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此時,石夫人才公布了石一凡的死訊,然后通電全國,三軍縞素給石一凡辦喪事。
慕君彥兄弟和梓謠都去祭拜了石一凡。這幾天慕君彥逐步對石一凡的部眾進行改編,而慕君望的殘部,殺了幾個主要的人物以儆效尤,其余的人都分散發配到各個邊關條件最差最苦的地方去了,這些人只怕很多一輩子都沒法回來了。
慕君望成了光桿司令,并且還右手臂手筋已經被程副官打斷了,這輩子再也別想拿槍了。
慕君彥將西北的軍權依然交給石夫人管理,石夫人說她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往后只想安靜地教養自己和石一凡的孩子,并且志向于大權,她向慕君彥推薦了程副官,說這次能夠渡過難關對虧了程副官沉著冷靜,否則,他們只怕被慕君望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慕君彥親自接待了程副官,兩人經過一番長談之后,慕君彥終于認可了程副官,立即便召開會議授命程副官為師長,順州統制成了他的直屬上司。程副官,哦不,程師長的主要責任是鎮守西涼關。
慕君彥感念石夫人一個女人在西北這樣苦寒的地方生活不易,加上她又懷了孩子,便說要接她去莞南頤養。
慕君彥體恤部眾,這自然是好的,不過據說石夫人沒有答應,她發誓要留在這里,找出那些襲擊石一凡他們的人,為丈夫報仇。
這些日子常有牧民的牛羊丟失,并且他們懷疑不是狼干的。原本大家覺得可能是出了賊,只要防著點就沒事了,但是后來丟牛羊的漸漸多了,大家才覺出不對勁來,于是組織起來一起去找,卻在沙漠上找到了一些掩埋在黃沙里面的骨頭。
這些牛羊都是被烤熟了吃的,由于風沙的流動性,這些原本被埋在黃沙里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看見這些骨頭,牧民們都很憤怒,自發地組織了人手在沙漠里找,終于被他們找到了一個有水源的地方有這一回幾十人的隊伍,這些人非常奇特,他們晚上睡覺不搭帳篷,將身體往沙子里面使勁兒埋,然后用一根管子通到沙子外面呼吸。
當晚這些牧民襲擊了他們,他們以為拔掉了他們賴以呼吸的管子,那些人就會死了。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些人非但沒有死,反而一個個像猛獸一樣老深的沙子里面跳了出來,然后像用鐮刀收割麥子一樣,收割著這些牧民的頭顱。
牧民們拼死護著一個叫阿三的少年逃走。這少年十七八歲,生得瘦小黝黑,但是卻是草原上有名的飛毛腿,跑得比兔子還快,狗都追不上他。
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認為一個小孩子跑掉了沒有什么威脅,還是在晚上根本沒有看見,總之,他們手上明明有槍,卻并沒有射殺阿三。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就這樣,阿三一直跑進了西涼城中,適逢慕君耀在城中閑晃,就給他帶回去了。
慕君彥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石夫人聽到消息立刻跳起來,嚷嚷著就是那群人!
程師長這才出來解釋,說了石一凡等人被襲的事情。石一凡就是因為那次受了重傷,才導致不治身亡的。
石夫人恨不得扒了這些人的皮,喝干他們的血!當下程師長安排了一些哨兵前去打探消息,到了傍晚時分終于得到了消息,哨兵在另一處沙漠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這一天晚上,天氣驟然變冷,開始紛紛揚揚地落雪片子。
入夜時分,程師長集結了西涼關所有的駐軍,人人披麻戴孝,在石一凡靈前敬了香,這才整軍出發。
石夫人本來是要去的,但是程師長和慕君彥都攔著她。
“夫人,你現在還懷著石帥的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什么事,石家靠著你傳后呢!”
石夫人這才作罷,不過她端起一碗酒,立在三軍陣前:“我雖是一介女流,但自跟著石帥,每每隨他上陣殺敵!而如今,大仇當前,我卻不能親自手刃賊人!”她說到這里,眼淚便嘩嘩地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酒碗里。石夫人昂聲道:“兄弟們,石帥的大仇就拜托給諸位了!我在這里敬大家一碗酒!祝大家能夠全殲敵人,凱旋得歸!”說罷,仰頭將碗里的酒喝得涓滴不剩,而后憤然將酒碗擲在地上。
三軍陣前,石夫人背脊挺得筆直,仰頭望天,愴然涕下!
這一刻,那靜寂無聲的哭泣,那悲愴堅毅的身影,無不深深地刻在了將士們的心頭,這樣的畫面,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熱血沸騰!在這一刻,他們覺得世界上最大的事情,便是討面前這個女人開心。
“全殲敵人!為石帥報仇!”三軍將士吼聲震天,他們齊齊喝干了碗中的酒,將碗摔碎在地上,然后踏著滿地的粗瓷碎片昂然出發了。
這一仗,雖然對方只有幾十個人,但是西涼關駐軍卻傾了全城兵力。一是鑒于上次的教訓,知道這些人都是神出鬼沒的,大意不得;其二,石一凡雖然剛愎自用,但是在軍中卻十分豪氣,行軍在外跟將士們同鍋吃飯,同塌而眠,關系十分親厚。就是現在有了夫人,也經常跟著將士們一起住。
西北的這些漢子都是血性豪氣的,聽說這次是去給石一凡報仇的,自然是人人爭先恐后,個個都想手刃仇敵。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程師長親自率兵。原本慕君彥和慕君耀是要去幫忙的,但是程師長和石夫人都堅持必須由他們親自報仇。慕氏兄弟也不知道他們這兒具體什么規矩,便客隨主便了。
雪下得十分大,很快就掩埋了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哨兵們為了不至于失去敵人的行蹤,硬是耐著嚴寒,在雪地里趴了好幾個鐘頭。
程師長這次出來帶了三個擲彈筒,遠遠地擺開陣勢,對著那些人的落腳地輪番轟炸。
當然這些人埋得十分深,他們還不至于能將他們炸死,只不過是打草驚蛇,將他們炸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