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希是睡迷糊了,她趁著顏卿不備,就這么搖晃著爬上床、踢掉鞋,鉆進了不屬于她的被窩中,末了還滾了幾圈,將被子死死的裹在身上,就像蟲子裹的蛹般地入睡了。
俞希這一系列的連貫動作,看得顏卿楞是將話哽在了喉中無法發音,目光也顯得略微呆滯。
直到床上的小人發出均勻的鼻息聲,這才讓站在床頭的顏卿回過神來。
這……這就睡著了?
顏卿挑了下眉角,苦笑的搖了搖頭,良心發現般的沒繼續喊醒俞希,任由她占了他的床。
不久之后,顏卿將俞希推入床內,自己挨著小人擠入床中躺下。他有多久未與人同床了?顏卿闔上眼,意外的適應讓他快速入睡。
俞希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等她睜開眼時,刺眼的陽光已經從窗口灑進屋中落到床尾。她揉著眼坐起,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手才伸出去便猛地又收了回來。
這里……不是她的房間!
綁架?殺人滅口?
一瞬間閃過兩個念頭,俞希也沒空去觀察這里是何處,連滾帶爬的準備下床。越忙越慌,越慌越亂,從床上下來這么小點事,她硬是覺得力不從心,小腳在伸出棉被時被絆住,整個身體就如自由落體地摔了下來,砸在地面上形成一個丑陋的“大”字。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推開。來者看到眼前的情況愣了半愣,爆笑地說道:“哈哈,小希,你怎么躺地上去了?”還是頭著地的。
雖說是被嘲笑了,不過聽到這個聲音,俞希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回去。緊張的情緒一放松,身體上受到的沖擊立即傳入了大腦,形成一種疼痛的信號。
俞希沒回答顏卿的揶揄,在那兒“哎喲、哎呀”地哼著,吡牙咧嘴的扶床站起,像在演啞劇般一跛一跛地走到桌邊坐下喘氣,看得顏卿笑聲更大。
這一摔一疼倒是讓俞希清醒不少。昨夜她被迫留下來守房間,似乎等到中途實在等不下去就睡著了,可當時是趴在桌上的,怎么會在床上醒來?按顏卿的脾氣,他一定不會抱她上床,更不會抱她上他的床。
難道……他發現她是女子了?俞希微微一驚,埋頭看了看穿得好生生的衣衫,腦子一轉立即否定道,不對不對,要真如此,估計此時她是躺在走廊上,而不會好端端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腦中的念頭一向轉得及快,哼哼了片刻后便理清了其中關鍵。俞希揉著摔疼的手肘,撅著嘴,表情疑惑地問道:“公子,我怎么在你床上的?”話一問完她就在心里抽了下,這話怎么聽起來這么別扭。
俞希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顏卿的眸中,他的黑眸微微一閃,臉上并不動聲色的盯著俞希,嘴上答道:“你不記得了么?是你自己爬床上睡的。”
俞希的小臉立即黑了,偏著頭認真地回憶起來。
趁著俞希回憶的空檔,顏卿也在一旁暗暗回憶起來。
昨夜他被俞希占了床,本想到對面去休息,開門一看發現俞希的房門上著鎖,他便只好回來與俞希擠一張床。
本來他不習慣與人同床,沒想這不得已下的同床并沒影響他的睡眠,相反睡得比平日還香,若不是半夜的事,估計他會一覺天亮。
半夜里,顏卿是被俞希的哭聲給驚醒的。醒來時,他半個肩部都被冰涼的眼淚給浸濕了。
對于這點,他很不爽。本來就是不得已下分了半張床給俞希,由于沒影響到他的睡眠,他也沒打算趕俞希走,誰知這孩子半夜哭了起來,這下他是不趕俞希出去都不行了。
顏卿剛有了將俞希推醒的念頭,這手還沒抬起來,就被微涼的小手緊緊抱住了。他的手不僅被哭得傷心的小人抱住,耳邊還聽小人傷心的喃道:“奶娘……奶娘……”
顏卿不由沉臉,趕人的舉動卻怎么也進行不下去了。
俞希的夢話,讓顏卿產生另一個念頭。一個有奶娘的孩子,不說家世有多顯赫,至少出身不會差到哪兒去。可他二人在相遇時,俞希分明就是個小叫化,其中沒有半點摻假。就不知這其中發生過何種變故?
他轉回眼來斜睨著俞希。此時來看,半夜的哭泣,俞希醒來似乎并不知道。是不記得,還是刻意忘掉?
顏卿伸手拍了下俞希的頭,說道:“梳洗一下,吃了早飯我們就離開。”
俞希這頭還在糾結昨夜是不是真如顏卿所說那般,還沒等她回憶起來,那頭又聽顏卿喊了聲要離開此地。她頓時有種跟不上節拍的感覺。
俞希不由犯傻問了句:“咦?這就走了?”之前是她提出離開的,不說動機純與不純,良或不良的,反正提了要走顏卿同意后卻一拖再拖。
俞希不是一次的以為他答應她不過只是為了搪塞她,完全沒心理準備下被告知馬上同發,她自然意外得轉不過彎來。
不過那話剛問出,俞希就后悔了。貌似她不小心送了個良好的機會給顏卿。
九成九,顏卿會利用此機會!
“小希不是早就想走么?”顏卿淡淡的一句話,懶懶的一個眼神,無不是說在明,她問了一句廢話。
咝,果然。這個腹黑男……
俞希早就想清楚顏卿的真面目,此時自然不會再與他明爭暗斗吃傻虧。她乖乖地行了個禮,答了句:“知道了,公子。”然后乖乖地開門離去。
沒多久,俞希就背著個大包袱,拎著只空皮箱出現在顏卿門前。她有節奏地敲著門,口中喊道:“公子,公子,出發啦!”
顏卿拉開門,順手將皮箱拖了過去。俞希趁他裝木箱時,舊話重提道:“公子,這口木箱里裝的是些什么呀?好像挺重要的。”
“真想知道?”顏卿黑瞳微閃,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這話聽著挺耳熟,俞希總算有點警惕的頓了一下。
誰知就這么一個停頓,便聽顏卿懶懶地說道:“看來小希并不怎么想知道,本公子也不廢神解釋了。”說著遞上皮箱,塞進石化的俞希手里,簡潔地說道:“出發。”跟著大步離開,留下俞希不爽的腹誹:又被腹黑男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