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轉眼就是小寶哥滿月的日子。季小淘終于能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只是那頭發糾結的可以,小淘恨不能拿了剪刀一剪了事,只是這個時代,生體發膚授之于父母,剪發可是要上升于孝道的大事,因此,最終也不過想想而已,還是在小青草的幫忙下,才將一頭長發理順。
“青草,聽說前幾天,劉媒婆上你家了。”小淘抱著自個兒剛出爐不久的寶貝兒子,使勁的香了香,這么個小肉丁子可拆騰了她大半年。
小青草正在一邊疊著小寶哥的尿片,聽到這侯三娘子的話,那臉不由的就燥紅了,最近一段時間,她跟家里那個后爹關系有所轉緩,那嘴上倒也不再提要跟著小淘的事了,只是仍然每天過來幫忙,只等小淘身子養好,她才好放心。
這會兒聽到小淘有些打趣的問話,便低著頭紅著臉,然后點點頭,使得本來并不亮眼的女孩子看上去多了一層柔媚。
“是什么人家?”小淘的八卦勁又犯了,實在是這個時代娛樂太少,所以這八卦之心就更顯迫切。
“是梁老學究的次孫。”小青草低低的道,卻是一扭身子,跑開了去。
小淘這才發現,從最初相見到現在,也不過一年時間,小小姑娘的身段已經長開了,初時,小淘以為小青草才十歲,后來才知道她那時十二歲,今年已是十三了,難怪著媒婆子要上門了,那齊五在季爹的家俱做坊里可是有著份子的,再加上前些日了,侯家老二侯海打通了柳城到涿郡的路,柳城又開始慢慢的回復昔日的繁榮,家俱作坊的收入也漸漸的可觀起來,齊五的那一份子也有不少,齊家也便慢慢的有個溫飽,并開始朝著小康邁進,那在柳城的平民里算是不錯的人家了,這小青草也算是齊家有女初長成,又怎么能逃過媒婆子的眼睛。
那梁老學究的次孫叫梁道數,小淘見過,前些日子還請過他吃瓜,十六七的小伙子,眉目清秀,有些靦腆,跟著梁老學究學了一肚子的才華,不過,也學全了梁老學究那一身酸氣,說話總是之乎者也的,繞的人發昏。
難怪前些日子那梁二娘子總是旁敲側擊的跟她打聽小青草的事情,卻原來是看中這小姑娘,也是,小青草這姑娘跟一般的小戶人家姑娘不一樣,雖然外表很普通,但那眼睛總是黑柒柒的幽深的很,再加上跟了小淘一年,做事,說話都干脆利落,沒有什么縮手縮腳的,做事又勤勞節儉,正和了梁老學究選婦的條件。
“小青草可是有福氣的人呢,那梁家雖然窮點,但家教是極好的,學問又好,只可惜了縫亂事,要不然,以梁老學究的名聲,那肯定是要被舉薦上去做官的,再不濟,應試也成,說不準還能得個頭名呢。”一邊的如花道。
如花是季娘子介紹過來的奶媽,是衙門里一個衙差的娘子,剛生了第三個娃,結果那娃沒幾天就夭折了,正在發奶時,而小淘奶水卻不太充足,倒是正好。便請了做奶媽子,按月給月錢。季小淘每回叫她的名字,都覺的有些別扭,實在是后世那小說中的如花和尚給鬧的。
小寶哥的滿月席是在長房那邊擺的,足足二十幾桌,這還是侯老爺子和侯岳商量的減了又減的,城里的人都說,柳城現在的安定那都是侯家打拼出來的,侯三公子這陣子也將柳城冶理的有條有理,還帶著大家開了荒,無主的荒地也重新分到每戶,那窮的買不起的田地的,也可以暫欠,以后分期付款,只要付清了那筆額度不大,相當于半賣半送的款子,那田地就是你家的了。在這時代人的眼里,田地就是養家之根本,所以對這新上任侯父母那都是感激在心,這會兒,自然是要趁著小寶哥滿月的機會送上點心意。
沒想到這一下,倒把侯岳弄的個手忙腳亂,一些人來了根本就不進屋,丟下禮物,說句恭喜話就跑,雖然也不外乎一些小鞋子,小帽子,或小點心,但那心意卻讓小夫妻倆即高興又有些受之有愧。
對于分田地的事情,侯岳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天災加戰禍,這幾年,別的地方且不說,就這柳城減員超過三分之一,再加上逃亡的,也因此,外城和城郊出現了大量的拋荒之地,這柳城地方小,沒有大家門閥來搶,總不能讓地都荒著吧,就算是自家想要吃下,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分給大家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實在不算啥。
而百姓,由于深悉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自然會對分到手的田地投入十三分的熱忱,也因此,柳城在經過深創后就迅速的發展起來,這已是收獲的季節的,田里,地里,綠油油,黃澄澄的一片,谷米,芋頭,白薯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家里搬,別的不說,至少不會餓肚子了。
柳城的發展其實是盛衰之間的必然規律,同侯同學的冶理沒太大直接關系,只能說侯同學恬逢其會,不過,這丫的卻不管這些,心里美滋滋的,原來咱也是一經緯之才,只不過以前沒遇上伯樂。
晚上,侯岳同小淘關了房門在點禮單子。羅志超這回也送了重禮,侯同學樂了,說這丫的,這竹杠子咱也敲回來了。看著小床上,正流著口水的奶娃子,侯岳摸著下巴,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道:“按這樣,以后咱們多多的生娃,豈不是就能致富奔小康。”
卻被小淘橫了一眼:“你當我是母豬啊,再說了,人家送你,你以后不用還哪?這禮就是一份債,還有孩子大了,請先生的費用,娶媳婦的錢物,嫁女兒的嫁妝,林林總總,這可都要我們自己賺出來。”
于是侯同學發現,這孩子一出世,他這肩上的責任突的一下子就重了。
于是,這一晚上,兩小夫妻又開始一番對未來的規劃……鞭炮那東西沒啥技術性,自侯家出事后,鞭炮作坊就散了,如今這柳城開出好好幾家,市場怕是要飽和了,最后在小淘的提議下,小夫妻倆把未來的賺錢手段放在的茶葉上。
第二天,侯岳就抽空去各個山頭跑了跑,只是跑了好幾處,也沒看到中意的山地,倒是在山中發現了十幾棵野茶樹,干脆,帶了幾個衙差,將野茶樹挖了回來,種在自家屋子的后院里,等明年春天,咱現作現喝。
侯老爺子聽說侯岳弄了幾顆好茶樹,就顛顛的跑來,結果大失所望的道:“這不是山上的野茶嘛,這東西也當個寶。”老爺子一副置疑的口氣,搖著頭,覺得自己這三兒眼光有些問題,弄的侯同學一臉郁悶,相隔一千多年,那眼光能一樣嗎?
幾次沒尋得好茶山,便暫時擱置。
這天,侯岳從衙門里出來,手里拿著兩只小烏龜,衙門的后院有個大池子,池子里養了幾只老龜,今天侯岳坐在池邊想著事情,卻無意中在池邊的沙地上發現這幾只剛孵出來的小龜,就抓了兩只,準備回去讓小淘養,小淘以前就是個龜友,家里養了兩只巴西,一只草龜,還有一只黃喉,沒事的時候,還常掂記著,這回可遂了心愿。
可這剛走到衙門口,就見一女子飛快的沖過來,卟嗵的一聲給他跪下,口說:“三公子給小婢做主。”
侯岳一看卻是當初跟著侯夫的人鵝兒。
當初侯家遭難,怕下人跟著一起遭殃,便遣了家里的所有下人,只是前不久,侯家復起,原來一些沒處去的又回來投了侯家,侯家老大全都一一收留了,如今他們三房的門子慶叔,以及廚房的慶嫂也都是原來家里的粗使下人。只是這鵝兒家卻是柳城的,當初她爹為了養活底下幾個孩子把她賣進侯府的,只是不知為何卻突然跑來找他做主,便連忙扶起來問情由。
原來鵝兒的爹好上了賭搏,昨天晚上賭紅了眼,把自己這個大女兒也給押上,輸掉了,今天一大早,賭坊的人就來拉人,鵝兒便逃了出來,可她一個弱女了,實在無處可去,本想回侯府,可想著侯老夫人已經過世了,自己又是躲賭債的,終歸是把念頭放下,卻不知不覺走到衙門,見到侯岳,這才有開始一幕。
侯岳一聽這事,覺得不能不理,畢竟鵝兒跟在老夫人身邊盡心盡責的,便把她帶回家里見小淘,小淘一聽說這事,臉上卻露出挺怪異的表情,覺的世間之事巧合起來還真是神奇,原來前段時間,大嫂在整理家物事發現鵝兒的賣身契,當日,事出匆忙,鵝兒又是后來才離開的,因此,她的賣身契就拉下了,王玉嬌跟小淘說起,小淘想著以前鵝兒幫自己了不少忙,就接過來說我過幾天給她送去,因此,如今鵝兒的賣身契還在小淘的手上呢,鵝兒的籍自然還在侯府,就算是她爹那也是沒有押的權利的。
于是季小淘就把鵝兒留了下來,這鵝兒跟著侯夫人幾年,怎么著也得給人安排個好結果。
到于那賭坊,侯同學咬著牙,他一個堂堂柳城父母,還冶不了你一個禍害人的賭坊,朝廷的律法還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