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俞希的問題,還真是問得顏卿呆了一下。他愣了片刻仍然沒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反問道:“什么幾姨太?”問完腦子里還在不停的轉著。
看到顏卿茫然的模樣,俞希撇了撇嘴,那表情就像是不相信他會不知道一般。她睨著顏卿,一副幫人解惑的表情說道:“不知郾縣的縣令家的幾姨太是公子的病人?還需要公子刻意去赴個這宴。”心里卻在想著,也難怪腹黑狐貍絲毫不擔心鳳仙的威脅,敢情又是與縣令沾了些邊,心里有數不怕被抓。
看到俞希一副小人樣,顏卿挑了下眉。經俞希那么一說,顏卿頓時明白了這話的起源,他輕笑了聲,沒去解釋這個問題,反而如默認了一樣地瞧著俞希。
此誤會是緣自卞縣的事情,不過讓俞希誤會了倒是少了他編故事的麻煩。
主仆二人邊聊邊行,沒多一會,便來到了一間大宅門面前。
朱紅色的雕花漆門刻著意為吉祥的鳳凰,門前兩對石獅,一公一母還帶著小獅。門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家丁,穿著深藍色的衫子,手里還握著一根長棍,看起來頗有氣勢。
俞希也算是有點見識了的,卻還沒見過誰家的守門護院如此公然的拿著棍子,不用抬頭看匾,她也能猜到此處是縣令的宅院。
顏卿不是第一次來郾縣,但每次都沒機會來孫之寅的宅院,此時看到,腳下頓了頓,眉心蹙了下,臉色暗了幾分。孫之寅居然猖狂到如此地步,門上的浮雕與門前的石像早就超過了一個縣令的標準。
他就不怕巡撫來訪,御查使路過么?此念在顏卿腦中閃過,另一念極快升起。看樣子葉廉也不是什么清廉之輩,早知道叫關云順道查查葉廉的底。
顏卿邊想邊領著俞希上前,靠近門邊,那兩名家丁伸出長棍擋住二人去路。
“干什么的?”
“來賀壽的。”
如對切口一般,顏卿回答得及其工整。
兩個家丁將來者上下打量,末了二人又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這位公子,里面請罷。”說著便放了行。
跨進大門,里面別有洞天。
庭院里,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就如人間天堂一樣,瞧得俞希不停咂嘴。
乖乖,這郾縣的一個縣令而已,府中都可以整得和俞家一個檔次。俞家好歹在宿縣也是個首富,就算擺在炎國里來看,同樣能在榜上掛點名的,區區一個縣令家都能與俞家差不多,這是否明顯的在說這官貪得不是一般。
卞縣是色官,郾縣是貪官,炎國就沒個好官么?御查使都查了些什么?眼前的景色再美,卻無法讓俞希心情愉悅。
還有一個人,心情也如波濤一般的翻涌著。
顏卿很慶幸他來湊了熱鬧,若不是親眼看到,還真的沒法想象孫之寅的膽子。
只見那白玉砌成的橋,橋身上大大小小總共雕了九條龍,中間一顆鵝蛋大的烏金磨成的珠子,好一個九龍戲珠,只是出現的地點太不合適。
在雕刻口里,炎國并沒嚴格限制對龍的使用,只是不允許在同一物件上出現九條龍,只有皇家才配九龍戲珠。
孫之寅啊,孫之寅……哼。顏卿冷哼了一聲,轉開眼,瞧到一個手拿空托盤的小丫環,招了招手,還沒開口說話,對方便搶先說道:“公子是來賀壽的么?奴婢為您帶路。”說完偷睨了俞希一眼,臉頰一紅,扭身走在了前面。
俞希臉色一黑,心里暗道,咝……這丫環貌似是在看她?沒搞錯吧?
俞希自己從沒發覺,男裝的她其實也是俊得一塌糊涂,帥得迷死了人,若是個子再高些,年齡再大些,一定與顏卿一樣,同是殺人的武器。
顏卿跟著掃了俞希一眼,瞳仁轉了幾下,其意不明。
小丫環帶著他倆穿過長廊來到花廳,花廳的門是敞開著的,里面站的坐的眾人看到又來了人,不約而同地轉臉瞧了過來。
齊唰唰的目光掃到俞希身上,她不適應地朝顏卿身后躲了躲。
“這不是客棧的那個小哥么,原來也是來賀壽的……”
“還真是人靠衣裝,瞧這氣質……只怕是京城來了吧?”
“誰知道呢,咱們孫大人面子大著呢,聽說巡撫大人也會來賀壽……”
“巡撫?哪個巡撫?”
“還不是葉大人……”
聽到有人提到巡撫二字,俞希頓時好奇起來。她探出頭瞧向那些議論的人們,觸到對方的打扮,俞希不由嘴角抖了幾下。
看那副打扮,說話的三人估計是某地的商人,而且還是暴發戶。穿金帶銀的模樣像是要把全家的身家背在身上,其中有個人十根手指有八根都帶著戒指,他也不怕把指頭給撐壞了。哎喲哎喲……那牙,那牙也是金的。俞希邊看邊在心里吶喊,見過有錢的,沒見過有錢非得顯擺的。
都說財不能外露,又是金戒指,又是鑲金牙,也不怕遇個打劫什么的,把牙給拔了戒指給擼了。
俞希還在那兒腹誹,身前這擋風的身體一聲不響的朝前移了幾步。
這些議論傳到顏卿耳中,他便如往常一般的來了個忽略不計。在這當間站著也不是辦法,他瞅著有個角落人還算少,便朝著那方向而去,走了幾步感覺小尾巴沒跟過來,不由回頭瞧了瞧。
一瞧之后,丹鳳眼蓄滿笑意,唇角也微微上揚,本來還有幾分不爽的心情,在看到俞希烏黑的大眼靈動的轉著,一副使壞水的模樣后,顏卿的心情立即舒服了幾分。
“小希,過來。”一聲叫喚,后者愣愣回神,如小狗般地小跑幾步來到顏卿面前。
“公子,啥事?”啥大事,非得打斷她的幻想。
顏卿淺笑了下,道:“沒事。”說著伸出手來,手心向上攤在俞希面前。
如此舉動,俞希呆了一下,隨后立即明白地翻了個白眼。聲控改眼神控,此時干脆成了意識控了。
俞希乖乖的搭上小手,耳中卻聽到顏卿一句揶揄:“狗狗真乖。”小手一緊,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拖到了角落里。
狗……狗?!俞希的小臉黑得發亮,一口氣憋在胸中,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