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令

第五十七章 井底的尸體

荀澍實在不知道攤上這么一位師父究竟是好是壞了。

“乖徒兒,下去替師父找一找,這可是師父的全部身家。”

荀澍:“……”

聽老鴇說,這是一口枯井,已經多年沒有用過了。水井深不見底,蕭澈丟了根火折子進去,看見井底淤泥堆積,當即打算替荀澍下去。

這種臟兮兮的地方還是不能讓蕭澈下去,他奔波千里,身上卻依舊整潔不見臟污,儼然是極其在乎干凈的。

荀澍攔住他,喊來士兵甲前來,那士兵也沒二話,只想著趕緊讓自家將軍離開這等艷俗是非之地,縱身一躍,進入井中。開始在淤泥里翻找起來。

“啊!!!”過了很長時間,下面傳出一聲尖叫。

荀澍急忙喊道:“怎么了?”

士兵甲道:“我好像看到一具尸體!”

荀澍驚道:“尸體?怎可能?”

士兵甲拿著火折子仔細觀察從淤泥里翻出的森白色頭骨,“沒錯,是人骨!”

荀澍看了眼千山音初,千山音初心領神會,“我這就告訴你大哥。”

她又去看醉翁的表情,只見他也是滿目驚訝,見荀澍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急忙解釋:“乖徒兒,為師可是一位天性善良的人,從未殺過人的。至于這井底為何有尸體,我真的一無所知。”

從他這個老滑頭這里應該是找不到什么答案了,他表面上玩世不恭,卻深有城府。她總覺得醉翁根本不是來尋什么財寶,而是有其他更深的打算。

在京畿重地發現不明尸骨,這個大新聞可是比女將進妓院更加嚴重的事,蕭澈暗自松了口氣。他先行回府換了一身衣服,裝作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又走進了極樂閣。

不一會兒,荀湛就帶著仵作和大理寺的官員趕到了。荀澍的屬下已經把井底零碎的尸骨全部都打撈上來,找到十一具頭骨,眾人將骨頭都拼好,卻實在無法將這些人的尸骨拼湊完整。

一眾人的呼吸都凝重了起來。仵作檢查著他們的骨頭,有些不解道:“從盆骨來看,這些幾乎都是女子的骨頭,只有一兩個是男子的。未碎掉的骨頭關節完全畸形,極有可能死前遭受過巨大的痛苦。”

荀湛氣道:“何人能在帝京做出這等殘忍之事?”

荀澍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殺人犯不但虐待女子,還要分尸丟到井中。

她剛要張口罵,卻聽到另一道聲音罵出來:“哪個狗娘養的,居然敢在京畿之地干出這等慘絕人寰之事!”

她轉頭去看,竟是袁吉!南北大戰過后、梁魏和談,他就被魏軍好吃好喝地送回來了。不過,自那之后,眾人都對他被俘的那段經歷議論不止,即使荀澍在邊關也能感受到將士們對他的非議。

果然,她的屬下紛紛用含義不明的眼神看著他,說著什么。荀澍厲聲道:“噤聲!”

袁吉仿佛也不甚在意:“無妨,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倒是荀將軍,你是我大梁的良將。”

蕭澈也黑著臉,他似乎是極其厭惡袁吉,原本他和自己站在一起,見袁吉來了,他便立刻去跟荀湛一起對閣中眾人進行排查。

“可能判斷死亡時間?”荀湛問仵作道。

仵作搖頭:“無法判斷,而且其實,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是被凌遲而死。”

蕭澈:“凌遲?”

“是的,平康王殿下,”仵作道:“他們的骨頭上有細小的刀痕。這種痕跡很像是細線式的武器或者刀片極薄的刀。”

聽著這話,千山音初的眉頭一跳,“荀澍,你跟我出來一下。”

千山音初性格跳脫,極少稱呼她本名,荀澍知道她肯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便跟著她出去了。

“何事?”

千山音初看了看四周無人,便在她耳邊小聲道:“或許,我知道這個兇手是誰。”

“何人?”

千山音初:“賀老鬼——啊——掌門。”

荀澍皺眉:“他來過金陵?你如何確定?”

“據我所知,他從未來過中原。不過這種能夠劃破人骨的殘忍招數就是他的成名之技——纏骨絲。”千山音初緊握雙拳:“父親就是這么死的。”

荀澍將手放在她的肩上,緊緊握住,良久,荀澍道:“此事你先不要說出去,還有,你不能再用你的本名。”

千山音初:“你是覺得賀老鬼與金陵城中的大人物有著某種關系?”

荀澍:“不錯。”

千山音初:“無妨,讓他來,我跟著你和蕭澈就是為了查清他在金陵的后臺究竟是什么人!”

荀澍笑道:“原來你是這個目的啊!不過你原本可以留在平康王府,豈不是查得更快?”

千山音初笑道:“我是真心跟你交這個朋友,相信我。”

荀澍:“當然。”

“你們去說什么了?”蕭澈問道。

荀澍低聲道:“人多嘴雜,回去說。”

蕭澈頷首。

第二天早朝,梁帝震怒,連他都沒想到京畿之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蕭澈請命查此案,不料梁帝卻厲聲拒絕。

眾大臣愕然,自從蕭澈歸朝以來,梁帝對他關懷備至,對太子的關懷也不過如此。

不過,當眾人知道尸體的骨頭都湊不全之后便理解了。這個案件就是個燙手山芋,很難查出什么結果。

蕭澈依舊堅持:“臣請求調查此案!”

正在梁帝糾結人選之時,袁吉站出來,“微臣愿參與調查此事!”

袁相對著他擠眉弄眼,袁吉誤以為父親是想讓他接下此事,便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了。袁相一拍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明明示意他不要參與……

梁帝眉尾掃過袁相,見他微微頷首,便道:“此事事關皇家顏面,還是由平康王親自督察,袁吉從旁協助。荀寺丞就不必參與這件事了,荀將軍一路辛苦,你們一家四年未見,也是時候好好團聚一番了。”

梁帝的言外之意就是讓荀氏兄妹不必干涉這件事了。哥哥即將大婚,督辦這樣的案子難免觸了霉頭,梁帝還真是事事都考慮周到。

不過她不會那么聽話的,有些謎題不解開,就像是哽在咽喉里的魚刺,而且這件事很明顯于千山派的賀掌門有關,或許就與當年東宮的血案有所關聯。

朝堂上又有一道有些怯懦但又堅定的聲音響起:“父皇,兒臣也想參與調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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