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已經習慣對這個小兒子失望了,此時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但自己冷靜了一下便緩過來了。
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孫女一直蹲坐在地上握著他的手,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卻是想起剛才她和清俊在客廳里說的話。
倆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奈何就距離他的房間不遠,而且家里很安靜,他隱約聽到了一點。
他就改摸為敲,道:“既然他們想賣房子,那你就幫他們找找買家吧,只是不要從中搗亂了。”
林清婉就笑道:“您看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林肅嚴肅著臉道:“像!”
林肅揮手,“行了,我今天沒心情做飯,你們要么叫外賣,要么自己做吧。”
林清婉不想吃外賣,但想了一下自己的廚藝,還是上樓把林清俊拽了下來,讓他做菜,自己則負責燉湯。
林清俊下廚的次數也很有限,他掏出手機現百度了菜譜,小心翼翼的照著菜譜做了三道菜。
林清婉嘗了嘗,奇異的看了林清俊一眼,“行啊,以后不愁找不到媳婦了。”
林清俊就松了一口氣,得意的揚起眉頭道:“我覺得我在廚藝上還是有點天賦的,小時候爸媽單位加班,中午不能回家,我不愿意吃家里的冷飯冷菜,我就自己摸了雞蛋炒兩個,配飯特別好吃。”
林清婉滿意的點頭,拍著他的肩膀道:“那以后做飯的活兒就交給你了,你和爺爺好好學一學,爺爺的手藝也很不錯的。”
林清俊覺得有些不對,剛好想反對,林爺爺已經順著湯的香氣找出來了。
駱師叔也笑瞇瞇的從陽臺進來了,倆人一狐開始坐在桌邊等著開飯。
林清俊只能壓下到嘴邊的話,和林清婉一起上菜。
林肅見孫子臉色不好,就親自給他盛了一碗湯,道:“既然已經過了危險,那就把活兒多分給護工多一點,你要注意休息,你爸不自由,你媽媽可不就只靠你了?”
林清俊應下,“是。”
“對了,既然確定要賣房子了,你媽媽那兒不方便,你就起草一份授權書給你媽媽拿去,讓她簽字畫押,回頭你好和買家談。”林肅語重心長的道:“這買賣房子的坑多,有坑買房的,也有坑賣房的,你要小心一點,遇事多和你姐商量,她知道的多。”
林清俊全部應下。
于是傍晚他拎著飯盒去看喬夢時,就把一份授權委托書也帶去了,順便告訴她要賣房子的決定。
喬夢嚇了一跳,拿著筷子的手差點不穩,焦急的問道:“誰讓你賣房子的?你爺爺?”
“不是啊,是我要賣的,”林清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媽,你后面復健還要錢呢,現在家里又要還房貸,又要請護工,靠你和爸卡里的那些錢是不夠的。反正房子早晚都要賣,晚賣不如早賣。”
“不行,那房子以后是留給你的。”
林清俊就笑,“你們不是給我買了新房子嗎?”
“可這房價還在漲呢,留著以后給你,是繼續租出去也好,賣了也好,總比現在賣了掙錢。”
林清俊就沉默了一下,半響,抬頭看向母親,“那您的醫藥費和復健怎么辦?”
喬夢沉吟道:“等你爸回來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房子賣了再想買回來可就難了。”
“可爸什么時候能回來還不一定呢,您的傷能等嗎?而且爸回來又有什么辦法?他又不能憑空變出錢來。”
喬夢安撫他道:“總會有辦法的,要不然現在先和你爺爺借一點,等你爸回來再還給他。”
林清俊生氣的起身,抿著嘴道:“爺爺他哪有錢?”
“怎么會沒有,他一個月的退休金比我的工資都高呢……”
“已經花完了,”林清俊截斷她的話,道:“都花光了,我看著爺爺花光的。”
喬夢就忍不住牙疼,老爺子還真和林聞博說的一樣,花錢就沒個節制啊,“那你姐姐……”
“姐姐剛畢業出來,哪有錢?”林清俊不高興的道:“而且就算姐姐有,她也不會借的,她肯借,您好意思拿嗎?我那套房子首付的錢不是姐姐拿出來的嗎?”
“那是你爺爺該給你的,你知道他留給你姐的那套房子價值多少嗎?”喬夢還要再說,一抬頭看到日子看她的眼神,她立即回神,微微偏了偏頭,壓下脾氣溫和的道:“清俊,媽媽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將來留更多的東西,你不知道,現在年輕人的壓力大著呢,本來我和你爸多干幾年給你存一點錢,可現在我這樣了,可能要提前退休了,花銷還大,將來你……”
“媽,這些都是借口,反正我已經決定要賣房子了,我雖然沒有姐姐厲害,但還不知道畢業出來還要父母養著,所以你放心吧,我不需要這房子做后盾。”
林清俊把授權書遞給她,“您簽個字吧。”
喬夢想要說什么,但一抬頭就對上了林清俊明亮的目光,她所有的話就堵在了喉嚨里。
喬夢沉默了許久,最后還是拿過授權書簽了字,“別隨便賣,把價格提高點,現在房價高得很,而且我們那兒地段好,以后肯定還會漲的。”
林清俊隨口應下,折起授權書就道:“我喂您吃飯?”
喬夢搖頭,“我吃不下,身上太疼了。”心更疼。
可是她不能破壞她在兒子心目中的印象,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說話,只希望在林聞博回來前,房子賣不出去,到時候她和林聞博再想想辦法。
喬夢心痛不已,加上身體上的疼痛,整個晚上都沒睡著,林清俊第二天再來的時候就見她面色更憔悴了,因為她一直喊疼,他也沒懷疑,只是心疼的一再找醫生,希望能給她用一些止痛藥。
但止痛藥也不是隨便用的,何況她過兩天就要動手術了,只能靠說話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林清俊雖然有很多話想和母親說,但喬夢卻只關心一件事,“你爸爸還沒消息嗎?”
林清俊只能搖頭,“沒有,完全斷了聯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實連林聞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在這里不能隨意走動。
而他腦震蕩還沒好,別說走動,下床都不舒服,所以一直躺床上修養,當然也就不知道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還住著一個熟人。
而他未來女婿易寒也在不遠處的地方。
陳隊長翻了一下他帶來的東西,又聽了聽錄音,沉吟著問,“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
“熱心群眾提供的。”
陳組長:“……熱心群眾這么厲害,都能進嚴委員的書房里放錄音機了?”
易寒嚴肅的點頭,“是啊,現在的熱心群眾越來越厲害了。”
陳組長冷哼一聲,把東西收進證據袋里,道:“就當是有效證據吧,只是這些情報你又是從哪兒得的?怎么只有敘述,沒有相應的證據鏈?”
“你就當是有人招供的,證據得你們自己派人去找。”易寒總不能說他是搜魂知道這些事,當然沒有相對應的證據了。
陳組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下東西,卻壓低了聲音道:“昨天有人來這里做調查,想問你在病房里對司機做了什么。”
易寒沒說話,笑看向他,陳組長繼續道:“跟你一塊兒留在病房里審訊的便衣說,你們就是簡單的問了一些問題。”
“可對方問得很細啊,問你有沒有把手放在司機的腦袋上,或者距離他有多近,”陳組長抬起頭看著他道:“今天他們又來了,而且態度急了不少,便衣說他在那倆人面前冷汗淋淋,差點控制不住內心的控制跪到地上去,兄弟,你那兩個同類有點不太友好啊。”
“我是人類,不知道陳組長是哪類的?”
陳組長忍不住伸腳踹他,被易寒輕易躲過,“行了,你少貧,我們這里不會漏口風,我的工作組,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但交警隊那邊就不一定了,你小心一點。”
易寒不在意的道:“當時房間里就三個人,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屋外的人也不能污蔑我吧?”
“我剛看過那司機,他神智恢復了不少,那些人不僅去看過他,還表示過幾天還要再來一趟,到時候他們問起什么……”
“不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易寒一臉嚴肅的道:“我可不是動用私刑的人,他們就算再費心也沒用。”
陳組長嗤笑一聲沒再說話,拿著證據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現在案子已經到了關鍵之處,他就算擔心易寒,也沒有精力去幫他了,只能靠他自己。
只是工作組這邊不會出賣他就是了。
陳組長一走出去,立即有組員來匯報,“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了嚴琮和嚴家上下人等,您看是實行抓捕嗎?”
“嚴琮身份特殊,上面還沒批示文件下來,先控制住人吧,要不要抓捕得等上面的通知。”
“組長,我們認證物證都有了,還怕他啥?”
“不是怕,這是程序,越要臨近結尾,我們越要小心一點,后面公判還得傳證人,你們別得意忘形。”
“是,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