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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兒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娃,她說話時聲音里充滿了稚氣,滿是委屈卻十分堅定的聲音,瞬間牽動了堵在門口,眾多鄉親心里的憐惜勁兒。
加上林福兒身邊還有個更小的林祿兒,祿兒不會說話,也不太懂事,卻感覺到氣氛不對,尤其見姐姐哭,她的眼淚珠兒也跟著不要錢似的掉。
“哎呦!那李如蘭咋就那么不要臉啊!瞧把懷義一家欺負的……”
“咱們不能坐視不管,懷義的爹娘死的早,在林家老大跟前長大,長了一場,沒少遭李如蘭的盤剝,如今懷義都娶了媳婦有了孩子了,咋還能往死里欺負啊!”
“天可憐見兒的,我要是懷義的爹娘,就算是死了也要從陰曹地府爬出來,我就想問問,問問林懷生,到底是怎么照顧弟弟的?怎么管自家媳婦的?”
“福兒,你想進去,走,奶奶給你撐腰,我就不信了,還治不了那跋扈的婆娘!”
“走,大家都進去,咱們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我倒要看看,林家要怎么當著大家的面欺負福兒一家?哼!”
林福兒的聲音,小姐妹倆的委屈,以及她們想要和爹娘在一起的堅定,惹的圍觀的鄉親們心中大為感觸,一個個都嚷嚷著要給林福兒一家打抱不平。
站出來說要跟著林福兒進去的,都是泰安村的老人。
有幾個年長的老人說話,想來就算李如蘭撒潑打諢不講理,像尤氏、蔡氏等人且不敢太跋扈。
畢竟幾位老人的背后都有兒女,尤氏等人要是真敢拿話兌幾位老人,老人們身后的兒女絕對會站出來。
林福兒心中冷哼,她倒要看看,林懷生、李如蘭,要不要當真和整個泰安村為敵,還想不想在泰安村生活了。
“謝謝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嬸們,有你們在,大伯娘肯定不敢欺負我娘,福兒和祿兒也不害怕了。”林福兒露出個笑臉,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小丫頭臉上還掛著淚,那笑容比哭還委屈。
“走,我們跟著福兒祿兒進去。”有人出聲,門口挑燈看熱鬧的很多人都神色凝重,像一個個站在林福兒身后的靠山。
目送林福兒林祿兒在鄉親們的擁簇下走進林家,李青兒的眉頭深深皺起,她匆匆叮囑妹妹道:“紅兒,你看著點大牛,我去找爹。”
李青兒說完,挑著燈籠懷揣著對黑暗的恐懼,深一腳淺一腳的轉身離開。
李大牛原本氣勢洶洶的跟出來,卻在看到鄉親們的聲勢后,有些害怕,沒敢往林福兒跟前湊,這會兒見人都進去了,才跨過門檻跟進去。
李紅兒看看已經走遠的姐姐,咬了咬嘴唇,跟上了弟弟李大牛。
林家正屋里,李如蘭坐在地上,扯著林懷義的衣服,一邊哭一邊嚎著罵,翻過來覆過去都是指責林懷義忘恩負義,蘇桃花不是東西之類。
蘇桃花臉色發白的站幾步外,捂著嘴巴嗚嗚的哭。
尤氏、蔡氏警惕的盯著蘇桃花,阻止蘇桃花靠近林懷義,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蘇桃花。
林懷生坐在炕邊,垂著頭,誰也不看,像是在生悶氣。
而林懷生的三個兒子,林通文神色倦怠很不耐煩,別說對二叔二嬸了,就連自家親娘坐在地上,也是無動于衷。
林通學分家的時候吃了虧,今天二叔二嬸來理論,說起了糧食、也說起了房子,他巴不得有人攔著林懷義呢!有李如蘭撕扯林懷義,他樂見其成的很。
林通曉微微低著頭,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明顯沒在狀態上。
三個大兒子,竟然沒有一個顧忌一下他們的親娘李如蘭摔傷了腰、好沒好利索,像以前無數次一樣,等著這場鬧劇在李如蘭的撒潑中了結。
林福兒進來看到這一幕,胸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躥了起來。
……該死的李如蘭,就吃定了林懷義老實。
……該死的尤氏、蔡氏,以為人多了不起啊!
還有林懷生、林通文、林通學以及林通曉,一個個的還是不是男人了,真是什么樣老子生什么樣兒子,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放開我爹。”林福兒突然松開了林祿兒的手,像個小炮彈似的沖了過去,她撞向李如蘭拽著林懷義衣服的手,而且以她的速度和角度,不出意外的話,很容易遭到李如蘭的反擊,之后很可能會摔跤。
林福兒咬牙,踏馬的,為了討個公道,她也是豁出去了。
“福兒!”林懷義見林福兒跑的飛快,嚇的驚呼一聲,想接住女兒,卻被李如蘭拽的死死的,拖不得身,而包括蘇桃花在內的其他人,根本沒人反應過來。
林福兒沖著李如蘭撞過去,眼瞅著要撞上,李如蘭被林福兒的氣勢驚到,她下意識的松手去推,林福兒被結結實實的‘推’到,連退好幾步,跌坐地上。
“哇哇”林福兒一松開林祿兒的手,林祿兒就愣了,緊接著看到姐姐摔在地上,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跌在地上的林福兒也在滾了幾個淚珠子后,委屈的大哭起來。
“福兒,祿兒!”蘇桃花見到突如其來的變故,心痛的驚呼一聲,跑去一把抱起林祿兒,與此同時,被李如蘭松開的林懷義,也抱起了林福兒。
兩口子,兩個孩子,孩子哭,大人也哭,聲淚俱下、悲涼至極,擠進來的鄉親們見到如此一幕,都黑了臉。
幾個跟進來的老人家正要說話,卻聽到他們身后有人冷哼了一聲。
眾人紛紛回頭,看到了黑著臉的理正。
“林懷生,你瞎啊!福兒才多大點兒?你媳婦禍害一次不夠,還想再禍害一次啊!你還是不是男人了?福兒可是你親弟弟的女兒,你的親侄女啊!你簡直、簡直白活了幾十年……”理正張德勝氣的形象也不顧了,指著林懷生破口大罵。
“就是就是,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有人跟著附和。
“德勝,你可算來了,咱泰安村的民風可不能被他們給攪壞了,這件事必須要處理好。”人群中,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抖著胡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