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騎虎難下！
芳草最急，竟是脫口而出罵了一句。.(.)第;一;中;文\s
葉而眼見她這般言行舉止，縱使起頭詫異過后心中大為驚疑的王凌也一時為之大怒，深深吸了一口氣后便冷笑道：“天底下還有這般奇事？而且，人在顧家口還沒鬧起來，應天衙的人就立時將其押了，好快的耳報神，好迅速的反應！怎么那一回三山街上趙王的鋪著火，不見他們如此著緊？事有反常即為妖，大嫂，這事情十有是沖著你來的！”
“多謝四弟妹能說這么一句公道話。”
盡管早料到了這一天，亦知道陳善昭必然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安排，可想到此事鬧開對上上下下的沖擊，章晗仍是忍不住心下黯然。她面晦暗地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嘆了口氣道：“既然事情都鬧得這么大了，知道總不能裝不知道，派個人去問問消息吧……”
“這種時候，大嫂若是直接派人去打探消息，別人還以為你心虛。”王凌卻攔住了正要的芳草，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大嫂，我不妨撂一句話在這兒，這應天衙既然敢做初一，那就必然敢做十五，或早或晚會到咱們家里來傳了你的丫頭去問話，你信不信？”
仿佛是印證她這話似的，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了小丫頭叫秋韻姐姐的聲音。秋韻看了屋中眾人一眼，連忙匆匆出去，再次進的時候，面已是鐵青一片，咬牙切齒地說道：“世妃，郡王妃，外頭應天衙來人了，說是……說是要請芳草和碧茵去當庭對質。”
“看來，這位尹還有下頭那些丞治中通判是鐵了心要和趙王過不去了！”
王凌哂然一笑，當即掃了一眼芳草和碧茵，一字一句地問道：“雖說世妃可以庇護著你們，不去衙那一遭。新可我倒是覺得，與其避而不見讓別人背后非議，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出面。葉我倒不信，真到了公堂之上。應天衙的人還敢為難了你們不成？”
“郡王妃，既然應天衙真的敢傳人來問奴婢和碧茵，奴婢也沒什么好怕的！”芳草徑直就這么跪下了，隨即斬釘截鐵地說，“自打奴婢被賣到張家后就跟著世妃，眼看世妃和張大小姐日日同出同進，同食同寢。而那宋媽媽分明是仆大欺主，如今竟敢說這樣顛倒黑白的話，奴婢若是見著她，第一件事就是啐她一臉！”
碧茵更沉穩縝密些，此刻隨著碧茵跪下后，她便開口說道：“世妃，奴婢也愿意去。若是不去，那些不知道的人還真的是以為咱們心虛！就是應天衙的人真的敢為難。不過就是一條命罷了，奴婢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承擔死人的惡名！”
王凌知道章晗身邊三個丫頭，秋韻是從前六安侯的舊婢。而芳草碧茵據說也不是張家世仆，而是外頭買來的，所以規矩進退都不那么嫻熟，自己那三個眼高手低的丫頭還曾經笑話過人家。可此時此刻看著這兩個如此陳情，她不禁暗嘆一聲，隨即就對滿面凝重的章晗說道：“大嫂若是不放心，我讓幾個家將跟著……”
“不，四弟妹的好意，我心領了。”章晗終于完全鎮定了下來，沖著王凌頷首微笑之后。她就淡淡地說道，“這雖說是我的私事，但如今這當口鬧出來，卻已經是涉及王的公事。既如此，便讓我大哥帶著王親衛光明正大地送了他們去！不管外人是說王仗勢欺人也好，說我厲內荏也罷。總而言之，總不能因為阿貓阿狗一句指摘，就弱了聲氣！四弟妹，越是這當口，只怕家中上下人等越是人心浮動，趁著這機會，正好再整治整治！”
“好！”王凌倏然站起身來，看著章晗的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這中內外就交給我了，斷然不會讓一個人做耗，大嫂盡管放心就是！”
等王凌行過禮后，帶著武媽媽和瑤光就這么去了，章晗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方才輕聲贊道：“將虎，千金風范，不外如是！”贊了這么一句，她立時又斬釘截鐵地說道，“來人，去正堂設座，宣王親衛統領章晟！”
應天衙公堂之上，一貫升堂只是為了見屬官分派各案的應天尹方存泰正端坐在那兒，目光卻也看也不看下頭跪著的那個形容枯槁的老仆婦，只在那兒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這官原本當得好好的，倘若不是上一回趙王下頭的鋪著火，他那會兒正忙于給兒慶生，下頭差役也多有懈怠，引得最后淄王陳榕親自到應天官廨好一陣怒罵，他也不會在時隔數月時候莫名其妙遭了申斥，還罰了一年的俸祿，這考滿之后調任六部郎的期望也落空了。更何況，他原本就和太妃娘家認過親，聽說趙王那世妃和郡王妃幾次三番落了太妃的顏面，這一仗他只要能夠打得好，在異日的儲君面前定然大大出彩！
想到這送上來的顧家舊仆婦，還有那些個輕輕松松到手的人證，方存泰忍不住眉頭一挑，心中盡是躊躇滿志的感覺。然而，正當他盤算著屆時自己派人去趙王和顧家提的人必然不敢到堂，自己可以在大堂上怎樣借題發揮，怎樣讓宋媽媽把事情鬧大，事后怎樣讓差役到外頭貼告示，怎樣對皇帝上奏，外頭突然傳來了一個差役的聲音。
“報，趙王的人送了那兩個丫頭來了！”
方存泰聞言頓時一愣，待見底下人都看著自己，他才恍然醒悟，立時高聲叫道：“傳！”
他在應天當尹已經有整整三年了。盡管有道是京畿地界難做官，但他左右逢源，對付下頭部屬的手腕更是分化打壓提拔無所不用其極，因而在這應天衙赫然是說一不二。就好比今天這事兒論理交給通判去審就完了，可他硬是以事涉勛貴王為由，自己親自出面，如今分坐左右的那些個屬官誰也不敢有異議。
然而，出乎方存泰意料的是，隨著一聲高似一聲的傳字，這往大堂內來的人卻并不止那兩個據說出自鄉野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丫頭，在她們倆前頭的是一個身穿玄衣手按寶刀的年輕人，乍一看去便是英氣人，而兩個丫頭后面還跟著四個服一模一樣的親衛。面對這光景，他先是一愣，等人上前后便沉聲喝道：“來者何人？”
“趙王中護衛指揮僉事章晟奉世妃命，把尹大人要的芳草姑娘和碧茵姑娘送來了。”
妹妹臨產在即，應天衙卻鬧出了這樣的案，章晟心里那一團火甭提多熾烈了。因而，此時此刻他這說話的語氣也好，行禮拱手的樣也罷，全都是的，甚至用挑釁似的目光環視了一眼四周圍那些應天衙屬官，隨即方才冷冷說道：“另外，既然事涉王，那末將忝居四品，奉王命統管親衛，如今代世妃和郡王妃旁觀一二，應該也是有法可依的吧？”
方存泰本待王會拒絕或是推搪，到時候自己只需義正詞嚴把相應罪責扣在相應人等的頭上，甭管趙王和顧家反應如何，他自己在清流中間名聲大漲不算，太亦會對自己另眼看待。然而，趙王非但爽快把人送來了，世妃還把嫡親的大哥派了過來旁觀，這壓力就不一樣了。盡管此時此刻心頭大為警惕，可他如今已經騎虎難下，當即便冷笑了一聲。
“章指揮既然要旁觀，來人，搬一張椅來！”
他倏然又指著芳草和碧茵，正要指斥她們在公堂之上挺立，可話還沒出口，他就只見后頭兩個親衛上前一步，竟是在芳草和碧茵前頭各自安放了一個厚厚的錦褥，等芳草和碧茵都直接跪坐在了錦褥上，這兩人方才默不作聲地退到了剛剛坐下的章晟背后立。
“公堂之上，爾等區區兩個婢，竟敢如此放肆？”
而章晟面對滿堂驚訝呆愣的目光，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她們都是我家世妃奉起居的貼身婢，既是應天衙相召，世妃以律法為重，不得不放了她們來。可她們兩個關乎世妃和腹中胎兒，既然見官當跪，可她們既非苦主，又非被告，而且未犯律法，這區區兩個錦褥尹大人也要挑理，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不等氣得臉發青的方存泰開口，章晟便提高了聲音說道：“誰都知道我家世妃臨盆在即，更是當今皇上的第一個重孫，尹大人絲毫不顧及事情輕重，僅以一個背主刁奴的首告便貿然派人去趙王提人，如今又橫挑鼻豎挑眼，難道不是存心不良？”
面對章晟這突然發難，方存泰險些沒被氣炸了肺，可是對方這話里頭指斥的罪名太重，他怎么也不敢正面招架，此時此刻竟只能厲內荏地說道：“好，好，本不和你爭，且待是非黑白分明了之后，看趙王如何面對天下眾口！”
“這話還是尹大人自勉吧，到時候不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好！”
說完這話，章晟便老神在在地瞇起了眼睛，再也不看人不說話了。他可是信奉動手不動口的人，如這樣冠冕堂皇和人斗嘴卻還是第一次……幸好章晗特意提醒過他一些要訣，而抓著一點就窮追猛打的道理，就和他打仗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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