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錦繡

第四九六章夜探(一)

木婉看著那個溜得比兔子還要快的小太監,無奈地搖搖頭。

看著信封上“木婉親啟”四個字,筆鋒暗藏,蒼勁有力。

“真是字如其人!”木婉忍不住嘀咕道。

莫問就是一個表面溫和,實則腹黑的主兒。

“不過,這好端端的,送一封信過來做什么?”

木婉心里犯嘀咕,拆開信的手不由得有些猶豫。

這個時候送信過來,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也不對,若是遇到難事了,他會去找娘,不會來找她的。

拆開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什么時候這樣患得患失的了?

木婉將信紙展開,鋪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墨香。

“婉兒,見信安好!”

“吾近日心有不安,猶豫許久········”

木婉隨手將信紙放在一旁,整個人懶懶地趴在軟塌上。

不滿地嘀咕道:“這不是無病呻吟嗎?洋洋灑灑一大篇,一句要緊的話都沒有提。”

“反倒是將那個無關緊要的人,反復地說著。”

莫問在信里說,他這次出京,遇到一個人,兩人一見如故,又十分投緣。

只可惜,那個人被山賊砍掉了一只胳膊。

他心里十分難過,想將那個人帶回王府養著,問她同不同意。

王府里又不差他一碗飯,養著就養著唄,還巴巴地過來問她做什么?

木婉懶洋洋地躺在那里,只覺得莫問在小題大做。

“嘶!”木婉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那個人不會是個女的吧?”

木婉的心情頓時不好了,她抓起桌子上的信,又反反復復,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也沒有看出來,那個人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煩躁地抓抓頭,“這個人就會出難題。”

她抬手敲敲腦袋,“其實,也不必煩惱。不讓那個人進京,不就是一勞永逸了?!”

“對,就這樣告訴他,不允許把不相干的人帶回來。”

木婉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走下塌,趿拉著鞋,就坐到了書桌旁。也不招呼人進來伺候,自己動手研磨,提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

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她想他早些回京,路上注意安全,還有就是,他回來便好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還是不要帶回來了。

想了想,在最后還是威脅了一句:若是不聽話,后果自負!

寫完后,自己有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便找來信封裝好。

不是她心狠,只是不能爛好心,要將一起可能破壞她的幸福的苗頭都扼殺在搖籃里。

當然了,若是莫問執意為了那個人違背她的意思。

那他們之間也就到頭兒了。

她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

將信裝好后,她不禁猶豫了,這信該找誰捎出去,如何捎出去啊?!

那個小太監早跑沒影兒了,怎么找啊?!

想來想去,木婉便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她相信,娘一定會有辦法將信遞出去的。

于是,某人穿上鞋子,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是夜,灰暗的夜空中,只余幾顆星星明明滅滅的。

不知從哪里飄來的烏云,恰好將月亮遮掩地嚴嚴實實的。

一個從頭到腳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身影,從角門側身閃出。

腳步匆匆地來到等在皇城外的馬車旁,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抬腳上了馬車。

幾乎是人剛一進去,馬車便動了。

這輛不起眼的馬車,很快將皇城甩在身后,消失在夜色中。

偌大的房間里,只余一只蠟燭照明。

莫問因為要顧及胳膊上的傷口,只能側身躺在床上,盯著那昏黃的燭光發呆。

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便發現他的眼神空洞,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吱呀!”開門的聲音讓他的心一顫。

雖然對方已經盡量放輕動作,可在這靜謐的夜晚,這個聲音格外地清晰。

莫問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目光在那個身影上頓了一下,便閉上眼睛。

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卻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很好。

那個身影站在門口適應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線,才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床帳居然都沒有放下?!”來人嘴里嘀咕了一聲。

便目光關切地向莫問的胳膊看去。

屋子里光線昏暗,她不得不湊到近處仔細地看著。

“誰?”躺在床上的人似乎被驚醒,睜開眼睛時,有那么一瞬間的茫然。

“是我!”木婉柔聲說道,“你的傷·······如何了?”

盡管屋子里光線不強,可她依稀覺得,那只胳膊還在。

“婉兒?!”莫問那茫然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驚喜,“我不是在做夢吧?”

木婉站直了身子,淡淡地說道:“你是在做夢,繼續,我不打擾了!”

這貨就是黑芝麻餡兒的包子,虧得她還以為他真的丟了一條胳膊,傷心欲絕。

火急火燎地從宮里溜出來,跑到王府里來看他!

“不,婉兒,你別走!”莫問抓著木婉的衣袖,滿是依賴地說道。

木婉垂頭看著那只手,虛弱無力,卻可以將她的衣袖牢牢地抓住。

力道恰到好處!

木婉冷哼一聲,譏諷地說道:“王爺這戲演得真好!”剛柔并濟,拿捏地正好!

“婉兒,你生氣了?”莫問強壓下嘴角的笑意,虛弱地問道。

隨即茫然地皺著眉頭,“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這樣,你打我一頓,或是罵我一頓,都行,只要你能消氣!”

“不敢!”木婉淡淡地說道,“我一個小小的郡主,怎敢對堂堂的王爺打罵呢?我還想讓脖子上的腦袋,多呆一會兒。”

莫問頓時急了,吹胡子瞪眼地問道:“你可是陛下親封的婉郡主,誰敢把你不放在眼里?是誰?你說出來,我絕不會輕饒了他!”

“切!”木婉嗤笑一聲,“說得跟真的似的,不去唱戲還真是可惜了!”

莫問瞪大眼睛,痛心疾首地說道:“我這可都是肺腑之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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