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148章 暗算

第148章暗算第148章暗算→:太子一死,薛騁的前程便有了光亮,雖然建陽帝還沒有頒發旨意,可想來也不過就是這陣子的事了。

關鍵是,梁國公勤王護駕有功,不止他本人被封賞,連帶著他的大兒子裴昭肆也得了重用,建陽帝封裴昭肆為禁軍統領。

年紀輕輕就能坐上這個位置,可十分不容易。

包括一同前來救駕的朱家人,建陽帝也都一一獎賞,該給官做的給官職,該給賞賜的給賞賜,賞了一溜十三招下來,薛延什么也沒得到。

他著人打聽了寧壽長公主等人的情況,據說寧壽長公主和瑞王已經被下了大獄,就等著年后問斬,瑞王府和寧壽長公主府的主子下人也都沒什么好下場,李漾春被送到了京外的庵子里,此生恐怕都無法離開了,至于瑞王的兒女們,大半到掖庭局為奴為婢,小部分則被流放。

馬皇后死在了冷宮,人人都說她是自盡的,可薛延明白,馬皇后是被建陽帝所殺。

眼看那太子之位近在咫尺,卻又被薛騁攔腰奪了去,薛延氣的頭疼,開始盤算如何將這太子之位奪到手里。

梁國公府一時間熱鬧非凡,前來拜訪和慶賀的人就差把門檻子踏破了,裴昭肆一朝升官,連想結親事的人都多了大把,這個是自家侄女,那個是自己的親孫女,都巴不得嫁給裴昭肆。

可令他們都沒想到的是,年節還沒過完,裴家就向朱家結了親事,還是梁國公帶著裴昭肆和媒人親自去的,點名要娶朱家嫡女朱玥。

朱玥有些緊張,面對母親的詢問,她羞紅了臉,低著頭說:“全憑母親和父親做主就是。”

“這事同不同意,還是看你自己。”侯爵夫人笑著說:“我方才去瞧了,那位裴公子的確是不錯,如今又有了正兒八經的官職,日后也是靠皇響吃飯的,瞧著穩重踏實,相貌也生的不錯,你不還和他那個小妹妹關系不錯嗎?按理說你了解他應當比我了解的多才是。”m.χùmЬ.ǒ

朱玥更害羞了,聲音很小道:“他怎么還主動提親了。”

“那不然呢?難不成還要你一個姑娘家去提親?”侯爵夫人摸著朱玥的頭發說:“你父親前幾日還同我說過,梁國公府這口熱灶,現在誰都想燒一把,也不知這大公子能娶誰,結果人家就看中了咱家,也算是你的福氣。我女兒若不是優秀,那么多的姑娘還能輪得到你?”

“我父親是怎么說的?”朱玥問。

“你父親自然是一百個樂意,但卻怕你不愿意,他說了只要你不愿意那此事就作罷。”

“我愿意。”朱玥咬唇道:“我是愿意的。”

侯爵夫人彎唇一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等婚期定下來,我和你父親這心里也就踏實了,你嫁了這么個頂天立地的好郎君,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仇人處理了大半,還有最重要的建陽帝沒有處置。

寧壽長公主和瑞王死期將至,馬皇后已經死在冷宮,可建陽帝還活的好好的,馬賦祥也依舊活在世上。

馬賦祥當初追隨到邊關,一箭將裴十柒射死,那種箭矢貫穿身子的痛楚,裴十柒現在還能想起來。

所以在晚間時,她換好了衣裳,想去找薛騁再商量一番。

這輩子大概就結這么一次親了,裴昭肆心里頭忐忑不安,夜里難免睡不好,便想來找裴十柒說說話,畢竟朱玥和裴十柒十分親近,裴昭肆想要問問妹妹朱玥喜歡什么,日后朱玥所住的院子應當如何布置。

然而往常這個時辰不該這樣安靜的霽月居,此刻卻像是沒人住一般,安靜的很。

裴昭肆感覺不對勁,正屋沒有人,他敲了敲流螢所住的房間的窗子,流螢急忙披上衣裳走了出來。

“三姑娘呢?”裴昭肆沉著臉問:“這大半夜的,她跑哪去了?”

流螢被嚇得腿軟,結結巴巴的說:“姑娘她去了哪,婢子也不清楚。”

“胡說,你是她的貼身婢女,她去了何處你怎么會不知道。”一想到這大晚上的人忽然失蹤,裴昭肆心里慌的厲害:“外頭如此不安穩,逆賊不知道有沒有被一網打盡,會不會有人記恨父親報復妹妹,她突然不見了身影,這是多危險的事?”

流螢和身邊的秋光對視了一眼,二人皆跪在地上不吭聲。

“趕緊說!”裴昭肆狠狠一跺腳:“打量你們是她的貼身婢女,以為我不會對你們用刑是不是!”

“不是的大公子,姑娘不讓我們說。”

“她不讓說你們就不說了?她萬一在外頭遇上了危險,你們可以為她負責嗎?她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你們可就沒主子伺候了!”裴昭肆氣的轉頭便走:“好得很,你們都是忠仆,我這就告訴父親去,看父親如何處置妹妹!”

二人又對視了一番,最終流螢咬了咬牙回答道:“大公子且慢!姑娘是去尋三皇子了。”

裴昭肆停下腳步,眉頭微皺道:“找三皇子做什么?”

“姑娘沒同我們說,她急急忙忙就出門了。”

與此同時已經到了薛騁家門口的裴十柒十分麻利的翻過院墻跳了進去。

薛騁雖然已經有了王位,但他不日就會被晉為太子,那王府可住可不住,對于薛騁來說,這種小巧的院子住起來更舒坦一些,因此他并沒有搬家。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本就沒有睡覺的薛騁放下了手中的書,抬頭看向了窗外。

下一刻,一道身影掀了窗子立在外頭。

“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我怕你住進東宮,再想尋你便不易了。”裴十柒進到了屋內,直言道:“那伙人死的差不多了,卻還剩下幾個,不如咱們趁現在,把他們都殺干凈,以免日后麻煩。”

薛騁淡淡一笑:“你可真是個急性子。”

“馬皇后被打入冷宮后,我一直差人盯著馬家的動靜,皇帝雖直言說皇后的過錯不連累馬家,可馬家人各個聰明,馬賦祥已經打算跑了,再晚恐怕就抓不到他了。”

不怪裴十柒著急,馬賦祥準備了多日,隨時都能啟程,等他逃出了京城,山高皇帝遠,又有誰能成功抓住他。

見她這么說,薛騁也只得同意:“好吧,那我就陪你走這一遭。”

他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佩劍,跟隨著裴十柒翻出了窗子,恰巧碰到丁釗。

“殿下,您和裴姑娘要去哪?”丁釗問道:“現在世道亂,殿下的身份不同往前,還是讓屬下跟著您吧,這樣屬下也能安心些。”

“不必了,人太多反而容易被人發現,你就在這兒好好守著,我們稍后就回來。”

薛騁這樣說,丁釗也不能再勸,只能讓開了位置,讓二人走了過去。

年后天依舊是冷的,卻比前幾日舒坦了一些,冷風吹在臉上不再像刀子刮過一般火辣辣的疼。

二人并肩走在雪地中,裴十柒看著薛騁英俊的側顏,忍不住問:“等你當了太子,會娶太子妃,會有許多的妾室,等你做了皇帝,更是后宮佳麗三千,你到時候會很高興吧?”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就像她不理解自己為何今晚要來找他。

可能是想在他住進東宮前,盡可能的多見他一面吧。

說不清自己心里是否喜歡他,可裴十柒就是想多見到他,和薛騁待在一起裴十柒的心里頭暖洋洋的,和薛騁分開時,心里會有小小的不舍和掛念。

殺馬賦祥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窩囊廢,原本只需裴十柒一個人,可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能讓她把薛騁再次約出來,和自己同行。

“我不會有什么后宮佳麗三千。”薛騁看著腳下沒有被踩過的白雪,沒有多想的落下了一個腳印:“或許我會有一位皇后,但我更想沒有。”

他心里的那位,早就死在了沙地上,由他親手埋葬。

“做皇帝的怎么湖沒有嬪妃呢,你指望誰為你傳宗接代?”裴十柒試探著問:“至于皇后的人選,你可有想法?”

然而薛騁只是搖了搖頭:“我沒想過,也沒打算想,或許皇帝能為我安排好,也或許無人安排,日后傳皇位也并非是我的兒子才行,皇室之中還有許多為人正直有勇有謀的年輕人。”

他說的這些人,并不包括他的兄弟。

能將事情看的如此透徹,裴十柒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來,她和薛騁注定不會走到一起了。

也罷,兩人聯手了這么久,現在走到這一步,不就是當初他們二人期待的那樣嗎?大仇得報,仇人死的差不多了,奢望其他的實在不應該。

二人剛剛走出這條巷子,忽然一旁的樹梢上飛起幾只鳥,寂靜的夜里傳出幾聲突兀的鳥叫,讓薛騁警惕的一抬頭。

黑黢黢的樹梢上,蹲著一個并不明顯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手持弓弩,箭尖直沖薛騁。

在薛騁發現他的一瞬間,箭矢脫手,奔薛騁而來,薛騁推開裴十柒后退兩步,那箭矢釘在了雪地之中。

可今晚前來取他性命的不止這一個人。

巷子口圍過來七八個人,墻頭上也蹲了三個,各個手里都拿著弓箭,眼下這個陣勢二人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裴十柒拔出劍來,與薛騁背靠背站著,二人都沒有說話,卻好像十分有默契一般,一齊沖向了面前的黑衣人。

數箭齊發,薛騁抬劍擋下多支,用力蹬腿躍上半空,翻了個跟頭落下重重的踩在一黑衣人的肩膀上,反手兩劍取了那人的性命,接著往前猛地一探胳膊,劃傷了一人的前胸,手腕一轉劍刃順著傷口刺進了他的胸膛,令他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地上的雪。

裴十柒面對的敵人不多,她解決了自己的敵人后連忙轉身想要幫忙,可巷子實在有些窄,幾個黑衣人將巷子堵的嚴實,薛騁在這兒也不能大施拳腳。

“你們是什么人?難道不知道刺殺皇子是凌遲重罪嗎!”裴十柒沉聲低吼。

可那群黑衣人卻好似沒聽到一般,一心只想取薛騁的性命,甚至無視了裴十柒。

在二人專心對付著眼前的黑衣人時,隔壁院子的屋檐上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獨個兒躲在那兒,只等著合適的機會可以讓他放出手中的箭。

那個機會很快就來了,薛騁站穩了腳步,面前倒了兩個黑衣人,身后站著兩人,他想往前或者往后一時間都不方便。于是他手指松開,箭矢破風直奔薛騁而來。

裴十柒聽見了箭矢的聲音,嚇得她急忙推開了薛騁,根本顧不得箭是從哪個方向來。她背對著箭被射來的方向,可薛騁被她推倒后卻面對著那個方向,眼睜睜看著這支箭將要射中裴十柒。

他猛地起身,將裴十柒按在身下,箭矢與他擦肩而過,在他的胳膊上劃出一道血痕,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若只是一個小擦傷,薛騁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裴十柒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她來不及細想,因為剩下活著的黑衣人已經舉劍過來,想趁機給薛騁一個致命一擊。

她掙扎起身,將剩余幾人殺了個干凈,最后筋疲力竭的她用劍撐著地才能勉強站住。

屋頂的人還在時不時放冷箭,裴十柒將薛騁的一只胳膊架在肩膀上,這才發現薛騁已經暈過去了。

她帶著薛騁一路走,想要躲開,可走到哪都十分危險,于是裴十柒廢了的帶著薛騁逃進了一個院子里,這院子是一個死角,箭射不過來,那黑衣人想要成功取了他們的性命,除非親自過來。

只要他過來了,裴十柒就有機會將他殺死。

可讓裴十柒沒想到的是,那人壓根就不跟過來,裴十柒等了許久,越等越疑惑。當她看見薛騁緊閉的眼睛和鎖緊的眉頭時,她恍然大悟。

箭上有毒!

薛騁雖受的是輕傷,可毒已經順著血液進入體內,不用滅口的人過來,薛騁已經是必死無疑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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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