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聳了聳肩,“不去就不去嘍。”
后果太嚴重,他可不敢違抗夫人的意思。
不過,那是明面上的嘛。
裴闕的心思轉了轉,笑著起身,“夫人,為父去幫你看看,有沒有缺漏。悅兒頭一回有孕,咱們得多準備一點東西。當祖父的沒有賞賜,咱們可不行,拖上個十車八車,好讓雍王知道我們重視悅兒。”
“這還用你說。”裴夫人瞟了夫君一眼,心中卻生出一些惆悵。htρs://.δΗùκùàì.йet
這個時候有孕,實在是不讓人放心。
他們都收到消息了,想來宮中也是知道的,卻還沒消息放出來。
與此同時的仁政殿中,皇上已經看完李長安送來的折子,不過按照字跡來看,一眼就認出是裴悅代筆。
蘇貴妃站在一旁,她方才說過恭喜,只是皇上沒有表示,心中突突的,不知道繼續說什么。
“雍王妃有孕,這倒是一件好事。”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和邊上的蘇貴妃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這或許是朕的第一個皇孫,就是可惜......”
話還沒說完,皇上突然停住,把殿中人的心都吊了起來。
可惜什么呢?
皇子妃有孕,這是開枝散葉的好事,但到了皇上口中,卻好似不太滿意的樣子。
但眾人剛想到這里,皇上就讓蘇貴妃去準備賞賜,“定州不如京都氣候好,你派人多送點賞賜去定州。再找個禮官,就算朕重視第一個皇孫,讓雍王妃回京都養胎,也能讓雍王安心收復定州北部。”
蘇貴妃猶豫片刻,按照折子上寫的,雍王妃剛有喜沒多久,從定州到京都,跋山涉水的,若是有個閃失......
話雖然到了嘴邊,但蘇貴妃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和裴家和雍王妃的來往都不多,皇上既然開口,便是打定主意了的,就算她提醒兩句,皇上也不會聽。
蘇貴妃很有自知之明,她能在廢后死后掌管后宮,并不是非她不可,而是她聽話沉穩,不會給皇上惹事。
這個時候,蘇貴妃選擇了自保。
“好的,臣妾這就去讓人準備賞賜。”蘇貴妃行禮退下。
偌大的仁政殿,就只剩下皇上一個人。
望著堂下空蕩蕩的一片,皇上面無表情地合上雙眼,從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過了會,皇上才喃喃自語地道,“若是能老實待著,倒也無事。”
“哎。”
一聲長長的嘆息飄蕩在仁政殿中,仿佛是病樹逢春時的掙扎,又好像是片輕羽無聲無息地飄落在水面。
比起仁政殿里的嘆息,定州的李長安,是日日準時回府。
得知裴悅有孕后,等塔卡外的道路能走,李長安就帶著裴悅回到定州。
原因無他,就是定州暖和一點,還有張氏等有經驗的婦人在,更適合裴悅備孕。
一開始,裴悅自己并不知道有喜,只是開始嗜睡和貪吃,好在她身邊有個懂醫術的葉竹,看出她有些懨懨的,便幫她把脈。
得知有孕時,裴悅還有些錯愕,怎就這么快?
別人夫妻同房,半年一年后有喜都很多。
她和李長安才多久?
倒不是懷疑葉竹的醫術,只是消息來得太突然,讓她有些驚訝。
后來告知李長安時,李長安卻是和她完全不同的想法。
“怎就快了我想這一日,不知想了多久。再過不久,我就要當父親,你要當母親了!”李長安當時欣喜若狂,燦爛的笑容,如同一個孩童得到了最想要的獎賞,是裴悅鮮少在李長安身上看到的表情。
現在到了定州,裴悅開始孕吐,但凡她說個想吃的,李長安就會親自弄來。
但她吃不了什么,連著好幾日沒怎么吃東西,反而消瘦一些。
今早起來后,裴悅胃口好一點,吃了一碗白粥。
她坐在窗前,看著庭院里光禿禿的樹枝,叫來葉竹,“我想吃點梅子,你幫我拿些來。”
很快,葉竹就拿了梅子干來,“梅子已經煮過,用糖水泡了的,您嘗嘗,若是能開胃,就再多吃點其他東西。”
裴悅搖頭說不用,“我如今沒什么胃口,只是嘴里沒味,才想吃點東西。以前看人有喜,想著應該還好,現如今自個有孕了,才知道當母親的不容易。況且,我這才剛開始呢,往后還有六七個月。”
想到還有那么久,裴悅就想時間快一點。
若是能醒來就到孩子出生時,那就好了。
只是想歸想,她哪有本事讓時間飛轉。
一旁的葉竹笑道,“您是著急了點,但您比起其他人,要好太多了。得知您有孕,王爺親自駕馬車帶您回定州。找來城中最好的大夫在王府坐診,只要您有個頭疼腦熱,王爺就把大夫喊過來。平日里,您只要提上一嘴的東西,王爺也會想方設法給您弄來。如此細心體貼,是其他郎君萬萬比不了的。”
裴悅抿唇淺笑,確實是這樣。
若不是李長安對她這般好,當初也不會同意做真夫妻。
抬頭看了眼天色,裴悅想出去走走。
只是她剛出屋子,李長安就從外邊匆匆跑來。
“悅兒,你怎么下地出來了?”李長安跑到裴悅跟前,又趕忙停下,抬手左右嗅嗅,往后退了兩步,“我剛上山弄了點野物,身上有些血腥味,不好碰你。大夫說了,就算三個月后脈象穩定,但也是要好好休養的。”
裴悅無奈,“那也不能整日都待在屋子里,我往日就不是愛宅家的人,已經休養那么些日子,只是去庭院里走走。你就別啰嗦了,嬤嬤們都沒你多話。今兒辛苦你了,快些去換衣洗漱吧。”
她和李長安努努嘴,示意李長安先回屋去。
但李長安哪里放心,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會,心中還是不安定,“那你等會兒,我馬上來陪你。”
嘹亮的一聲,劃破小院的上空,下人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大家伙心中都很羨慕王妃,就是王妃有喜了,王爺房中也沒添人,還對王妃事事上心。再看自個家中爺們,不如王爺尊貴,也不如王爺有本事,卻不如王爺會體貼人。
眼下整個定州城,都知道李長安是個會疼人的,婦人們都在羨慕裴悅。
不少想討好李長安的,也都選擇送禮給裴悅,只是王府收下后,很快又會退回去。
這樣的日子成了日常,裴悅也慢慢適應了有孕的日子。
沒過多久,她便收到母親的信,信中寫母親不放心她獨自在定州生產,本打算來定州陪她。但出發前,得知皇上下了旨意,怕她心中不安,還是起程來了定州。
不過,本來母親是打算獨自過來,在皇上下旨要裴悅回京都養胎后,父親就非要跟來,說是皇上都做得出讓人夫妻分離的事,他也就不必顧及皇上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