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媒婆能侃,有把死的侃活的神通。和媒婆對話,必須有萬全的準備,否則那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此時先不說玲瓏有沒有準備應對媒婆,就說她遇上的不是一個媒婆,而是仨媒婆,她更是連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玲瓏雖恨縣官,可她怎么說也就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目光不夠長遠的女子。她本來就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打算放棄反抗,只是娘親的死與縣官脫不了干系,這口氣咽不順,才會這么舉棋不定的。
然而此在聽了仨媒婆的游說,于是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在玲瓏心中還掛記著一個想幫她的顏公子,沉吟了半晌后,推說道:“讓俺想想吧。”
此話一出口,就成了沒懸念的結局了。想什么呀,所謂的想,不過就是過不了最后的那道坎。王媒婆暗暗一笑,明白這事基本上是成了,她在心里暗暗算著事成后能分到多少銀子,小眼沖另兩人使了個眼色,嘴上說道:“那俺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說完招呼著同伴揚長而去。
出了門,王媒婆回身掃了眼垂眸而坐的玲瓏,冷笑了聲暗想:這生意做得挺順!
媒婆是走了,可留下的問題卻讓玲瓏糾結。這答應吧,似乎前面的反抗白廢了,若不答應吧,她爹還被關著,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只怕是得不償失。
于是玲瓏這一宿便在猶豫中渡過了。
一大早,玲瓏就被敲門聲鬧醒。她昨夜心中有事,加上此地是在縣官府上,一夜都沒睡踏實,聽到敲門敲得急切,她還當又是仨媒婆過來游說。
玲瓏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衣衫,拉開門,見到來人頓時傻眼。半晌過后才結結巴巴地喊了句:“你……大……”話末成形,就被打斷。
“玲瓏姑娘,本官吵到您了么?”這種詭異的客氣,讓玲瓏愣愣地點頭,隨后又猛搖了搖頭。
這大清早的,來敲門的人居然是縣大人。玲瓏心中一沉,暗道:罷了罷了,反正也逃不出他的手掌手,不如從了……
就在玲瓏心死之時,縣官又說道:“姑娘,之前多有得罪之處,就請姑娘多多包涵。”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硬塞入玲瓏手里,口中又道:“這張銀票只是個小小心意,給玲瓏姑娘壓壓驚。姑娘的爹爹,本官已經派人送回家了,姑娘一會收拾一下,本官派馬車送您回去。”
這席話說得玲瓏目瞪口呆,可手里握著的銀票卻是實實在在的。她猜不透縣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呆呆地點了點頭,順著話尾答道:“俺沒啥好收拾的。”
“那姑娘就請吧。”說了他做出個請的手勢,示意玲瓏先走,微垂下的松垮眼皮下的瞳仁中,滿是忍痛割愛的不舍。
自古官大于民,一個縣官,而且之前還是個囂張的縣官,居然讓她先走,玲瓏疑惑得不敢移步,傻傻的盯著對方。
他看出玲瓏的顧慮,再次說道:“姑娘先請。”
第一次可以說是客氣,這第二次就不能算是客氣了,玲瓏瑟瑟地掃了縣官一眼,小心地邁出一步,忐忑的出了府。
玲瓏坐上車后,車簾被掀起,縣官目有不舍的又瞧了玲瓏幾眼,放下布簾前說道:“請玲瓏姑娘在御查使面前替本官美言幾句。”說完放下布簾,馬車也駛動了起來。
此話聽得玲瓏云里霧里的。
這下玲瓏總算明白縣官態度轉變的緣由,可更加不明白縣官最后的那句話。她從來都不認識什么御查使,又何從說起“美言”二字?
玲瓏坐在車中將最近的事前前后后穿起來想了想,最后得出一個答案,此事弄不好與顏公子有關。
她了下馬車,還沒進門,便又匆匆來到縣城中。
這里不得不說玲瓏的運氣不錯,她本來連顏卿在哪兒落腳都不知道,偏偏讓她看到這對主仆從客棧中出來。
接下來的事,前面已經交待過了,此時不再重復。
話說玲瓏本意是想向顏卿道謝的,可話都到了嘴邊卻又被他的眼神給硬逼了回去。
玲瓏目送主仆二人離開,無奈地嘆氣。人家是御查使,哪里會看上她這小鎮上的女子。此事在玲瓏心中留下一個回憶,多年以后她仍然感嘆:若她如小希一般,是顏公子身邊的丫環就好了。
此時轉回離開的主仆二人。
由于玲瓏的出現太過突然,俞希臨被顏卿拉走后,都沒機會插上句話。等她腦子轉過彎來時,二人已走了挺遠的距離了。
玲瓏被帶走的消息,俞希可以保證百分百的可靠,至于她被帶走后,有沒有關起來就不知道了。可看這樣子,玲瓏似乎是解脫了,是什么原因讓玲瓏逃出老色狼的魔掌的,這就成了一個迷。
然而這個迷,腹黑公子一定知道。
俞希念頭一轉,嘴上立即試探道:“公子,公子,玲瓏姑娘是不是自由了?”
顏卿連頭也沒回,口中模棱兩可地答道:“也許是吧。”心中卻在埋怨,怎么小齊把人放得這么快。
卞縣的縣官姓齊。
俞希見顏卿隨便搪塞她,就又纏著問道:“公子,公子,玲瓏姑娘是不是您救的?”
“怎么可能。”顏卿立馬干脆的否認。
聽到回答,俞希撇了下小嘴,心里中閃過眾多疑惑,他是什么時候出去救的人?白天他不是在房中睡覺嗎?晚上雖然出了門,但縣官晚上應該不容易見到吧?嘴上又問道:“那人家怎么喊你‘恩公’?”
“這問題,小希應該去問她才對。”顏卿一桿子把問題推給了玲瓏,俞希頓時有些接不上話。
腹黑公子的口風太嚴了,要知道真相只怕不能靠他。俞希微撅著小嘴,在心里將所有蛛絲馬跡連接在一起,自己推理起來。
烏黑的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神情顯得可愛無比。顏卿斜睨著俞希,口中雖然未言半句,心里卻在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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