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25章 懼怕

第25章懼怕第25章懼怕→:下人聽見吩咐立馬四散離開,去調查孩子被誰抱走了,屋內獨留言鴻澤一人。

此刻的蘇云藍,整張臉十分駭人,看著她的死狀,言鴻澤忍不住一聲嘆息。

蘇云藍與蘇綻青不同,蘇綻青長相英氣,濃眉大眼,倒是那蘇云藍長的小家碧玉,對言鴻澤的胃口。

只可惜鬧出這么一檔子事,不然言鴻澤也會好好珍惜蘇云藍,畢竟是因為有蘇云藍的存在,才有他言鴻澤升官發財的機會。

正看著蘇云藍的臉,言鴻澤猛地瞳孔一縮,背脊發涼,渾身汗毛倒豎,忍不住后退兩步,被身后的物件兒絆倒在地。

屋外的下人聽見聲響進來查看,卻發現與方才的景象并無不同,便問道:“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言鴻澤緊張的看了一圈四周,咽了口口水,指著蘇云藍的臉說:“你去瞧瞧她的額頭,那是什么?”

下人壯著膽子走到了蘇云藍的面前,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瞧見了那無比清晰的青痕。

他用手指抹了下那青印子,發現只是尋常的染料,然而等他回過頭去,見言鴻澤如見了鬼一般,滿臉的冷汗,不敢再直視蘇云藍。

“公子,只是一些尋常的染料。”

“你放屁!忘了我大婚之日時出的事了?”

這話讓下人猛然想起,當日一開箱子,里頭是一具尸身,尸身的額頭正有一塊青色的痕跡。

想到這里,下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問道:“公子,會不會是鬧鬼啊?”

“別胡說。”言鴻澤強撐著站起身來:“快把這尸身處理了,明日請位法師進來,好好驅驅邪。”

話雖如此,但言鴻澤在下臺階時,還是因魂不守舍心虛至極而摔了個跟頭。

聽聞蘇云藍自盡而亡,孩子也不見了,言鴻澤的妹妹言若敏想要勸一勸言鴻澤,讓他和馬月慈好好過日子,但找到言鴻澤的院子以后,才發現他整個人如中邪了一般,縮在房間,大白天打了好些的蠟燭,門窗緊閉,讓本就悶熱的天氣更熱兩分。

“哥,你這是怎么了?”言若敏忍不住問。

妹妹的聲音將言鴻澤的神志拉了回來。

他抖著聲音說:“妹妹,我可能被臟東西纏住了。”

這話就如一陣寒風,從言鴻澤這緊閉門窗的房間穿過,吹的兄妹二人皆后背發涼。

“哥,你怎么說胡話了,哪里來的那么多臟東西。”

“旁人不知,但我知道!那文詠文狀元,前些日子深更半夜聽見了蘇綻青那賤人的笛聲!她人都死透了,卻傳來了她的笛聲,再加上瑞王死的那兩個手下,還有蘇云藍的死,容不得我不多想啊!”

言若敏坐到了言鴻澤的身邊,安慰道:“不過是人嚇人罷了。”

“鬼到了陰曹地府,這人間誰害過她,她都是知道的!當年我與蘇云藍的事做的十分隱蔽,外人一概不知,她蘇綻青若不是陰曹地府走一遭,怎么可能知道此事!那可是她的親妹妹,如若不是她發現了什么,才不會殺蘇云藍。”

言若敏不解的皺眉:“蘇云藍不是自盡嗎?”

“孩子無故消失,本不肯就死的蘇云藍莫名上吊,還有她額頭的青痕,這些你能解釋的清嗎!”

青天白日的,聽見這話的言若敏,也不由有些害怕。

但家里已經亂成這樣,她只能耐著性子勸:“哥哥若是不放心,就找法師驅邪,國寺很靈,你也可以去看看。至于那蘇云藍的事,你就別瞎想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和嫂子趕緊緩和下來,夫妻兩個弄的像對仇人,這傳出去可丟言家的臉。”

“馬月慈那賤婦,我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從前不過是因為她家門庭顯赫,就算她長了一張爺們兒臉,我也樂意多瞧她,可現在她成了丑八怪一個,我閉著眼睛都嫌棄她丑。”

言若敏瞪了她哥哥一眼:“話不能這么說。你費盡心機將蘇家搞垮,終于得償所愿,被皇帝所信任,這就是好兆頭啊!熬都熬了這么久了,還有什么事熬不得?”

“可她那張臉與她的個性一樣討厭。”

“好哥哥,你就幫我這個忙吧。”言若敏若有所思的嘟囔著:“和這位嫂子搞好關系,日后我也能時時跟著進宮,還愁沒機會高嫁嗎。”

言鴻澤這才明白言若敏的意思:“你想嫁給誰?”

言若敏賣了個關子:“這世上那么多的男兒,我們家的門庭已然不低,你覺得我還想嫁給誰?”

比言家門庭高,要靠著馬月慈的關系才能勉強攀上,還要進宮才能見著。

這些人選在言鴻澤的腦袋里轉了一圈,頓時嚇的他一個激靈。

“你要嫁太子?”

“怎么,我難道嫁不得嗎?我有才有貌有家世,配太子也算合適了,若說差什么,也無非就是那么一塊可以墊在我腳下的磚!好哥哥,等我做了皇后那日,你還愁要與那丑八怪大眼瞪小眼?到時候你直接休了她,妹妹給你找個好的。”

言鴻澤翻了個大白眼:“說的輕松,那太子活死人一個,就算你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嫁給他,只怕馬上就要守寡了。”

“你可不準胡說!”

“這就是我們兄妹關起門來說的,還能傳出去不成?”

其實言鴻澤的話,言若敏早就想到了。

當初那蘇綻青多威風,朝內朝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拿她當女中豪杰一樣,誰知那時的言若敏有多羨慕嫉妒。

那時還有人議論,說建陽帝有心把蘇綻青嫁給太子呢。

眼眶著蘇綻青倒臺,言若敏從前埋在心里的想法也開始發芽,借助身邊一切的可能性,只為了成為最尊貴的那個女子。

得知言鴻澤要與馬月慈結親,最高興的人莫過于言若敏,她只盼著和馬月慈好好相處,讓馬月慈帶著她進宮,這樣也就有了與太子見面的機會。

甚至她連見太子那天穿著的衣裳、裝扮的首飾和該說什么話都早早想好了。

看著妹妹一臉向往的樣子,言鴻澤不悅的問:“你可真想好了?那太子病懨懨的,誰知還能喘幾年氣。”

“無所謂啊,我要嫁的是太子,就算他死了,也會有其他人坐上太子之位,但皇后是不會變的,我只要能搭上皇后這條船,便有嫁給太子的機會!”xiumb

言若敏這想法很久之前便在她心里成型了,只是無人幫忙,她自己也難以成真。

現在言家既然攀上了高家,她認為只要自己用些心思,動些手段,當初那么顯赫的蘇家被瑞王等人害的說抄家就抄家,還有什么事是不能成的?

梁國公府中,梁國公正在與女兒商量辦法,聽送杜氏母女的人折回來說:“二夫人說了,想讓國公爺批她些銀兩花銷。”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梁國公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庫房領十兩銀子給她,告訴她這個月不準再登門要銀兩,否則一文錢都沒有。”

裴十柒看著梁國公說:“父親,那長春侯府究竟是什么來頭?”

梁國公若有所思的說:“長春侯府如今的當家人,曾在南邊任職,據說是先帝年邁后去過一次江南,本想幫助百姓治水,他自己卻被洪水所傷,關鍵時刻是長春侯出手相救。后來先帝封了他為長春侯,當今圣上登基后也對長春侯多有重用,早在一年前便將他調到了京城來,如今在刑部任職。”

“那長春侯的子女們呢?”

“他有兩個兒子,嫡長子已經成婚,身上有個小官職,留在南邊算外放了。這嫡次子生來受寵,據說長春侯十分重視,除此以外還有個女兒,似乎同你一般年歲。”

裴十柒說:“如果這次的事,真的有長春侯府的主子摻和,那事情還真不好處理。”

對先皇有救命之恩,深受建陽帝重用,這種人輕易招惹不得。

“容父親好好想想。”

入夜時分,一男子正走在路上,感嘆著京城實在美好。

同樣都是花街柳巷,京城的比外頭的強出不知幾根手指頭,還有那好酒好菜,吃的他腳下發飄,立身不穩。

正懷念著方才的美好時,月光灑下的影子后頭忽然多了一個人,那人舉著刀子,作勢便要刺下去,嚇得他媽呀一聲,酒勁兒醒了大半。

梁國公的手下將他拖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用刀尖抵著他的下巴,惡狠狠的問:“把肚兜交出來!”

“我沒有肚兜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勸你,想活命就實話實說,京城之中每日死的人多了,惹惱了我,我讓你也成為這里頭的一個!”

男子嚇得慌忙擺手:“好漢饒命!但肚兜真的不在我的手里啊。”

“那在哪?”

“在我們家公子手里。”

手下眉頭微皺,怕他是在騙自己,將刀子抵的更深了一些:“既然肚兜是你要的,怎么落在了他的手中?”

“因為他說裴十芳輕佻,這種貼身之物都能隨便送人,他拿著這肚兜,日后說不準還會碰上裴十芳,他說想親手給她穿上。”

聽見這話,手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感情那長春侯府的嫡次子是個這樣的浪蕩東西!

“他是否知道你騙裴十芳金錠子的事?”

“公子是知道的。”下人有些為難的樣子:“但他不管,覺得幾個金錠子不算什么,我們有肚兜在手,量她裴十芳也不敢聲張。”

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量他也不敢說謊話。

手下將刀子收回來,呵了一聲快滾,那下人屁滾尿流的跑開。

事情果然與梁國公所想沒出入,真正要那個肚兜的人是長春侯的嫡次子,也難怪下人有那么大的膽量,敢去威脅一等公爵的侄女。

可事情到這個地步,撕破臉顯然不是良策,畢竟東西是裴十芳主動給的,理由還那么不光彩。

梁國公思索再三,站起身說:“我去見見他。”

“父親且慢。”裴十柒攔住了梁國公:“他手上有堂姐的把柄,這樣的人定不會心存敬畏和尊重,您去了只怕會受委屈。”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他父親與我同朝為官,雖不熟卻也能見到,他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梁國公說到此處,眼神一暗:“況且昨晚我的人已經抓住了那個隨從,這會兒那個臭小子肯定是知曉了,為了不與我們裴家為敵,他只能乖乖的把肚兜交出來。”

這天下對女子的殘忍,只一塊普通的肚兜,就已經足夠害死一條生命。梁國公是在賭,他也不敢賭輸。

梁國公將長春侯府的嫡次子朱誠約到了盛華樓,朱城有些晚了,但梁國公還是耐著性子等他到。

“第一次與梁國公您一起吃飯,晚輩這心里,實在是有些緊張。”朱城笑著說:“所以來晚了一會兒,希望梁國公您不要責怪。”

梁國公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朱城。

他生的濃眉大眼,衣冠楚楚,瞧著一臉好人樣,怎么也不像是做那種下作事的人。

“無妨。”梁國公當然知道這朱城是故意的:“朱公子剛來京城不久,有的忙呢,來晚些也是應該的。”

他在打量朱城,而朱城同樣也在打量著他。

兩個人對著相坐,有種看不見的劍拔弩張。

“晚輩與您并無什么往來,您今日怎么想起請晚輩吃飯了?”朱城率先發問。

梁國公坦然說道:“朱公子有一位隨從,偷了我侄女的東西,還請朱公子讓那隨從速速歸還。”

朱城的神情頓了一下,兩只手在桌下交替著摩挲:“晚輩的隨從很多,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位?您的侄女又是誰?丟了什么東西?若真是晚輩的人所為,晚輩必給您討個公道。”

這是在明著激將梁國公。

他朱城什么都知道,卻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涂,想讓梁國公自己說出那難以啟齒的東西,實則是嘲諷這個長輩無能。

梁國公自然不會按照他的話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丟了也就丟了。我是想告知朱公子一聲,東西可以不還,但那隨從的命,我就收下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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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