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必須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抵達洛邑

不過,當墨玉血佩一貼上她的肌膚,所有的想法在這時就離她遠去。

墨玉血佩之上,還殘存著他的體溫。

而在戴上脖頸的一瞬間,許三春有一種明顯的感覺,就好像這塊玉佩與她血脈相連,甚至與她同享呼吸與心跳。

“記住我的話。”花暮辰回到她對面坐下,收了結界陣法。

門外,響起瑜姑娘的聲音,“許才娘,婢子送你出去。”

許三春一頭霧水,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個明白。

但看著神色冷然的花暮辰,耳邊傳來瑜姑娘的催促,最終什么也沒有問出來,起身離去。

不管是為了什么,他見自己這一面,又鄭重地送給自己這塊玉佩,總不是為了害自己。

邁出院門,寒鴉等著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三春上了馬車,手指觸上脖頸處戴著的墨玉血佩。她總覺得,這塊玉佩沒有那么簡單。

這塊玉佩,承載著他的心意與囑咐,她會按照他說的做。

許三春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花暮辰啊花暮辰,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讓你如此壓抑難言?

她只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他的負累。

在她離開之后,花暮辰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傾倒,整個人都伏在了案幾之上。

“少主!”瑜姑娘搶進房來,焦急地喚著他。

花暮辰閉上眼。

方才施法,所耗的是他的心頭血,損失的精力唯有安心靜養才能回復。這種程度,任何靈丹妙藥都不管用。

“我們回去。”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

“好。”瑜姑娘毫不遲疑地應下。

她不知道,少主為什么會將自己弄成這幅模樣。但是,只要是少主做的事,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照顧好他而已。

回到花家宅子,花暮辰一連昏睡了兩日才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著頭頂上繡著纏枝海棠的帳幔出神。

算算腳程,她已經離開了五安郡,距離洛邑城也就不遠了。

有了那塊墨玉血佩,想必她就能安全了。這是他自己作的孽,就算耗費再多,他也在所不惜。

再過不久,就是她十七歲的生辰。這個生辰,他原以為自己能陪在她身邊,可惜造化弄人。

這整個天下,他唯一不能去的地方,只有洛邑城。

太子殷昶驟然薨逝,就算他動了手腳,讓嵩烈帝暫時相信了是一出意外,又拉了管寧來頂罪讓皇帝泄憤。

但他不確認,嵩烈帝能相信多久。

嵩烈帝的殘暴多疑,勢必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放過此事。就他所知,皇帝已經讓踏月衛追查當年的舊事。

連十七年前的往事,嵩烈帝都不會放過,更何況是剛發生不久的事情?

見他終于醒來,瑜姑娘替他準備了滋補的湯膳伺候著他服下。他一向不愿有人近身伺候,但這次實在是全身乏力,連坐起來都十分困難,也就沒有拒絕。

漱了口,他吩咐道:“把寒鴉叫來。”

“少主,您的身子……”他眼下的情況,實在不宜過度操勞,瑜姑娘十分擔心。

“不礙事。”

胳膊擰不過大腿,片刻之后,寒鴉就出現在花暮辰的面前。他拱手稟道:“少主您安心靜養,我已經抓到了人,剩下的事屬下知道該怎么做。”

花暮辰輕輕頷首,又問道:“孤煙那邊,有沒有消息?”

“沒有。”

花暮辰的面上,出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總算可以安心休養。

當許三春抵達洛邑城之時,已是初夏。

萬物生長的夏日,怒江兩旁的景致煥發出蓬勃生機。東烏府的船在洛邑碼頭停下,緩緩靠岸。

許三春扶著欄桿,仰望著不遠處那座雄城,心頭震驚不已。

這座京城,和她想象中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些!

該怎么形容呢?她搜腸刮肚,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就好像,就好像……她當年看過的那些魔幻大片里的場景,雄偉、壯闊、險峻。一點也不像是她所認知的那個古代會誕生的都城。

她們抵達時,已近黃昏。

淑娘子遣人在碼頭迎接,崔瑤和許三春上了馬車,葦絲和月蘭跟在兩人身邊伺候。任驍和黎杰兩人,帶著織錦衛護衛在馬車前后。

有淑娘子的腰牌,她們進京十分順利,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沿途所見,都讓許三春驚訝得合不攏嘴。

作為大商朝的核心,洛邑城與她之前見過的城池,都不相同。其中最主要的區別,在于對陣法的運用。

在南鳳鎮、譚安縣,除了在繡學里,許三春幾乎見不到陣法的運用。郡城里能偶然見到,但在洛邑城,卻是隨處可見。

比如剛剛走過的那名年輕將領,他手腕的鎧甲上,許三春一眼就看出來,鐫刻著清心陣的線條。那是可驅散邪魔的陣法,能讓人免于邪惡算計,比如迷藥毒煙之物。

路過的那座高大的酒樓,由釋艮陣所守護。這個陣法,能讓酒樓的護衛,獲得幾倍于己的力量。

還有一些常見的陣法,雖然大多都是低級陣法圖,卻處處可見。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崔瑤笑道:“在這里,你就會發現,織錦府對于整個大商朝來說,有多么重要。”

終于到了京城,崔瑤的一顆心也就放回到了肚子里。這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平安,沒有遭遇任何兇險。

可能,是因為自己防衛得當,賢娘子的人找不到下手縫隙的緣故。崔瑤這樣告訴自己。

許三春只覺得目不暇接,兩眼都忙不過來,聽著崔瑤的話連連點頭。

眼前的場景,讓她覺得十分魔幻。

她們并沒有直接去織錦府,而是去了淑娘子替她們安排好的地方。

“許三春,她進了京?”賢娘子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她遣去對付許三春的人沒有回來,許三春卻先到了,這讓她如何不怒。

“是的。”她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回話。

這事情,說來也怪。本來一切進展順利,她的人已經順利跟上東烏府的船,也匯合了當地的人手,再之后就再沒有一星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