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遇刺二
第六百六十二章遇刺二
“冀州民亂已平,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刺客?”
元佑帝面色鐵青,語氣中滿是森冷入骨的寒意:“太子身邊有這么多侍衛,他們又是如何靠近太子身邊?”
送信進宮的太子侍衛被天子之威怒壓得喘不過氣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刺客共有二十幾個,俱是身手超卓的死士,并不是冀州人。”
“當日晚上,太子殿下召了美人飲酒歌舞作樂,守在外面的侍衛有兩百人,足以守護殿下暗衛。這十幾個死士趁著夜色潛入殿下住處,其中有一個帶了迷煙。侍衛們被迷倒了大半,好在有侍衛警覺,一察覺不對勁,就放了信號。其余侍衛便紛紛趕來。”
“這些死士都被圍殺,只有一個漏網之魚,潛進了屋子里。好在這個死士也受了重傷,只射了兩箭。第一箭射中了殿下的胳膊,第二箭欲射殿下的胸膛。”
“幸好當時殿下身邊的美人擋在殿下身前,為殿下受了這一箭。”
元佑帝面色依舊難看:“太子如今傷勢如何?”
侍衛戰戰兢兢地答道:“殿下傷在胳膊上,沒中要害,并無性命之憂。只是箭上有毒,隨行的太醫正為殿下開藥方清除體內的毒素。”
元佑帝并未問那個為太子擋箭的美人生死,冷冷說道:“太子安然無恙則罷,若是有個閃失,朕摘了你們所有侍衛的腦袋。”
太子身邊一共有一千親兵侍衛。這么多侍衛隨行守護,竟然還讓一個死士靠近太子身側,也怪不得元佑帝龍顏大怒。
太子遇刺受傷一事,火速傳遍京城。
太子妃驚聞噩耗,頓時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太子縱有再多缺點,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兒子的親生父親,更是太子府的頂梁柱。萬一太子有個三長兩短,她要怎么辦?她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要怎么辦?
“母妃!”太孫眼疾手快地穩住了太子妃的身形。
顧莞寧快步上前,扶住太子妃的另一只胳膊:“母妃,你不用擔心。父王并無性命之虞。”
沒有性命之虞……也就是說,太子不會死。
短短幾個字,便令太子妃重新有了力氣。
太子妃一手抓住太孫的手,另一手抓緊了兒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兩個仔細說一遍。”
太孫和顧莞寧迅速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聽聞此事后,也很震驚。
前世,太子在冀州并未遇過刺客。
這些刺客,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阿詡,”太子妃心神慌亂無主:“你怎么不說話了?剛才莞寧說你父王沒事,該不是騙我的吧!”
太孫迅速回過神來,溫和低語道:“阿寧沒有騙母妃。父王只是受了輕傷,并無大礙。箭上雖然有毒,不過,父王此次帶了兩位太醫。有太醫在,一定能為父王解清體內的毒素。”
顧莞寧也快速接過話茬:“是啊,母妃不必憂慮。”
太子妃怔忪了片刻,忽地落了淚:“阿詡,你父王這么多年一直養尊處優,別說受傷,就連指甲都沒斷過。此次被射中了胳膊受了傷,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淚水從眼角不停滑落。
太孫已經很久沒見過太子妃哭泣了,不由得沉默下來。
一夜夫妻百夜恩!太子妃對太子總是存著幾分夫妻之情。前世太子死了之后,太子妃大病一場,半年之后便病逝了。
這一世,他若任由太子走上同樣的不歸路,太子妃又會如何?
顧莞寧和太孫心意相通,見太孫沉默不語,便猜出了幾分。只是,當著太子妃的面,不便說什么。
顧莞寧好言哄了一番,太子妃總算慢慢停了哭泣,精神卻遠不及往日,懨懨地回了屋子休息。
顧莞寧放心不下,和太孫一起在床榻邊守了半個時辰。
待太子妃沉沉入睡,夫妻兩人才一起退出屋子,回了梧桐居。
“這些死士,背后的主使者不知是誰。”太孫皺眉說道:“事前竟毫無動靜,就這么憑空冒了出來。”
冀州畢竟相隔遙遠。太孫安插在太子身邊的眼線也在侍衛中,平日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倒是無妨。卻也沒本事查出這些死士的來歷身份。
顧莞寧也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除了齊王,還有何人?”
“我也懷疑是齊王。”太孫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魏王謹慎,韓王膽小,有刺殺儲君膽量的人,非齊王莫屬。”
只是,沒有證據,只憑猜測根本奈何不了齊王。
顧莞寧沉吟片刻,才道:“皇祖父勃然大怒,必會追查到底。你倒是不宜有什么舉動,免得被皇祖父察覺。”
太孫點點頭。
元佑帝正在氣頭上,少不得要遷怒。這種時候,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夫妻兩個無言對坐片刻。
過了許久,太孫才打破沉默:“阿寧,剛才看著母妃落淚,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忽然覺得,我實在忤逆不孝。父王雖對我提防戒備,到底沒做過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死路,身為兒子,實在太過涼薄。”
“還有,父王若是早早亡故,母妃一定會很傷心。如果像前世那般早早病逝,我如何對得起母妃。”
素來堅強的太孫,眼中依稀閃過水光。
顧莞寧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站起身,將難得露出脆弱一面的太孫摟進懷中。
太孫閉上眼,將頭埋進顧莞寧的懷抱中。
顧莞寧輕輕地摸著太孫的頭發,輕聲道:“蕭詡,我知道你是心疼母妃。今日看著母妃哭泣,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若實在憂心,等父王此次回京,便想法子除了無為道長,讓父王多活幾年吧!”
成大事者,當心狠手辣不拘小節。
可若薄情寡義到不問親爹親娘生死的地步,未免太過涼薄。
太孫或許不在乎太子,卻很在乎太子妃。即是如此,就為了太子妃退讓一回吧!
“阿寧,”太孫抬起頭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優柔寡斷,有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