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錦繡

第七三零章夢境

“是,陛下!”林清樾每說一句,吳順便應承一句。

雖然,有些事情不是他該管的。可陛下說了他就陛下接著。

林清樾說了幾句后,覺得沒有什么可囑咐的,便重新將視線放回奏折上。

其實,他也不是記不住這些事情,也不是就想將這些事情交代下去。

他只是想說幾句話,來緩解一下心里的煩躁。

木婉如今在一個他夠不著的地方,若說心里不擔心那是假的。

盡管安排人過去保護了,可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他的心里總是不踏實的。

只是,他是大興的陛下,心里不僅只有婉兒一個人,他陛下為整個大興著想。

所以,他既希望陳北那邊能夠早些動手,又不敢有所動作,擔心驚動了對方。

唉,他再次感覺到,陛下這個身份給他的束縛。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娶自己想娶的人。

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線放在奏折上,將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他心里明白,既然當了這個皇帝,那就必須將其當好。

只有自己擁有足夠的權勢,掌握了主動權,才會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因此奏折,他是陛下,必須要看的。

他必須穩定朝局,必須·······

唉,有些頭疼,他必須要做是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可這些都不是他想做的,他現在最想做的,便是去到那個小鎮,將木婉接回來。

將她護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他已經不像當初那般一心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占為己有。

可他仍然希望他能夠在自己的近前。哪怕同樣在京都,時時知道她的消息,也是好的。

林清樾終是沒有委屈自己,“將這些奏折,送回宮里吧。”

他指著桌子上的一摞奏折,說道。

這些您都看過,并批閱了嗎?

吳順有些納悶,可他卻什么都沒有多問,只是恭敬地答應一聲后,便找來袋子,將東西裝了起來。

見林清樾沒有其他吩咐,便提著包袱來到了外面,將東西交給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人。

陳北找了一套屬下的衣服換上,和陳虎一起蹲守在暗處。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街口,像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經過的人,或是車輛。

可仔細看過來,他的眼神空洞,什么也沒有看在眼里。

“大人,您說,今天,他會不會不來了?!”站在一旁的陳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陳北隨口問道:“那他平時都是什么時辰過來的?”

不知道為何,聽陳虎說不會過來是時候,心里隱隱地松了一口氣。

陳虎歪頭想了一下,“也不是每天都很準時的。可這么晚了,卻沒有過來,今天也是頭一次。”

“或許是今天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陳北心不在焉地說道。

腦子里不由得冒出另外一個想法:“若是找到了陛下,自己真的要動手嗎?”

這個問題,一直在腦子里糾結著。

平心而論,他是不想的。可是,他是一個男人,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講信用的。

他當初答應了那個人奉他為主,就應該一輩子都視他為主人的。

更何況,若是沒有他,自己也不可能積攢下這么多家業。

更不能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要刺殺的人是大興的陛下。

天、地、君!

對著自己的君動手,那可就是違背了祖訓的。

想著想著,他頓時又陷入了先前的糾結之中。

他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前進一步是火坑,可退后一步又是一個深淵。

“大人,來了!”就在陳北兀自想著心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陳虎的聲音。

那放低的聲音了,隱隱地透著一絲興奮。

“有什么好高興的?”陳北十分不爽地掃了他一眼。

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侄子越來越傻了。

陳虎被訓斥地莫名其妙,“等了這么久,終于要等到了我們要等得,不應該高興嗎?”

大人,您這兩天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啊?!

尤其是昨天,自己找到陛下的所在之后,你不僅沒有像以前那樣夸贊自己,反倒是讓自己吃了一頓排頭。

陳虎心里委屈,可這個時候卻不能說。

他看了一眼漸漸地來到進去的一人一騎,壓低聲音問道:“可是需要屬下跟上去?”

這種跟梢的活兒,肯定是輪不到自己的大人的。

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大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地吩咐道:“在這里等著!”

丟下這句話后,人便遛著墻根兒,向前跟前。

我招誰惹誰了我?

陳虎心里很不舒服,可不敢說,也不敢問。更是不敢將心里的情緒在臉上表達出來。

看著陳北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泄氣地靠在旁邊的墻壁上。

其實,作為一個蹲守在這里的監視者,這樣的動作是犯忌諱的。

因為,你會不小心留下印記。以至于讓對方順著這個印記而找的。

所以說,蹲守的人都是十分小心,盡量不露出任何破綻的。

如今,陳虎心情不佳,也顧不上這么多了。

他微瞇著眼睛沉思著:大人這兩天到底是怎么了?

那火發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唉,盡管如此,該他做的事情,他也是必須要做的。

他不禁坐直了身子,仔細地盯著巷口看。

同時,也警惕地注意著四周。他在這里蹲守別人,可不能一個不注意,成了別人碗里的肉。

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一個身穿普通的衙役衣服的人,遛著墻根兒走了過來。

陳虎一看到陳北回來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大人,如何了?”

陳北語氣復雜地說道:“是去宮里送奏折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便出來了。”

“出來后,收拾同樣提著一個包袱。”

“應該是將中書省整理出來的需要陛下批閱的奏折又帶了回來。”

“所以呢?”陳虎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為何提前回來了?咦,對了,你是如何做到提前回來的?

一個人的腳程再如何快,也快不過一匹馬吧?!

陳北沒有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我自然是抄近路回來的。再者說了,他左右也是要通過這里的。”

何必跟在他后面,做無用功呢?

他斜了陳虎一眼,“行了,別傻愣著了,趕緊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

陳虎有些茫然,可又不敢呆坐在那里,免得被人訓斥。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陳北的吩咐。

在陳北說話前,他仔細地觀察著陳北的動作,以來判斷他對自己的吩咐到底是什么。

可惜,陳北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眼睛望著巷子的一端發呆。

他不得不暗自揣摩著陳北的心思:這是讓自己準備可以繼續跟蹤那個送奏折的人吧?

想到這里,他默默地移著腳步,向一旁走去。

走了幾步后,見身后的那個人沒有喊住他。

他心里暗想:看了這次是猜對了。

想到這里,他的步伐便越來越快了。

他將事先準備好,藏在墻角處的馬匹牽了過來:“大人,馬已經準備好了。”

陳北淡淡地點點頭,“走吧!”

兩人騎上馬后,便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溜達著。

沒有過多久,后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后,便一左一右閃開。待那匹馬沖過去后,兩個人便跟了上去。

可剛一打馬,便又頓住了。

因為剛才過去的那匹馬,根本不是去皇宮里送奏折的那一匹。

陳北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自己托大,判斷失誤,那個人根本沒有從這條路回來?!

他的心不由得有些慌。

他不想尋找到陛下的所在是一回事,可被人另外甩開了,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他一拽手上的韁繩,便打算調頭回去。

“大人·······”陳虎眼疾手快地將韁繩扯住,小聲提醒道,“沉住氣!”

陳北沉吟了一下,低聲道:“也是······”

他雖然嘴上如是說,可心里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萬一因為自己的耽擱,錯過了這次跟蹤怎么辦呢?

或者,他沒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別的地方,自己又該如何呢?

就在他左右糾結,搖擺不定時,又一陣馬蹄聲傳來。

他的心里頓時一緊:這個人會是自己要找的人嗎?

心里雖然有些著急,可卻不敢回頭向后看。

沒用他等太久,那匹馬便走了過來。

他的心里一顫,是那匹馬!

他眼睛一亮,整顆心差點蹦出來了。

他轉頭看了陳虎一眼,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兩人對視一眼后,便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眼看著那匹馬拐進一條街后,饒了兩個巷子后,便進了一個小院子。

陳北和陳虎兩人遠遠地看著,沒有繼續跟過去,也沒有停下來。

而是繼續打馬向前行。

回到衙門后,陳虎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好。

陳北轉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陳虎,冷聲呵斥道:“還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哦!”陳虎抬腳走了進來,“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陳北頓時瞪大眼睛,“誰讓你進來的?”

“不是·······”陳虎有些懵,“不是,剛才·······”不是您讓我進來的嗎?

陳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傻的嗎?”

“連句話都說不清楚,真是沒用!趕緊出去吧,別在這里礙眼!”

陳虎抿了抿嘴唇,垂頭行禮道:“是,大人!”

人走出來后,心里不滿地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剛才明明是他讓自己進去的,現在居然說這些?!”

其實,他就是沒有想清楚。

剛才陳北嫌棄他站在門口,是讓他離開,自己靜一靜。將今天的事情捋一下。

陳北坐在桌案后,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他是涼還是熱。

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接連喝了三杯后,才將杯放了回去。

“呼!”他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周虎尋找的方向是正確的。

那個巷子,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不同,可憑他這么多年的經驗,很容易便發現,那條巷子里隱藏著許多內力深厚的高手。

所以說,陛下定然會住在那一個小巷子里的。

只是,具體在哪個院子,還需要斟酌一番。

那個騎馬送奏折的人,進的那個小院子,不一定就是陛下所住的那個院子。

人已經找到了,那下一步,便是準備動手了。

可是問題又來了,真的要走到這一邊么?

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唉!”陳北再次嘆了口氣。這口氣嘆完后,他便下定了決心。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不必猶豫了。

他從桌案下拿出一張輿圖,找到了那個小巷子,在上面寫寫畫畫。

別說,還真叫他找到了突破點。

也許是因為陛下出宮太匆忙了,這個小巷雖然布置的不錯,可卻是有著很多漏洞的。

所以說,可操作性還是很大的。

陳北越看越覺得滿意,一番布置下來,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八成把握了。

這各概率可不一般啊!

當然了,他也不過是給自己留下一些余地而已。

在他的心里,可是已經有十成的把握的。

畫完后,他將輿圖小心翼翼地收好。

抬手揉了揉眉心,閉著眼睛靠在椅背兒上,心里盤算著,這次動手,該帶誰去。

盤算以會兒,便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帶著人去刺殺了陛下。

一切都很順利,他帶著人一直沖了進去,暢通無阻。

他心里十分得意,覺得,這就是他未雨綢繆,運籌帷幄的結果。

他沖進屋子里的時候,便看到一個人背對著他。

“陛下?!”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那個人輕輕地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陳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陛下········”陳北忽的一下坐了起來。抬手抹了一般額頭上的汗,“原來只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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