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必須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宴請

花暮辰的唇邊掠過一絲苦笑,扶著窗欞望著外面的夜空。

雙月無言,群星無言。

自己走得那般突然、那般決絕,她定然是傷心的。

他怎敢奢求她的原諒?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他并非想要挽回這段戀情,并非要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他只想要她安全罷了。

沿著流金河一路往上,便并入了怒江的航道。這里的水面更深卻也更急,江水變得渾濁,拍打著兩側的巖石,水珠飛濺。

一路上嚴加戒備,東烏府的船無驚無險地抵達了五安郡的碼頭。

碼頭上,有花家的下人候著。遠遠見到東烏府的旗號,忙飛快的回報。

“崔娘子,花少主遣人來要見您。”葦絲上前稟道。

聽見這個名字,坐在一側的許三春心頭一酸。

她以為,那次別離就再難見到,畢竟這里是交通困難的大商朝。沒想到,還能再次聽見他的名字。

“崔娘子,我回房去看看書。”她有意避開,便隨便找了個借口。

可是,回到房里,她哪里看得進去什么書?

他怎么會遣人來,用意如何?就她所知,花家與織錦府,通常并沒有往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

想到這里,許三春只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

隨即,她面上浮起一個苦澀的笑容。算了,自己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不是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嗎,和他之間的美好,已經結束了。

這些酸澀、這些相思之苦,原就是自己該承受的。

可是,他既然遣人來,那他就在這郡城之中。距離他如此之近,這讓她難以遏制的想起和他相關的一切。

他曾經那樣專注的看著自己,他的溫柔與霸道,他的深情與薄情,他深紫色的神秘眼眸……

他的灼熱。

他的觸碰。

許三春仰面靠在椅子上,將書覆蓋上自己的臉龐。好像這樣,就能斬斷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思念。

距離她兩個房間的小廳里,瑜姑娘儀態端莊地見了禮,“見過崔娘子。”崔瑤知道,她是花暮辰身邊的內管家。既然遣她來,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除了許三春,崔瑤實在是想不出,東烏府繡學還有什么事情,能值得花家少主如此鄭重。

難道,他改了主意?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三春這孩子,論身份要嫁入花家確實十分困難,但只要有心,又有什么事情辦不到?

這次進京倘若能順利解決問題,自己就請李青替許三春說和,讓淑娘子將她記為義女。這樣一來,在身份上也就不會相差太遠。

只是,就不知道花家會不會有忌諱,忌諱與織錦府走得太近。

腦中閃過這許多念頭,崔瑤看著瑜姑娘笑道:“快起來。不知花少主讓你來,可是有事?”

“崔娘子,少主在三顧居定了一桌筵席,替崔娘子與許才娘接風洗塵。”瑜姑娘恭敬稟道。

“哦?”崔瑤問道:“不知道,所為何事?”

瑜姑娘笑道:“少主說了,在東烏府的時候,承蒙崔娘子關照,這次不過是盡一些小小心意。”

只是這樣?崔瑤并不信。

花暮辰自然不會只是這個意思,但她不肯說,崔瑤也就不細問。

葦絲接過瑜姑娘手里的那張請柬,月白的花箋紙,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卻是只有在洛邑城里的水木紙坊才能買到的花箋。

不過是巴掌大的紙,拿在手里卻沉甸甸的很有觸感,紙質細膩,有淺淺的珠光在上面閃爍。

不愧是花家少主,隨便一張請柬也如此講究。

不過,更讓崔瑤吃驚的是,請柬上的字力透紙背,風神灑蕩。

“這,難道是花少主親手所寫?”

“崔娘子果然好眼力。”

既是如此,這頓飯卻不得不去了。否則,就是不給花家顏面。

在五安郡停靠一日,補充船上食水,這原本就是在計劃內的事情。只是,原本她們并沒有下船的打算。

在船上,就是崔瑤的地盤,下船就不一定了。

賢娘子的手段,不得不防。

因此,要下船前往郡城中,讓崔瑤頗有些躊躇。

瑜姑娘見狀,屈膝道:“請崔娘子放心,從下船起,您及許才娘的安危,由花家負責。”

她們上京的目的,以及其中的風險,花暮辰都一清二楚。

有了他這句承諾,崔瑤當即放心下來,笑著收了請柬,“好,你轉告花少主,我們準時到。”

在這大商朝,花暮辰說了安全,就不會有危險。

“三春。”

“啊?”許三春忙將臉上的書放下,騰的一下站起身,打了個趔趄。

三顧居,是五安郡里最好的宴請之處。同普通酒樓不同,這里十分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