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盈香

第四百二十章 敗走

沈秋檀眉梢柔和,目光歡喜,見到女兒開始規矩起來,到底是高興的,可并沒有喜形于色,只如常道“嗯。”

因為她自己就不是愿意守規矩的人,李琋更疼女兒,以至于夫妻兩個早先并沒有約束胖胖規矩,直到這次胖胖闖了大禍,李琋狠心下來要板一板女兒的性子,沈秋檀深以為然,當然也要配合。

白芷見沈秋檀高興,更想趁機再求情,結果沈秋檀直接道:“時候不早,就不留你了。”

說完一邊牽著女兒的手一邊走入了內室,白芷站在原地看著沈秋檀母女的背影越走越遠,忽然升起一股子心慌。

姑娘是不是連她也怪上了?

“快擦擦,或者干脆弄熱水來泡一泡,瞧這半邊衣裳都濕透了。”沈秋檀拎著女兒濕淋淋的袖子道。

胖胖笑嘻嘻的道:“沒事的娘,就淋濕了一點兒,還涼快呢!”

見女兒不以為意的樣子,沈秋檀想起了“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的特殊存在,自己先將自己笑了一通,又與女兒道:“不泡熱水也行,總得換件干衣裳。”

母女兩個嬉笑著,那邊未滿月的小兒睜開了眼睛。

胖胖衣裳換了一半就湊了過來:“弟弟,二弟弟,終于不睡了,莫非是頭小豬托生的,每次來看你你都在睡。”

“你弟弟是小豬,你又是什么?”沈秋檀忍笑,也湊過來看兒子:“不過,確實比你和壯壯那時候能睡。”

“就是嘛,要不然干脆叫小豬好了!白白胖胖的小豬!哈哈哈!”胖胖自己說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可沒有你胖,你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比你二弟弟可要胖一圈還多。”到底是早產一個多月,二兒子比女兒和長子那時候瘦上一些小上一些,沈秋檀只得更加精心的養著。

“我才不胖呢!”胖胖已經有些愛美了,她打算和沈秋檀理論一下,忽然被什么吸引了視線:“笑了笑了,娘快來看,小豬笑了!”

“什么小豬,你弟弟叫李翰,乳名……聽你娘說他生在日落之時,便叫小酉吧。”李琋身上帶著雨珠兒,一邊說話,一邊自己解了最外頭的氅衣交給身邊的太監。

“爹爹!”胖胖好幾天沒見到李琋了,習慣性的又想撲上去,但想起嬤嬤們教的規矩又慢慢的退了回來,李琋主動將女兒抱起來,點點女兒的小鼻子:“爹爹讓你學規矩,最重要的是明事理,并不是不讓你親近爹娘。”

“嗯嗯嗯!”胖胖高興極了,又道:“我想壯壯了呢。爹爹,我們什么時候接了壯壯回來?”

伺候的都退了出去,沈秋檀也問:“昌壽究竟是何意圖?打還是不打?”若是還打,她應該帶著女兒和小兒子回去,一方面還是耕耘四年的堡壘安全,另一方面留在這里說不定還讓李琋分心。可若是不打,她就沒必要在月子里搬家了,還是將弟弟和長子接來的好。

李琋靠過來,看了一眼軟乎乎的兒子回頭與沈秋檀道:“蕭季青走了。”

“嗯?表叔走了?去哪兒了?昌壽就這么將人放走了?”

“應該是回了涼州。”昌壽當然不會輕易放蕭旸走,可蕭旸真要走她也攔不住就是。

前世蕭旸所作所為,李琋一直懷有敬意,如今他又算是救了妻兒,李琋自然也該懷有謝意,可蕭旸的那一點兒小心思,早在京城的時候就沒能瞞過李琋。

李琋看著生了孩子,眼神依舊澄澈,對蕭旸想法一無所知的妻子,開口道:“你現在什么都別管,之前那山洞潮濕,如今又陰雨連天,你只管好好休養,千萬別落下什么病根兒。”

“嗯……嗯!”沈秋檀晃了晃腦袋,最后才點頭。

這意思就是昌壽不預備打的意思嘍?

于是,就在沈秋檀坐著月子,逗著兒女的時候,時光匆匆又是兩個月過去。

因為之前有了李琋的話,她派人將壯壯也接了過來,一家五口終于團聚,而另外,固寧城的危機看似暫時得到消解。

一方面,昌壽已經撤軍,這一次她派遣連同親自帶來的總共六萬大軍,死傷慘重,不說十不存一,卻也損失過半,如此一來,對上天時地利人和的齊王一方,自然勝算不大,不撤軍就只能再從別處調軍過來;然而,河南水患帶來的更大問題爆發了,比如瘟疫,比如義軍,昌壽不得不回京坐鎮;再加上,時近八月,北方的冬天又來的特別早,在沈秋檀將對方糧草都燒光的情況下,即便昌壽能籌集軍糧,但冬天一來,絕非長久之計。

當初這場仗,圖的就是一個快刀斬亂麻,干凈利落,但誰知李琋是塊這么難啃的骨頭。

比起來,昌壽一方的準備才更顯不足。

于是,昌壽半遮半掩,兵分三路的來的,同樣的,也半遮半掩的走了。

畢竟吃了敗仗,無論是什么原因,說出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她忽然發動是想給朝中給齊王一個措手不及,此時將人解決了也能避免后患無窮,但現在要回京,不僅是丟了臉面,同時,還要應付那些不怕死的御史和清流。

只要想一想,昌壽就覺得頭疼。

可該回去還是要回去的,因此,固寧城的危機暫緩,只是究竟能緩和多久,便是未知之數了。

另一方面,經此一戰,齊王的名聲徹底傳開了。

但和預想的不太一樣,不是他擁兵自重、居心叵測,而是因為林中野獸參加的那場戰斗,他不知不覺間有了一些特別的名聲,比如:他是得到北方山神眷顧的人,山神驅動百獸為其保駕護航;比如,齊王的幕僚之中有一位得道高人,法力深厚,是以才得到百獸襄助;比如,齊王是得應天意者,萬事無往不利。

最后一種說法被李琋壓制了,但壓制不代表苗頭就從此消失了。

過了九月,繼河南道的義軍信奉蓮花教舉起了反旗之后,嶺南、沙洲、山南皆有大大小小的反叛軍興起。

大寧的亂局,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