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方瀚文說,方琬琰被綁架,徐之錦整個人都懵了。
“綁架?......是求財?要多少?我那里現成有銀票,要不要先付了贖金?保住人要緊!”
換個人,他可能會想著報官,想著破案,事關方琬琰,徐之錦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方文瀚又看了看那張紙,對啊,怎么沒有寫贖金?
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在下面:張玉。
張玉?河間王張玉?還是另有其人?他看了看氣還沒喘勻的父親,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不是普通求財的綁架,這是連父親也應付不了的事。
除了說明方氏兄妹都在他手上,還有“張玉”這個名字,信箋上再沒有別的內容。
徐之錦也看到了信箋,他也不解其意。
方大人看著徐之錦揮了揮手,方文瀚只好說:“徐兄,你先回去吧,在這里你也幫不上忙,有什么需要,我再去找你。”
徐之錦自知自己是外人,確實也不好留下來。只好心事重重的告辭了方家,出了方府大門。
在門廊下,他就站在今天方琬琰和他告別的地方,笑聲依舊,人蹤難覓。
他冷靜了一下,細細查看周圍十步范圍,門廊外被大雨淋過,什么痕跡也沒有。門廊內,除了發現有可能是拖拽的痕跡,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綁架的人做得趕緊利落。
那封信沒有寫要求......或許,“張玉”就是要求。這個張玉,是當年東昌之戰,為救皇上犧牲的河間王張玉嗎?
最重要的是,信上沒有說見面的地點,和放人的條件。
除非,這些方大人早已了然于胸。
忽然聽到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宵禁的鑼聲,徐之錦皺了皺眉,朝家走去。
進了胡同,走到徐府門口,他猶豫了一下,轉身朝胡同深處的呼延府走去。他要把這事告訴花蕎,花蕎經常驗尸幫助破案,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
更何況,方琬琰是她朋友。
“什么?琬琰被綁架了?就在今天下午?”花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靠門框斜倚著的小高,聽了也一陣后悔:若是自己直接從宮門口就送她回家,可能就不會出事了......
“都怪我!我應該看著她進門再走的......”徐之錦已經后悔了一路。
“不,這是有預謀的,無論我們如何將她送進家,她都會失蹤。因為她的哥哥當時并沒有跟她站在一起,可他們卻同時失蹤了。
說不定,在宮門外就一直盯著她了,只不過小高在旁邊,找不到機會罷了。他們怕籌碼不夠,目標本來就是兩個人。”
花蕎這么一說,小高也想起來了,他點頭道:
“姑娘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們在宮門外等你們的時候,確實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樹后偷看,可我當時以為是想窺探姑娘的行蹤,還心想著今晚要留意。”
花蕎這才明白,小高為何一回來就讓海明、海英輪流睡覺值夜,自己也一直沒回東院,就在西院的游廊角上坐了小半夜。瓏瓏
“小高,以后你再有這樣的懷疑,你要告訴我,我們一起防范才事半功倍,否則,你不是自己受累?”花蕎誠懇的說。
她知道那是小高為她好,想讓她安心睡覺。
可她從不認為,別人保護自己,是天經地義的事,自己對自己的保護,那才是無所不在。
徐之錦仔細想想,說:“那就是說,今天不管下不下雨,方家兩兄妹都會失蹤,他的目標就是方老爺子,而方老爺子與張玉的事有關。我們能做的是,盯著方尚書。”
“王府街一排的家丁、護衛,徐大人是打算挖個坑蹲在尚書府門口,還是輕功好,蹲在街對面的樹上?”小高揶揄道。
“可以蹲在樹下。”花蕎笑道:“徐三哥不行,但是丐幫的小乞丐可以。”
徐之錦想像自己蹲在樹上的樣子,不覺也有些好笑,小高這一說,大家才感覺輕松了一些,腦子也變得更靈活了。
“我這幾天在翰林院,也要注意方大人的奏疏,我懷疑,還是和朝廷有關......”
“福建!”花蕎和徐之錦同時叫到。
“那么張玉就一定是方大人的把柄!明天我去查查,看方大人是不是與河間王張玉,有什么關聯。”徐之錦確定了目標,一掃來時的沮喪,就等著天亮去翰林院。
小高可不會等天亮,宵禁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換一件夜行衣而已。這樣,到五更天,便會有人去盯著尚書府。
花蕎把那只綠玉簪塞給他,囑咐了一句:“小心。”
小高一轉身,深深的吸了口氣:死也甘心。
翌日,天蒙蒙亮,方大人照常去上朝,當天的早朝記錄,他并沒有上奏,連附議都沒有。退朝之后,方大人又徑直回了家,路上也沒有任何停留。
樹下坐著的兩個小乞丐正閑得無聊,手指剝了一點點饅頭屑,在比賽喂螞蟻。忽然看見方尚書府的門開了,方尚書的轎子出來了,但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其中一個小乞丐走了過去,跟在轎子邊哭到:“老爺,老爺,行行好,給點兩個銅板吧......”
轎子邊走著的家丁趕他:“去去去!敢攔尚書大人的轎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方保,給他兩個銅板讓他走。”轎子里的人打起半邊簾子說到。
小乞丐得了銅板忙不停鞠躬:“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祝大人長命百歲,喜樂安康......”
他不再追轎子,朝樹下另一個乞丐點點頭,那個乞丐便站起身來,杵著打狗棒,端著他的碗,遠遠的跟在轎子后面走了。
得了銅板的小乞丐看了看轎子走的方向,拔腿就往郡主胡同跑。
“好,你記著,這個哥哥會跟在你后面,你帶他去找到方尚書。”花蕎從屜子里摸出一把銅錢,塞到小乞丐手上:“拿去買肉包子吃。”
小高出門之前猶豫了一下,轉頭就去,和胡同里站崗巡邏的四個侍衛交代了一聲。這才跟著小乞丐出了胡同。
“方尚書今天既沒有報官,也沒有準備銀錢,看來,他知道綁琬琰的人是誰,也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么。”徐之錦若有所思道:“以他今日的鎮定,他一定是想好了該怎么辦。”
“你說,他會怎么辦?”花蕎托著腮幫問道。
“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