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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厚相當好哄。他心思恪純,想法從來都很簡單。武令媺告訴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隱瞞父皇和她,他就毫不猶豫地照做,也不管別人說他當哥哥的居然受妹妹指揮。
“誰真心為本王好,本王有眼睛看得一清二楚。本王不蠢,是你們太聰明。妹妹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人生在世難得糊涂”武宗厚如是回答居心叵測之人,直把那些家伙頂得翻白眼。
事實證明,玉松公主對這位小哥哥那是沒得說,掏心挖肺的好。不說別的,她住進長樂殿以后,壽王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就直線嗖嗖上升。
武宗厚的生母惠妃已去世,當時她在宮里留下的體己都因獲罪而被沒入內廷司,后來皇帝加倍返還給了武宗厚。洪家人當年因罪被抄家,且斬了幾人,余者流放東海鹽場服苦役。皇帝還洪家人清白后,恩許他們返京。武宗厚的舅舅與表兄都被重新委職就任,家產也盡數發還。
原先孤苦無依的武宗厚終于有了外家可以倚為臂助,荷包也豐厚起來。洪家人受過苦,格外珍惜現在的日子。武宗厚的舅舅與大表兄官職雖不高,辦事卻勤勉用心,這幾年都有升遷。他的小表弟無心官職,很努力地賺錢置家產。
學武相當地費銀子,光是淬煉身體筋骨的藥材就價值不匪。武宗厚是皇族子弟,雖然可以向皇帝報銷一部份花費,但武令媺覺得,能給皇帝少添些負擔,就能給他留下懂事的好印象。而皇帝的好感,不是光用錢去買就能得到的。
武令媺就讓武宗厚與洪家小表弟合作開鋪子,她出主意和小部分本錢,另外兩方出錢出人。苦心經營之下,這幾年他們在京里開起來的同福連鎖客棧名氣當真不小。
“人的精力有限,能學成復合型人才當然好。但如果自己的能力擺在那里,無法和那些聰明人去比,那就沒有必要四面開花,只要專心做好一件事,把這件事做到極致同樣是成功者。”這是武令媺前世接觸過的一位工作目標說過的話,而此人也正是將一件事專心做到了極致才會被人挖墻角。
武宗厚就是這樣去做的。武令媺覺著小十二不蠢不笨,可幼時那場重病確實對他影響不小。你讓他去學吟詩作賦,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利索。他對朝廷政務的理解能力也不強,半點耐心都沒有,強灌進去亦是無用。
故而,武宗厚就走了專心致志習武的道路。軍事謀略這些東西,他倒是被皇帝和武令媺逼著去學了,可惜性格注定了他的領兵風格就是剛猛彪悍那一路。讓他去給對手挖陷阱、用詭計,實在不符他的直腸子性情。
這些年,武宗厚與那些面和心不和的皇兄們保持了距離,恭敬卻不親近。曾經他最聽泰王的話,現在除了皇帝和武令媺,他誰也不理會。人說大愚若智,他只認定妹妹絕對不會坑害自己,那么聽她的話就絕不會出錯。
雖說武宗厚自身的武力值得到皇帝肯定,他生母和外家的冤屈才得已伸張。然而若不是他經常出現在武令媺的長樂殿,進而慢慢博得皇帝的疼愛,他的生母死后哀榮不會如此之盛,外家舅兄也不能得皇帝關愛。
武令媺有心與小十二并肩作戰,自然要增強他的實力。小兄妹之間從來都沒有鬧過別扭,這回為了武令媺不肯要武宗厚拿出來的銀子補貼干癟的荷包,武宗厚才假模假式地生了一小會兒的氣。
等武令媺把銀票交給隨侍的大宮女收好,他就立刻笑起來,興高采烈地說:“父皇夸我把賑災的事情辦得很好,說了要賞我進龍驤軍真正帶兵。”
武令媺眼睛一亮,這可是好消息哇。皇帝老子要讓武宗厚接掌兵權了嗎?毛太祖有言,槍桿子里出政權。她和小十二不要政權,只要槍桿子能保護自己
“那你可不要辜負父皇的期盼,一定要好好帶兵”武令媺也不怕被人聽見在教育自家小哥哥,興致勃勃地問,“你心里有章程沒有?打算怎么去帶兵?”
武宗厚卡巴著眼睛,憨憨笑道:“先生們倒是教過領軍之道,不過我覺得他們說的太復雜,我只認定一條。”他伸出一根粗手指,很認真地說,“我以誠心對待他們,和他們同甘共苦。和妹妹在書院不擺公主架子一樣,我只把他們視為袍澤兄弟,也不擺王爺架子”
嘖,誰說小十二神馬軍事戰略都不懂?他這個簡單直接的人,當然是摒棄那些花里胡哨收買人心的辦法,只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堂堂一國親王,要是真能做到與士兵同甘共苦,在這個階級森嚴、尊卑分明的地方,絕對了不起
武令媺想到這里,笑著點頭,又說:“除了同甘共苦,你還要記著有功就要賞、有錯絕對要罰,并且要公正處事,不能偏袒與你關系親近的人。”
今天不合適,看來有必要找個時間和小十二具體討論討論此位面的帶兵之策。武令媺琢磨著,不知道前世從電視電影小說里看到的那些練兵方法在這兒管不管用。
“這些我都懂,軍令要嚴才能令行禁止。”武宗厚咧開大嘴直笑,眼里直放紅光。可以帶兵,他非常開心。
小兄妹說了會兒話,見前來聽講的人陸陸續續都進了文寧殿,便也相跟著進去。殿內陳設簡單,就只是講課先生的長條書案和聽講學生的桌椅。不過殿內墻壁之上掛著許多字帖,都是由歷代書法名家書寫的先賢語錄,足有一百多幅。
快要到先生們露面的時間了,武令媺聽見咚咚咚腳步聲。她轉身向殿外瞧去,果然是遲遲沒到的武宏嗣小朋友像兔子一樣飛竄進來。他跑得滿頭是汗,往武令媺身后椅子里一倒,喘得像頭老黃牛。
“你怎么才來?”武令媺扭頭去看小侄兒,見他瘦了好些,心里怪不自在。才九歲的小人卻被她委派去主理賑災調查工作,跟去幫忙的司寶大宮女樊梓臻回宮以后一五一十向她稟報,她才知道小侄兒吃了多少苦頭。
武宏嗣從椅子里跳下地,蹦到武令媺身邊,雙手抓著她所坐高背椅的扶手,滿臉激動地說:“小皇姑小皇姑,皇祖父下旨把侄兒的父王和母妃從楚國接回來,換別人去當質子。”他原地高高蹦了幾下,聲音嚷嚷地滿殿都能聽見,“明年三月里,我就能見到父王和母妃了”
這個可憐滴娃,他出生才滿半歲,康親王夫妻倆就被皇帝派去楚國當質子,至今已快九年。說句心里話,如果不是確定康王沒有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武令媺也不敢對這個小侄兒表露過多善意。
見小侄兒眼里亮閃閃的含了水光,武令媺也真心為他高興。親昵地擰擰他的鼻頭,她笑吟吟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七皇兄呢。”
武宏嗣嗯嗯直點頭,忽然湊近武令媺,輕聲說:“小皇姑,多謝你給侄兒機會。皇祖父說,因為侄兒在賑災的事里表現得很好,想著侄兒長這么大還沒見過父王與母妃,所以把他們接回來。”
他滿臉感激,緊緊抓住武令媺的衣角,微帶哽咽說:“小皇姑,侄兒替父王和母妃謝謝你。”他走到武令媺身前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磕頭。他和看似憨傻的十二皇叔一樣,都分得清誰才是真心待他們好的人。
武令媺急忙從椅子里跳下地,頂著身旁身后一眾復雜目光,把武宏嗣從地上扶起來,笑著說;“小皇姑讓你去歷練,但能把事辦好是你自己的本領,可不關小皇姑的事兒。別磕頭了,先生就要來啦。”
武宏嗣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抹抹淚花。他生性灑脫,也知道有些恩情說在嘴里反倒輕了,便不再多言。向各位伯父叔父行了禮,他穩穩坐回椅子里。
這次的賑災之舉雖說是以自愿為原則,除了募捐說定的紀念性表彰以外,事先并沒有提起會有別的獎勵。但是皇帝陛下早在當親王時,或者領兵或者協理政務,從來都是有功必獎、有過必罰,公正且公平。武令媺估摸著,皇帝應該還是會論功行賞。
那些目光短視、沒能堅持到最后的學生一定會悔青了腸子。他們只看到眼下的難處,卻沒有想過越難的事情辦成了,獎賞自然越重。武令媺的那些功績表可是依葫蘆畫瓢全數抄給了皇帝,想必他心里已經有了一桿秤。以后那些學生若是出仕,此次募捐中的表現就有可能會成為任職和晉升的參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