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推開輕輕掩著的門,映入眼底的是張雕花的圓桌,桌下放著四張同系的凳子,正對的墻上掛了張水墨丹青,畫風細膩圓潤,一旁的提字卻是狂浪不羈,明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此屋的左邊放了兩張桃木高背椅,兩椅之間有張小方幾,上面擱著只青銅色的香爐,此時爐里點著香,青色的煙因屋外的風而顯得扭曲。
屋子的右邊稍顯空曠,一前一后對著的兩扇窗戶此時只各自開了一半,光線透入屋里,既不覺太亮又不覺昏暗,恰當好處顯出特有的柔和。
再往里一些耳室旁是張三層黑檀木雕花大床,透過放下的輕紗帷帳,能隱約看到平躺的男子。
“。”俞希輕喊了一聲,帶著緊張卻又喜悅的笑容,小跑著奔到床邊,想也沒想的掀開帷帳,臉上的表情卻在瞬間消失。
關云追了,眉間微蹙,瞳仁緊盯著俞希。
俞希從來沒想過顏卿會這么憔悴。他面色如紙,額角滲著細汗,兩道劍眉緊鎖,被眼皮蓋住的瞳仁卻因難受而不時轉動,直挺的鼻下,兩片薄唇緊抿,如此用力卻也擠不出一點血色。
她傻傻的站在床邊,愣愣的瞧著床上緊閉雙眼的男人,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種滋味攪在一起,復雜混亂毫無條理卻又那么清晰的涌入心臟大腦四肢百骸,牽動著她身體的每條神經,刺激著她神經里的每個痛覺。
“關,他是被打傷的么?”好半晌俞希才算找到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苦澀得發啞,與她平日開朗明亮的形象有著鮮明的對比。
若狐貍是被姬無然打傷……她一定會恨他。強烈的怨念壓蓋了俞帶給她感情上的覺,俞希的眼底閃過她都沒察覺的恨意。
關云剛好轉眸,瞄到小人兒眼底淺得不易發覺的恨意,心間一怔,再仔細瞧去,那絲恨意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進屋到,期間大約有一柱香的,俞希看似呆滯的臉上,早就來來回回的換過許多表情。在經過見面前的不安與期盼,見到顏卿后的驚訝和心疼,最后那站在床邊努力克制情緒而顯出的逞強。
這一柱香里,俞希的心里活動可謂是沒了半點隱私,然而窺視的人并沒有因猜透了她的心情而自豪喜悅,反而因她強迫冷靜下來的表情隱隱擔心。
她心痛,他亦心痛,心痛之余還有那揮不去的失落。他受傷,她是關心,也是真心的關心,卻不如此時這般的深刻。
這就是程度不同,喜歡的程度不同。
關云收起雜念,有意避開俞希話中的鋒芒,說道掌傷并非這么嚴重,卿的內傷……只怕是憋出來的。”掌傷只是誘因。
這答案讓俞希顫了下,她僵硬的轉頭,不解的望著關云,問道憋?”憋也能憋出內傷,她倒是從未聽聞過。
“對,憋出來的。”說完見俞希眨巴著眼睛,瞳仁里一片迷茫,就連小嘴也因迷惑而微微撅著。她的模樣雖說可愛,關云此時卻沒了之前的那些非份之想。他摸著下巴想了想,盡量用小人兒能聽明白的話解釋道這內傷得慢慢調理,受傷期間最好不要動氣,但卿他心事極重而導致心情郁結,這才使得小傷成了大傷。”加上傷后疾奔,便是傷上加傷。
最后那句話,關云認為還是不說的妥。
“關二少,咱們老爺說請您。”瀾楓院管事鄧奉探了個腦袋進屋,此行為似乎無禮,表情與語氣倒很恭敬。
關云瞅了眼正在努力消化剛剛那番話的俞希,說小希,我去去就來,若是卿醒了就叫鄧奉罷。”
俞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看就心不在焉。
這里是顏卿的院子,關云倒是真的擔心他醒了沒人管,他只是擔心放俞希一個人在此處不夠安全。
昨夜他到顏府卻沒看到他,立馬想到是不是真如俞希說的那樣出事了。他們是多年,倘若顏卿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關云想著也挺揪心。
他不認為麻煩,也沒覺得疲憊,總之就在紅都的大街小巷里仔細的找著顏卿的身影。最后終于讓他在一道墻邊撿回了顏卿。
在帶他回顏府的路上,顏卿卻突然醒了,雖說神智有些不清,卻很清楚的喃著一個名字。
小希……
關云苦笑,原來二人都感情都到了這么刻骨的地步,他還如此不識時務的想插上一腳。
他再瞄了眼面色蒼白的顏卿,輕嘆了聲暗道,算了,他說也有傷在身,就算想對她做,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關云跟著鄧奉離開,丟下俞希一個人對著昏迷的顏卿。
云少后來的解釋,俞希敢拍著胸脯說她能聽懂,不過懂歸懂,只是懂了之后細想下來,卻讓她的臉糾成了一團。
狐貍為何而事心情郁結?難不成是姬無然親她的事?估計可能。丫的個性這么扭曲,一切皆有可能。
“唔……”就在俞希走神間,床上的男人發出極輕的呻吟,閉著的眼皮輕抖著,似乎隨時有可能醒來。
“。”俞希激動得跪了下來,雙手搭在床邊,大眼不敢亂轉,一臉緊張的等著顏卿睜眼。
不知是聽到喊聲,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那雙閉著的丹鳳眼總算緩緩睜開。
顏卿睜眼,對上緊張得不停眨動的大眼,他的呼吸停了一秒,丹鳳眼猛地睜了下,隨后毫無預警地蹙了下眉的同時閉了眼。他心里暗道,一定是還在做夢,不然小希為何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睜眼再閉眼,總共花了也就不到兩秒的,搞得俞希小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詭異的這么僵著,眼角還不停的抖動。
俞希揉了揉抖動的眼角,一不要呼氣還是吐氣。
他是醒了還是沒醒?俞希迷惑湊近顏卿蒼白的臉,蹙著眉頭認真研究。
或許是視線感太強烈,又或許是小人兒呼吸打在了他的臉上,真實得讓顏卿又一次睜開眼。
真的是她,她真的就在他身邊,她仍然會在他身邊……
迷離的丹鳳眼對上探究的杏目,四目凝視數秒后紛紛轉開。
要死了……心臟要跳出來了,狐貍可以露出小狗般無辜的神色,真是犯規啊,大犯規
本來就是跪著的小人兒,只覺得腿軟得連跪都跪不住。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邊吞口水邊拍胸口,呼吸卻久不見平靜。
“小……”顏卿開口,聲音卻啞得不像話,他只喊了一個字后便收了口,隨后聽到小人兒殷勤的聲音。
“公……呃,呵呵,您等等,小希給您倒水去。”
顏卿沒睜眼時,俞希還可以正常的叫他,可當他醒了過后,她便就不敢繼續這么稱呼他了。他不喜歡她喊他,雖然現在還沒想到喊好,不過還是慢慢改了這稱呼為妙。
俞希的討好,并沒讓顏卿開心,甚至他像是忘記的話一般,對于小人兒不喊全“”二字極度的不悅。
昏迷之前,他或許有怨意,醒來后她巴巴的模樣,好像就這么的化解了昨夜的一切。原來只是少了一個稱呼而已,卻能讓他這么的不舒服。
小人兒倒了水,樂滋滋地再打算扶顏卿坐起,卻看到他緊蹙的眉頭。
狐貍不高興……因為她么?
隨著心底的抽痛,俞希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輕顫了下。她雖顏卿個性別扭,也讓他對著女裝的她有些困難,可那樣的表情仍然可以傷得她呼吸混亂。
“呃,小希扶您坐起來罷。”俞希強壓下心里的疼痛,對著顏卿努力扯出笑臉,眼眶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俞希這一紅眼,顏卿的眉頭糾得更深。他并不想惹她哭的,可偏偏她為何會露出一副委曲的模樣。
顏卿心痛的伸手,捏著尖瘦的下巴,此舉引得俞希瞪大眼睛,驚訝得微張小嘴。
“您……您……”她穿的可是女裝,他居然敢摸她。
OYE萬歲
發紅的眼眶沒有如預期的掉下淚來,還是紅著的一對大眼樂成了彎角。
顏卿有時會看不透俞希在想,就如此時,剛剛還一副委曲,他只是無意的捏了她的下巴,居然能讓她開心得有牙沒眼的。
或許就是因為俞希多變與捉摸不定的性格,才會讓他不顧性別的喜歡上。昨夜的事……稍稍懲罰下就算了罷。
“水。”
命令的口吻讓俞希心花怒放,完全沒注意到戲謔重新浮現在了顏卿的臉上。她樂呵呵地端起杯,卻有點犯愁地說道您不坐起來要喝水?”問完就見丹鳳眼瞄了她的小嘴一眼。
呃?狐貍不是動真格的罷?
口對口的喂水……光是想就覺得畫面蕩漾。
俞希顏卿腹黑,便沒把他眼神遙控當成回事,她撇撇嘴說道您別逗我了,要我真拿嘴喂您,只怕您不敢喝呢。”說著彎下腰,翼翼的去扶顏卿。
“用嘴……”聲音沙啞,吐字卻清晰,近距離的傳入俞希耳里讓她心漏跳一拍。
“啥?”此話當真?俞希驚訝的轉頭盯著顏卿,在丹鳳眼里找到的卻是認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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