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茶樓里面熱鬧非凡。有天南地北胡吹瞎侃的,有品著碗茶認真聽書的,還有抱著花生瓜子在座間穿梭的,更有評頭論足大談國事的。
不論是,一切只都能是熱鬧的。
就在這般熱鬧的環境之中,唯有兩個坐于二樓角落的男子,安靜得與此處的喧囂顯得格格不入。
就算他倆安靜得不像坐在茶樓,可在這樓里面并沒誰去留意到他二人。
如若此時從他倆身邊走過,仔細去聽仍然能聽到二人的輕言細語。
關云睨著樓下臺上的說書人,耳里邊聽說書人口沫橫飛的講著傳記,口里邊輕輕地說道卿,你可知雷霆堡?”
丹鳳眼里滑過詫異,顏卿懶懶的靠在椅間,連瞧也沒睡關云一眼,仍然用極輕的聲音答道自然,了?”他的語氣神態,就像自言自語般,卻清楚的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他二人耳力極好,在這么吵鬧的環境中,還能分辨出對方的聲音,更能聽清對方的話語,其中也有他倆還會唇語的原因。
樓下書說人正好講到精彩,有桌客人聽得入了神,大聲地嚷了句好!”然后一句接一句的喝彩紛紛從此桌傳到彼桌,喝彩聲讓說書人停頓了下來。
關云口中嘀咕了句嘖,聽就聽,沒事喊。”說完停了下再說道昨日我與俞希去了雷霆堡。”
半瞇起的丹鳳眼猛睜了一下,停了不到半秒的又耷了下來。
顏卿扶著額頭,喃喃地說道去那里干嘛?”雷霆堡在允帝繼位之前,是公然與朝廷對立的,雖說允帝繼續之后,雷霆堡一直處于蟄伏期,但這并不代表雷霆堡的堡主放棄了反抗。
關云是御查使,雖然并沒管事,這最基本的應該不會不知。
這個問題問得關云浮出苦笑,他摸了摸肩頭還在發疼的傷,瞳仁仍然聽著樓下的說書人,嘴中說道這事還得從頭講起……”他把在王家村遇的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期間自然隱去了俞希是姬無然的未婚妻此段。
他不講這段,一來因為顏卿還當俞希是男孩,二來因為他也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在堡中,我還遇到一人……”說到這里便聽樓下傳來一陣喧嘩,關云的目光被吸引,正巧看到一老者與一小姑娘,一前一后的走上了臺。
一個白眉白胡白發的老者抱著一把二胡,腳下有點跛,一高一低的走上臺。他一上來就靠著舞臺的后方坐下,低眉垂眼的樣子還有幾分道骨仙風的。
再看那小姑娘,大約就也十二三歲,生得靈動活潑,梳著兩條小辮,模樣顯得甜甜的可愛。
小姑娘上臺沖老者點了下頭,也不管老者看沒看見示意,小嘴一張便就開唱。
櫻桃小嘴里蹦出清脆、高亢的嗓音,半分不似出自一個弱小的姑娘口里。如此的爆發力,讓心不在焉的客人們不由為之一怔,凝視瞧去的同時,紛紛鼓起掌來。
雖說姑娘唱的戲,是關云從未聽過的地方戲,可這么特別的嗓子仍然讓他也加入了鼓掌喝彩的行列。
他邊鼓掌邊喝彩的同時向顏卿睨去,后者瞳中已有不悅。關云心中驚了下,僵硬的放下手,安靜的坐了回座,眼睛卻不甘心的掃向樓下。
所有跳出來喝彩鼓掌的人,已默契的都入了座,邊搖頭邊晃腦的欣賞起小姑娘的唱腔。本來嘈雜的茶樓里,安靜得只有姑娘的唱戲聲與幽幽的二胡聲。
關云承認他是有意在調顏卿的味口,可看到丹鳳眼中的不悅,他便立即改變了初衷。他保持著輕輕的聲音,再次說道我在堡里,遇到了皇上……”
只聽“咚”地一聲,木椅倒地,在只有音樂聲的環境里顯得特別突兀。
有人開始抬頭朝二樓瞧來,而二樓附近的客人早就紛紛向他倆投來詫異的目光。
茶樓中在二樓的店伴小跑著,壓著聲音問道客官,您沒事吧?無不少字”說完站著的人目光發直,便朝坐著的關云投去詢問的目光。
關云沖店伴揮了揮手,帶著拒人千里的禮貌微笑,對他搖頭說道他沒事,你甭管他。”
來茶樓喝茶聽曲聊天的人,向來沒幾個情緒正常的,在店伴看來這突發的事件,也只不過是個小事。加上關云雖然臉上帶笑,笑意并沒深入眸內,店伴的眼力再差也瞧出那明顯的拒絕。
店伴點著頭將椅子扶起,走前不放心的再瞧了顏卿一眼。不該他管的事,他還是少過問的好。
顏卿很少因為驚訝而失了風度,就算聽說關云和俞希在雷霆堡過夜一事,他就算驚訝也還能穩著不動聲色。
只是這個消息太勁暴,勁暴得讓他忘記身在何處。
一雙丹鳳眼圓睜著,薄唇也在微微發抖,就連呼吸好像都差點忘記一樣,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只留下蒼白之色。
顏卿不站了多久,直到樓下再次傳來喝彩聲,他才好不容易找到魂回了神。
一曲已唱罷,二胡的聲音停了數秒再度響起。
與此同時,顏卿重重的喘著氣坐了下來,摸了摸額頭,已在不知不覺間浮出了冷汗。
“皇……他在雷霆堡中?”喃喃的聲音比之前更小了一些,目光不在顏卿身上的關云不豎起耳朵便聽不清楚。
他很理解顏卿此時的驚愕,想他第一眼瞧到皇上時,也還差點嚇得跪了下去。
“他老人家說了,此事與咱們無關,叫咱們都別插手。”
顏卿埋下頭,睫毛遮擋的瞳仁中閃過不安的光芒。
允帝繼位,倒是手段強硬的做了幾件大事。把廢了幾朝的御查使重新重用起來,將大部份的官ji放回了家鄉,大赦了天下,減免了苛捐雜稅。這些事讓炎國百姓對允帝都是贊不絕口,也讓腐朽了幾朝的炎國漸漸改變。這么一個皇帝,若有三長兩短的,將是一國之災。
若允帝出事,炎國不會變成何樣。
他不雷霆堡歷來都與朝廷不合么?為何還只身前往?允帝不是傻子,不會傻乎乎的做吃力不討好,反而不有生命危險的事。
顏卿的思維一向敏捷過人,幾念一轉,他頓時有了眉目。
丹鳳眼瞇了下,薄唇抿緊,蒼白的臉色開始恢復血色。他重新靠回椅間,幽幽地問道他是想收了雷霆堡么?”
目不轉睛盯著樓下的關云,瞳仁狠狠地顫了下。
這個念頭他也有,只是沒敢提出來而已。
換了別人,此事就如笑談一般,可允帝……皇上的魄力,他們都見識過。
那些嘲笑允帝的老臣,看似自愿的退出了朝政,實則不然。關云曾好奇的仔細查過,只那些老臣帶著一家老少舉家回了鄉下,至于是哪個鄉下卻也查不到了。按關云猜想,估計是被滅了口。
想到這事,關云思維跳躍的想到另外一事。允帝還是太子允時,曾分別的先找過他與顏卿丁寒,當時允帝就對他提過御查使一事,至于有沒有對顏卿與丁寒提過,關云從未問過,不過就算不問,這事也是定局。
還是太子之時就開始尋找繼位后的棋子,允帝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
那時他是回答允帝的?關云暗想了想,當時似乎是拒絕了。那也是當然,畢竟他受當將軍的父親影響,也想混到朝中當個將軍。
如今這個御查使身份,權利雖大卻顯得不倫不類。最麻煩的還是來自父親的誤會。
到了現在,如果他留在家中,仍然能看到父親目中深深的不解與責備,而娘親的嘮叨更是越來越多。
兒啊……你成了這般。這般是哪般?關云從未問過,估計也是一句沒有出息類的話。
往事在關云腦里閃過,他的唇角微微的歪了下,瞳中微不可察的滑過無奈。
關云無意識的表情落到顏卿眸底。
沉默了一會的關云終于說道估計是吧,畢竟放著雷霆堡在那兒,那也是隱患。”顏卿認同的微點了下頭。
樓下姑娘的唱戲聲仍然繼續著,關云看似認真的聽戲,心里邊卻思量起顏卿的拋磚引玉。
收了雷霆堡,那姬無然不就更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俞希了?
想到了俞希,關云突然想起一事。他轉頭正色的對著顏卿,說道我還有急事在身,一會就不陪你回客棧了,小希那里,幫我說一聲。”
顏卿輕挑了下眉,毫不客氣地伸出手來,說道既然如此,你把房錢還我。”
關云呆了呆,嘴角顫了幾下,說道要錢沒有,實在是想要,你就去我家拿去。”此人也太眼了,不就是多開了一個房間而已,一點小錢也要他還。
本來是惡意的一句話,顏卿卻當成真的聽了,末了他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我也正好與伯母說說你又受傷的事。”
關云臉上頓時一黑,咬著牙齒擠出一句話來。“顏卿……你可真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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