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顏卿的話里,俞希分析出一大堆的側面內容。
腹黑公子的家庭狀況應該非常不錯。一個爹數個娘,在炎國要是沒錢的家庭,是不敢隨便納妾的,而妾越多,就說明家庭條件越好。
說白了就是,男人當家必須得養得活這么多口人。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哪天養不起了,還可以賣妾換錢,所以納妾也算是一種投資。
顯然這很不人道,可是這是當時的一種潮流。
另外來說小九哥。他顯然曾違背了顏老爺的意思,于是乎淪落于此地,順便認識了月娘做起小生意。就是不知道小九哥是何事上忤逆了顏老爺。
但是腹黑公子又為何在外流浪?是不是也因為與老爹關系不好造成的?
像這樣熱鬧非凡的大家族,什么樣的破事都有可能發生。什么三房的誰誰又說了五房的誰誰壞話,什么六房的誰誰又與七房的誰誰吵得不可開交等等,或許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旁人就可以借此來渲染一番,再傳回耳來時,就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大事。
這就是人言可謂。
俞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到大家族,俞希不由想起混了兩年的俞家。
她突然有一天醒過來,從一個現代人變成了炎國人、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十四歲的孩子、從一個平民變成了千金小姐。她很平靜也很淡定的接受了一切,也可以說是潛意識里認為這種變化沒有什么突然,而后她就過上了豪門中的宅生活。
俞老爺除了正室李氏以外,還納有七個小妾。俞希很好命的是李氏的女兒,理所當然的得寵,又理所當然的冷眼旁觀著熱鬧非凡的大家族。可惜她沒趕上最黃金的時候,或許是說就是因為趕上了最黃金的時候,她才會有今天。
至少那一夜之前,一切都是滿意的,哪怕是穿越后有諸多不便。
會成現在這樣,是突然也是必然……
俞希搖搖頭把思緒重新拉回顏卿身上。
假設腹黑公子流浪是為了御查使一職,那公子的弟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月娘又是個什么身份?俞希不相信月娘只是個普通的生意人。
她聽顏卿說起御查使的事,雖然說得不多,但至少能聽出這一職是由皇上欽點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搞得如家族產業樣。
俞希覺得越是多想,她是越不能將顏卿與御查使掛上勾。
簡直差別太大、太多!
俞希暗嘆了聲,看來她沒那么好運,隨便遇遇就碰上傳說中的人物。
顏卿走在前面,聽到輕輕的嘆息,不由側頭睨向俞希,見她低眉垂眼一副失落的表情,心里一動,嘴上問道:“小希,還在想剛剛的事么?”
俞希正是失落之時,聽到這話連頭也沒抬,直接回了句:“沒,公子都不想了,小希還想什么?”
不友好的回答,讓顏卿輕挑了下眉角,也沒繼續再問什么,只是腳下很隨意的加快了速度。
就算俞希挺直了身板,她的頭頂大約就到顏卿的胸部。人短了這么長一截,腿兒也肯定少這么一截,步子自然就小了很多。平時顏卿走得就挺快,俞希幾乎是全力的跟隨其后,現在顏卿這么一提速,俞希想跟上他的腳步,就不得不小跑起來。
俞希又是背又是提,所有的行禮都壓在她這副小身板上,短時間的提速還好,時間一長,俞希就開始叫苦。
“公子,公子,可不可以慢點兒?”
“哦?走不動了?唉……慢點是行,不過——時間晚了,又只能露宿了!小希累了么?我們慢慢走吧……”他邊說眸中邊閃過戲謔之色,說完時步子還真慢了些。
露宿就意味著餓肚子,這是個不用多想的邏輯關系。顏卿雖說放慢了速度,俞希卻不愿意了。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應了聲:“不用了,公子,小希能行!”行……算你狠,她暗剜了顏卿一眼。
俞希知道他又變著花樣的在捉弄她,只是她的死穴就是怕餓肚子,無奈之下只能全力跟著往前沖。
人的爆發力畢竟是有限的,再走出幾里路,俞希再次舉起了白旗。她是全身負重的和他在拼,就算兩人的體力相當,她也拼不贏他,更別提他的體力本就比她要好。
俞希此時重重地喘著氣,擺著手說道:“公子……公子,不行了,咱們得歇歇……”
“歇……行呀,不過晚了就……”
顏卿此時唇角勾著淺笑,黑瞳微瞇著,模樣倒是挺迷人的,不過在俞希眼中看來,就是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
“露宿吧,露宿,行行!只要讓我歇會……”她已經累得像只死狗一樣了。
俞希將皮箱重重地一放,也不管地面干不干凈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順手將半個身體掛在了皮箱上。
顏卿黑瞳中閃過微不可察的戲謔。他靠著一旁的大樹坐下,一臉輕松地揶揄道:“小希,你身體也太差了,就走了幾里路便喊累!”
這話聽得俞希心里直犯抽,嘴上雖沒回答,心中卻在暗罵,這腹黑公子果然夠黑夠狠,一不小心就讓他折磨了一頓,反過來還數落她的不是。
顏卿倒也不是真想難為俞希,他見她此時真的累得不行,也沒再催促著趕路,靠著樹桿閉著眼假寐起來。
休息了一會,俞希總算恢復了些力氣。她心里還掂記著晚了會露宿的事,不用顏卿催促便主動站起身來,說道:“公子,咱們趕路吧!”
“哦?休息好了?”顏卿連眼都沒睜一個,隨口問了句。
“休息好了。”
顏卿這才睜開眼,伸了個懶腰,說道:“那走吧。”頓了頓又道:“前面就到郾縣的地界了。”
俞希一聽,心中“咯噔”一跳,生怕聽岔了追問了句:“前面就到了么?”
“嗯,快到了。”顏卿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瞄了俞希一眼,輕笑了笑走在了前面。
咝……之前他說什么了?不是要露宿嗎?這會就要到了!這腹黑公子是不是與她天生不合,換著方法的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