本無法將全部的功德金光顯現而出,只得由實化虛。
這該是多龐大的功德。
一時以照目等人的心境,也有些泛酸。
要知道他們平日里,累死累活掙點子功德,而這個佛子竟然自身就有這許多。
一時也不知該慶幸這佛子是他們家的,還是該嫉妒這功德怎地就沒降在他們身上。
不過這些情緒,在轉頭看見空中的云霧森林又變得糟心起來。
看這龐大的森林,在嗅嗅鼻尖的草木清香之氣便知曉這佛子的道門資質定然也不低。
也難怪他要佛道雙修了。
要他們,他們也不想放棄。
有幾個先前本打算等佛子出塔便讓她棄道只修佛的人,此時看著這天象也有些說不出口。
外面的天象王學窈自是不知的,此時她正如山大王一般的檢查自己的識海。
識海的范圍不必說,自然是變大了許多。
那灣神識之眼里的泉水看似沒怎么增加,但那也是泉眼變大的緣故。
一團雞蛋大小的先天之氣正在里面戲耍,在它不遠處,一個湛藍色水球包裹著一粒白玉種子在里面浮浮沉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王學窈總覺得那粒白玉種子好似變的光亮了些許。
視線再一瞟,看向乾坤兜,除了靈光旺盛了些,沒什么變化。
它旁邊的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符文此時正猶如呼吸一般一漲一縮。
這便是她和小金豬的平等契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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