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繁花

chapter32 列舉罵名(客戶端推 1)

慕君望站在城頭,舉著望遠鏡,遙遙地望見數里外駐扎的大軍。

漫天黃沙,寒風簌簌,吹動著軍旗獵獵。

果然是莞軍的軍旗!

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這些日子來卑躬屈膝,屈居人下,不就是為了積蓄力量,等待這樣的最后一搏嗎?

慕君彥有擲彈筒,可是他就不信,他的炮火舍得往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打!

慕君望冷哼了一聲,對身邊的程副官道:“讓人嚴加防守,我們回去將云小姐和我那八弟帶過來,事情總要有個了斷!”

“是,全憑副帥吩咐!現在石帥傷重,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程副官說著,眼中掠過一抹幾不可查的譏諷,到了這個時候慕君望還是沒有一點覺悟,那就讓他的好夢做到底吧!

慕君望昂著頭,意氣風發地從程副官神色走過:“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石帥的厚望!”

回去之后,慕君望令人擺了一桌酒菜,請了梓謠、慕君耀和五姨太來吃飯,程副官在一旁作陪。這個時候不過才下午兩三點,吃晚飯實在是太早了一點,慕君耀諷刺道:“五哥這頓不會是斷頭飯吧?我們可不敢吃!”

慕君望哈哈笑:“八弟多慮了!并不是什么斷頭飯,只是我剛才去巡城回來晚了,自己一個人實在吃不下什么,于是便叫了你們來陪我吃點!大家給我個面子!”他說著向梓謠笑了一笑,“云小姐?”

梓謠莞爾一笑:“五爺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再說了,若果真是斷頭飯,做個飽死鬼總好過做個餓死鬼吧!八爺,你說是不是?”

慕君耀點點頭:“云小姐言之有理,吃吧!”

他坐在五姨太身邊,給自己的母親夾了一塊牛肚:“媽,你也吃!只怕咱們吃了這一頓就該上路了,多吃點!”這話說得,誰還吃得下去!

一直忍氣吞聲的五姨太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梓謠發現只是幾天的功夫,她鬢角的白發便又多了幾根。

五姨太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沉聲道:“宴輝,今天在這個桌子上,我是長輩,你眼里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慕君望眉間帶了一股肅殺之氣,不過還是笑了笑:“五姨,瞧您說的!我眼里怎么會沒有您呢?在西涼關這么多日子,我雖然照顧得不周,但是也沒有讓您缺衣少食的,您憑良心說說看,是不是這樣!”

五姨太不搭他的話,只是道:“你既然眼里有我,那我問你,槐序是什么人?”不等慕君望回答,她又道,“他是大帥的親生兒子!”

五姨太胸膛不住起伏:“雖然我只是一個小老婆,但是槐序卻是大帥千真萬確的親生兒子!你是什么東西?不過是鄉下領過來的野種!大帥將你撫養長大,供你讀書識字!為的就是讓你來對付他的親生兒子?!楠辰是大姐的兒子!是我們慕家的嫡長子!我們槐序作為大帥的親生兒子都沒有想過要跟他爭,你卻來跟他掙,你憑的什么?!在我們慕家,最沒有規矩的就是你!”

慕君望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平生最恨別人叫他野種!

但是五姨太顯然沒有罵完,她臉色漲得通紅,指著慕君望的鼻孔破口大罵:“慕君望,你這個白眼狼!我們慕家就是養條狗這么多年也不會反咬主人一口!你這個升米恩斗米仇的東西!不識好歹,不得好死!死了都要下十八層地獄!”

五姨太從小接受的是詩書教育,能夠想到的謾罵之詞也就只有這么多了,再難聽的她已經想不到了,也罵不出來。這些咒罵在她看來已經是最惡毒的了!

五姨太今天像是鐵了心要挑釁他,不但罵,到了后來,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碟杯盞就往慕君望身上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慕君望原本身手就很了得,自然不會讓她砸中!

“夠了!”他掏出槍對著屋頂放了兩槍。

五姨太瘋了一樣哭起來,猛然就對著慕君望沖了過去,一邊指著自己的心口:“你打啊!你個畜生!你往這兒打啊!忘恩負義地東西!”

慕君耀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自己母親會不顧一切地罵慕君望,更沒有想到慕君望會掏出搶來,而這個時候他母親竟然還要往前湊!

慕君望那個瘋子,就不是常人可以理喻的,萬一真的開槍了怎么辦?

梓謠也嚇壞了,忙著過來拉五姨太,一邊叫道:“五太太,你別沖動!別沖動!”

五姨太一邊用身子去撞桌子一邊大叫:“你們放開我!我跟著白眼狼拼了!我要跟他同歸于盡!”

慕君耀嚇得臉色都變了,冷聲道:“媽,你胡說什么呢媽!”

剛才的槍響外面的人早就聽見了,這時候呼啦啦地全端著槍涌進來。此時飯桌上坐著的只有程副官一個人。看見這么多人都沖進來,他沉聲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進來的人一看沒什么事,應了一聲,又呼啦啦地退了出去。

五姨太還在鬧,慕君耀一記手刀切在了她的后脖頸上,五姨太軟軟地倒在了他懷里。

慕君耀冷著臉寒聲道:“五哥,你也不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了,想要我們做什么,現在就去吧!”

“好!那就出發吧!”他招呼了一聲程副官,站起來就走。

慕君耀抱起五姨太跟在后面,梓謠則跟在他身側,一行人上了車,一直往東城門開去。

這是梓謠進了西涼關以來第一次出門,外面還是寒風簌簌,一片肅殺。車子一路開著。四周鉛云低垂,像是醞釀著一場大風雪。遠處有牧民趕著羊群在放牧。

梓謠不禁想到了那首著名的民歌: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個時節,在江南已經是煙籠長堤,繁花盛開了吧?

她對著車窗苦笑了一下,車窗里映出一張炫麗的笑臉,即便是苦笑,也美得令人炫目。梓謠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詞:客死他鄉。他們這是要客死他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