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榮華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夫唱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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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夫唱婦隨

院子里,累得和狗似的章晟正在那使勁喘著粗氣。()一旁王凌知道那些落榜的舉子不少在外頭看熱鬧,而在榜的即便沒去看熱鬧,也多半是在屋子里繼續挑燈苦讀,長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少不得似笑非笑地低聲說道:“看不出來章指揮竟然這么智計百出,居然會挑唆了人把各會館的落榜士子全都給招惹了過來,那些眼線哪里還顧得上咱們?”

“郡王妃就別嘲笑我這么個小小的指揮僉事了……哪里是我出的主意,是世子爺的主意,我只是可憐的當了一回跑腿!”一想到陳善昭輕飄飄一句話,自己就不得不鞍前馬后勞頓了一番,引來了一場南北士子貢士的當街第二百五十四章夫唱婦隨比試,這才把陳善昭平安送進了這北平會館來,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叫起了撞天屈。

陳善昭和章晗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人,動動嘴皮子,別人就得跑斷腿!

然而,看到王凌若有所思地瞧著那邊房門緊閉的屋子,面色漸漸有些惘然,章晟想了想便輕聲道:“世子爺在路上說,為了早些見到你們,原本他請命出外聯絡各方,但殿下以他身體不好讓他坐鎮北平,宛平郡王則是自告奮勇去了遼東。郡王英武蓋世,還請郡王妃寬心。”

王凌頓時輕哼了一聲:“誰擔心他了?”

嘴里這么說,可是一想到顧家雖說顯然已經下了賭注,可遼東的武寧侯顧長風是個滑頭,未必會立時投效,而京城倘若消息不好,陳善睿即便再武藝高強,也會處境堪憂,她一時便眉頭緊鎖了起來。正這么想著,她突然只聽得章晟提醒了一聲。

“有人來了……杵在這里太礙眼,就是壞他們好事也顧不得了,快回房!”

眼見王凌不假思索地快步往房門而去。章晟這才跟在了后頭。心第二百五十四章夫唱婦隨里暗自埋怨那有熱鬧不看卻偏偏這時候回來的人。然而,看清了是宋士芳,他眼皮子一跳,當即停下腳步轉身迎上前叫了一聲宋兄,被他這么一叫,王凌連忙也側頭瞅了一眼。又用如釋重負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兩扇依舊緊閉的大門。

大哥,大嫂,且讓你們再溫存片刻!

屋子里的章晗被陳善昭那連番話說得心中刺痛,可等到抬頭面對那兇巴巴的臉上異常熾熱的目光。(。。)察覺到那眸子中深深的憐惜和思念,她到了口中的不得已三個字頓時再也說不出來了。

及至陳善昭那句詢問如何補償的話出了口,她看著他那黑亮的眸子,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著腳主動吻了過去。她本以為這能夠稍稍平息分隔數月的思念之苦相思之情,卻沒有想到兩唇相觸的灼熱倏忽間便蔓延到了周身各處,尤其是當那一道溝通彼此的橋梁搭建起來的時候。她更是感到她和他仿佛剎那間便交融在了一起,再無彼此的分別。

品嘗著那闊別了仿佛一個紀元那么久的甘甜,沉淪其中的陳善昭早就把那些大事大計全都丟在了腦后,只想著此時這時刻。直到脊背不知不覺貼在了墻上,他方才恍然醒悟,卻仍是又享受了片刻美好,這才戀戀不舍地主動放開了些。見章晗的臉在昏暗中呈現出一種艷紅的芬芳,尤其是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那留下些許噬咬痕跡的地方輕輕按了按。這才開口說道:“等此間事了,咱們去王府在湯山的別院泡溫泉。”

撲哧——

章晗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當即似嗔似喜地說道:“世子爺這溫泉的話已經說過一次了,難道還想讓我再給你下一次藥?”

“這一次是真的泡溫泉,就咱們兩個。”陳善昭聽到下藥,臉色不禁一黑,隨即便無可奈何地說道,“只懇請世子妃大人日后別老是把下藥這兩個字掛在嘴邊,否則經過你手的東西。我可是再也不敢碰了。當然……再也不會有這種非得咱們割舍掉彼此才能求存的事情發生了!我不會容許。絕不會再容許!”

看著陳善昭那眼神,章晗頓時笑了起來。旋即才開口說道:“這么說來,父王來了?”

“嗯,你聽我說……”

兩人才商量了一小會兒,章晗尚不曾窺得趙王和陳善昭父子那大計的全貌,突然就只聽外間傳來了一陣說話聲。她立時伸手蓋在了陳善昭的嘴上,側耳細聽發覺是宋士芳的聲音,這才微微舒了一口氣。而她這表情變化自然落在了陳善昭眼中,他眉頭一挑,當即悄聲問道:“外頭就是章晟帶話里頭說的那個出自北平的貢士宋士芳?”

“正是此人。”章晗見陳善昭的臉上露出了饒有興味的表情,她便輕聲說道,“都是我的主意。既然夏大人那里露出了口風,我又想讓局勢亂一亂,太子不能騰出手來鞏固實力,便不得不出此下策。恰逢發榜之后這宋士芳和那幾個來自北平布政司的義憤填膺,我就支使了大哥上去火上澆油了一把。真正說起來,此事并不一定能成,要怪就得怪太子挑中的那兩個主考實在是太想趨奉太子,竟然會被北平和陜西兩省的人幾乎全都掃落了下去,而太子因為火藥局被炸大動干戈,一時沒留意貢院的閱卷,顧振的人又捅了大簍子,事情方才鬧大了。”

聽妻子原原本本解釋著這些細枝末節,陳善昭早已經不會有那些訝異的情緒了。他早知道章晗是聰慧而縝密的,但并不是真的算無遺策,只是某些人若貪心私心太重,自然免不了就會如其所愿墜入彀中。于是,他笑著抓著章晗的手握在手中,覺察到那不像從前那樣柔滑細膩,指節有些粗糙,甚至掌心還有了薄薄的繭子,他頓時想到了這幾個月她和王凌在京城的日子。

不論章晗曾經在張家吃過怎樣的苦,畢竟不會自己親手做粗活,王凌更是打小養尊處優的侯門千金,拿得動刀劍棍棒,卻未必用得來搗衣槌。于是,他忍不住輕輕搓了搓手中的那雙柔荑,低聲說道:“這幾個月,真是苦了你們兩個。”

“世子爺起頭不是還說,我還害苦了你么,這會兒又改了口?”

章晗嫣然一笑,接下來卻并沒有再打趣下去,而是順勢拉著陳善昭的手繞出了屏風后頭。在書架上微微翻了翻,她找出了一本積滿了灰塵的書,將其捧下來小心翼翼地展開來,這才從其中取出了一張紙。為了防止存放不便,她一直都沒有將其裝裱起來,因而乍一看去,此物便只猶如一張尋常的手書,唯有末尾那一方皇帝之寶顯得鮮紅而刺目。

當今皇帝畢竟是馬背上得的天下,因而出自親筆的這張密詔,和那些出自誥敕房中書舍人之手的旨意完全不同,沒有什么憶古思今的矯飾,只是數行力透紙背的字。

“朕昔以元后嫡子立昭慶太子,而昭慶太子早薨無子,因再立皇九子為東宮,以貴妃子故。然太子居東宮而不知立才豎德,履行悖逆,乃至居心叵測謀害朕躬,今廢為庶人。”

盡管陳善昭已經從章晗此前那封信上的寥寥數語,大約明白了這密詔會是怎樣的內容,但此時此刻真的看到原件,盡管曾經看到祖父皇帝在病榻上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樣子,可他仍然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帝王威勢。默然良久,他方才鄭重其事地將密詔仔仔細細折好,隨即放在了懷中貼身處。

“若非你和四弟妹德才兼備,這樣東西怕也到不了趙王府。”

章晗并不在乎那些聰敏也好賢德也罷的名頭,但陳善昭那眼眸中的真情流露卻讓她心中熨帖得很,當即似笑非笑地說道:“世子爺越來越會夸人了。”

“因為這世上可沒別人需要我去夸。”陳善昭順勢又把章晗拉進了懷中,卻是就這么抱著她說,“雖則皇爺爺一代明君,父王英武果勇,三弟四弟都是一時勇將,娘則是賢德仁厚,可他們需要人夸么?至于晨旭,長大之后興許我這個當爹爹的需要夸夸他,但眼下顯見他還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小懶蟲,我這些夸人的話不用在賢妻身上,可還有地方去說?晗兒,你知不知道,那會兒在北平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你沒有這些機敏果決周全……那些天里,我甚至不敢去見晨旭,因為見著他就會想到你……”

聽著陳善昭再次喃喃說著那些分離日子的苦楚,章晗終于聲音低沉地說道:“我聽大哥說你過淮安時病了一場,心里就好似刀割過一般。可如果時光重來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把你和晨旭送出去,因為若是你們有半點損傷,我還怎么活著?陳善昭,我也一直在想你,常常會夢見你如同今天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到這里,章晗突然抬起頭來,竟是突然伸出手在陳善昭的臉上掐了一記,見其先是一愣,隨即聞弦歌知雅意似的哎喲叫了一聲,她終于笑了起來。

“好在,今天的事不是夢!”

就在陳善昭一把抓著章晗剛剛那只作怪的手,正打算予以凌厲反擊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咳嗽,緊跟著方才是章晟的聲音。

“宋兄屋里請。”()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