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盈香

第二百二十章 跋扈一回又何妨

“跋扈?”李琋慢悠悠的回味著:“這兩個字之于本王,倒是陌生的很。既如此,跋扈一回又何妨?”

“你……你……”沈弘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可形勢比人強,他不想分家不能分家,便快速的整理思緒又道:“殿下再大,能大過陛下不成,只要那冊書是真的,殿下就做不得我沈家的主。”實在不成,他就豁出去這張老臉,進宮求見圣上去。

李琋懶懶一笑,帶著些漫不經心:“侯爺可還記得冊書上的內容?”

“殿下是指?”沈弘變了臉色,似想到什么,真正的開始害怕起來。

“正是,陽平沈氏,沈晏灃之女,與侯府并無多大關系。”

沈晏海道:“怎么會沒有關系?沈晏灃是我弟弟!都是我們侯府的人!”

沈秋檀看著李琋,眼睛都在冒光,自己想要的,他都知道。

而沈弘瞥到沈秋檀,一下子像是抓到了希望。

此時,女眷們聽到了前院的事情也已經匆匆趕來,不大的院子已經擠擠挨挨。

沈弘情真意切的道:“棽棽啊!祖父待你究竟如何,殿下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么?若是真的分家出去,懋懋滿打滿算也不過四歲,你也不過十四歲,等你嫁了人,不光懋懋沒有依仗,你連個娘家人都沒有。你幼時失恃失怙,性子桀驁不馴,誰愿意娶……”

缺少父親做依仗又缺少母親教導的女孩子,一般大戶人家都不愿意娶,他說著說著便說順了嘴,不難看出他平時也總這般念叨沈秋檀。

這道理本來也沒什么錯,世情也確實這般,但現在不一樣了。

齊王主動求娶了沈秋檀,連冊書都有了。

喋喋不休的沈弘,看到李琋嘴邊的諷刺,才如夢初醒。

不一樣了,棽棽有婆家了,翅膀硬了,壓不住了!他憤憤的指著沈秋檀:“是不是你……你心里早都此打算?”

沈秋檀微微一禮:“祖父何必明知故問?當祖父親自給孫女的茶水中下藥的時候,我與侯府的關系就已經斷了。”

眾人發出一陣唏噓,老侯爺給親孫女下藥?下的什么藥?

“不孝女!”沈晏海腆著肚皮。

“上慈才有下孝。”沈秋檀并不畏懼。

一直坐在木椅上的沈晏清咳嗽兩聲,消瘦的臉頰讓他臉上的“沉痛之色”發揮到了極致:“你便是棽棽啊,我是你大伯。”

想起之前在秀春院撞見的事情,沈秋檀一語不發。

沈晏清便道:“我常聽父親提起你,說你聰明、善良,就是性子有點兒急,可你祖父對你是處處透著愛護之心,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也都是為了你好。”

沈秋檀冷笑,給親孫女下藥送給紈绔,這還是為了我好?

她一個沒忍住就想發作,李琋將她拉住,律斗上前,又從懷里拿出一沓紙,沈家父子一抖,方才拿出來的還不夠?這回拿出來的又是什么?

沈弘顫抖著接過,上面記錄了他的大兒子豢養**的變態愛好,還有他二兒子在侄女成了準王妃以后,在外面仗勢欺壓百姓,從書畫局到酒樓茶肆、到古玩鋪子,欠了一屁股債,光是一副前朝米帝師的畫就有五萬兩白銀,其余零零總總加在一起,已經過了十萬;以及他的小兒子整日穿行于煙花柳巷,不僅置了外室,還染上了賭癮,他悄悄從家里拿出去賭的不光是銀子,還有位于南山下的兩處田莊和西市的兩間鋪子。

哎呀,沈弘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險些背過氣去,他怒瞪著幾個兒子:“你們……你們做的好事!”

沈晏清到沈晏泳齊齊縮了縮脖子,沈弘心痛的與李琋道:“殿下,這都是老朽教子無方,但這個家不能散啊!”

“侯爺是否對本王的話有所誤解?”

“嗯?”

李琋淡淡道:“本王可沒有要拆散你的兒女,只是想把三房單獨分出來而已。”

“那也不行!”沈家雖有家丑,但誰家沒有?如今棽棽好不容易成了王妃,正是家里用得上的時候,怎么能說分就分出去。

早知道秋檀能攀上齊王,他當初也不會想著王家何家,就算那王充之許了一個平妻之位,也比不上齊王妃啊。

李琋搖搖頭,律斗再次補刀:“武德十一年的三月,老侯爺在十香居,機緣巧合結實了當時的……”

沈弘大駭:“慢著!”

沈晏清變了臉色,這時間這地點,不正是父親結識韓王的當口么?結識韓王的開端,也是靖平侯府沈家衰落的開始。

齊王……齊王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因為當初的沈家只是提供了些銀錢,并不算很得韓王重用,知道的也沒有樞密之事,甚至在韓王眼里,沈家根本不算是真正的韓王黨羽,有意無意的以至于后來韓王事敗,沈家除了折了幾代積蓄以外,并沒有牽連上旁的罪名。

可那是沒人知道啊,連三司都沒查出什么所以然來,這個齊王小小年紀又是如何得知的?

律斗嘴角噙笑:“老侯爺是何意?莫非是覺得在下說的不夠清楚?”

沈弘臉上身上冷汗淋漓,而后是一副大勢已去的悲慟。

“好,好,好啊!”他冷笑道:“既如此,分三房出去便是。”又狠狠的盯著沈秋檀:“你莫要后悔!”

“父親,不能啊!萬一他們要是反悔該如何?”沈晏清叫道,他的兩個異母弟弟不知,他可是知道并參與整件事的。如今齊王以此作為分家要挾,將來也可以以此要挾沈家做任何事,若是九侄女還是沈家女,齊王或許會有所顧忌,可若是九侄女分了出去,等齊王哪天翻了臉,將沈家參與韓王某犯的事情捅出去……

沈弘搖搖頭,這么多年了,他謹小慎微、處處搜刮銀錢,甚至連兒媳婦的嫁妝也不放過,是因為支持韓王掏而空了家底;這兩年,他又四處鉆營給幾個孫女找婆家,特別是秋桐和秋檀,是想借著兒女親家給沈家的未來找個依靠,萬一那件事被捅了出去,有些姻親在,總也能拉扯一把,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年。

唉,罷罷罷!

人算不如天算。

“放心,區區沈府如何,本王還不放在眼里。”李琋面色平靜,算是給沈府一個承諾:“只要你們安守本分。”

沈弘頹然的點點頭。

律斗見他終于點頭,便道:“既如此,正好諸位族老也在,便幫我們王妃做個見證,當年三房夫人陳氏嫁到沈家,共帶來了嫁妝……”

“不行,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