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40、耳光響亮

40、耳光響亮

40、耳光響亮

柔軟的筆尖在紙上一頓,白紙黑字之間,便留下好大一團墨漬。

扶搖看著那丫頭道:“怎么回事,說清楚!”

那小丫頭咽了一下口水道:“二夫人帶著二小姐到了聽濤閣,說是三小姐謀害二小姐,要把三小姐捆了家法處置,四夫人護著三小姐不讓她們動手,二小姐就拿了鞭子出來打三小姐。大夫人剛剛得了消息已經趕去了,她派了人叫大小姐也馬上去!”

阿棋和阿韻都倒吸一口冷氣。

難為這小丫頭,一二三四地將這些輩分說的一清二楚,還一口氣不帶喘兒的。

扶搖聽得頭昏腦脹,但蘇雪華拿了鞭子打蘇青寧,這一點她倒是聽見了,立刻字也顧不得練了,把筆一扔,越過了書案,抓了那小丫頭就往外走。

阿棋和阿韻面面相覷,立刻跟了上去,而小白狗牛牛比她們更快,在扶搖出門的時候,就忽一下竄了出去。

一路趕,扶搖便一路地從小丫頭嘴里將事情給問了清楚。

因著今晚蘇北岳留在軍營吃飯,并不回府,府中各院都是單獨用膳,并不在一處。

聽濤閣丁芷蘭和蘇青寧用過飯不久,林春喬和蘇雪華就帶著一大撥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丁芷蘭懷孕之后便十分地嗜睡,尤其飯后,當時她照例正在小憩,所以在內室之中,初時并不知道林春喬等人來了。

蘇青寧卻是正在院子里,白天蘇雪華毀了她三盆花,又搶走一盆茉莉,她心疼得不得了,此時卻是將一盆最心愛的曇花給搬了出來,等著它晚間開花,準備將曇花一現的美景記下來,回頭作畫。

林春喬和蘇雪華進了聽濤閣,一見蘇青寧便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故意算計蘇雪華,在茉莉花上做了手腳,害的蘇雪華起了紅疹。

當時蘇雪華臉上身上的紅疹尚未消退,竟是證據鑿鑿。

蘇青寧極力辯解,林春喬和蘇雪華本就故意鬧事,自然不會聽她的。

尤其蘇雪華以受害者的面目,表現的極為憤怒,看見蘇青寧又搬了一盆花出來,抽出隨身攜帶的鞭子,便要將那曇花打掉。

蘇青寧愛花如命,白天已被毀掉四盆花,如今自然是不肯再被毀掉這盆珍貴的曇花,但有林春喬在,聽濤閣其他下人都無法阻止蘇雪華,她只得以身護花,結果正中蘇雪華下懷,那鞭子就結結實實地打在她身上。

扶搖聽到這里,已經急的不得了,蘇雪華的鞭子她是見識過的,那可不是唬人的玩意兒,落在身上,是實打實的傷痛。

當下,她加快腳步,向聽濤閣方向奔去,阿棋和阿韻倆姐妹氣喘吁吁跟在后面,小白狗牛牛則前竄后跳緊跟扶搖左右。

果然還沒進聽濤閣的大門,就聽見了蘇青寧的慘叫。

扶搖愈發著急,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進去。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眼前的景象,依舊讓她瞠目結舌。

蘇青寧護著懷里的一盆花,蘇雪華鞭子紛飛,盡數抽打在她身上。

聽濤閣的下人都想沖上去保護她,但卻被林春喬帶來的人全部攔住,一個個只有不斷地哭喊求饒。

而人群外頭,大肚子的丁芷蘭被丫頭們扶著,已經是淚流滿面,渾身發軟,一個勁地懇求林春喬,放蘇青寧一條生路。

林春喬卻對耳邊的求饒聲聽若無聞,滿臉冰霜,一語不發,只看著蘇雪華抽打蘇青寧。

宋梨花的梨香院離聽濤閣比較遠,雖然得信早,卻反而落在扶搖后面,此時還沒有到場。

蘇雪華一面揮舞著鞭子抽打蘇青寧,一面嘴里罵道:“你個賤蹄子,竟敢暗算我!今天我就好好教訓你,叫你知道我蘇雪華是什么人!”

青寧渾身上下衣衫破爛,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卻依舊只是死死地抱著懷里的一盆花,因抱的太緊,那花枝花朵早已被壓垮擠扁。

“啪”,又是一鞭,正打在她頭上,她頭一偏,那鞭子就在耳邊掛過,從耳根沿著下顎骨,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鞭痕。

“住手!”

扶搖目眥俱裂,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沖了上去。

有林春喬帶來的下人想要攔住她,卻被她一腳踢翻。

“狗奴才,我也敢攔!”

這一腳著實兇猛,那下人朝后跌出去落在地上,滾做一團,站都站不起來。

眾下人一時被她嚇住,她撥開人群,便要沖上去阻止蘇雪華。

但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閃電般向她撲過來,一股腥氣直接噴到她臉上。

“大小姐!”

隨后趕到的阿棋阿韻一進門就見到駭人的一幕,立時嚇得尖叫起來。

扶搖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應,忽得挫身往下一頓,那黑影就從她頭頂上撲過去,鋒利的爪子勾到她頭上的珠花,直接扯落在地。

扶搖一站起來,滿頭青絲瀑布般傾瀉而下。

她心有余悸地捧住自己的頭,確認沒有受到傷害,回想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一下,竟也忍不住有些膽寒。

而那黑影,一撲未中,立刻就又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她,嘴里發出嗚嗚的低嚎。

狼狗大威!

扶搖看著這只兇相畢露的大狼狗,這才注意到旁邊地上躺著兩個正在低聲呻吟的下人,他們的腿上都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顯然是被這惡狗所咬。

難怪聽濤閣這么多人,眼睜睜看著蘇雪華毆打蘇青寧,竟一個也不能上前。原來除了林春喬帶來的下人,還有這樣一只真正的狗奴才威脅著他們。

而此時,這條兇惡的大狼狗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四蹄繃緊,隨時準備再來致命一撲。

扶搖卻已經迅速地冷靜下來,她想起牛牛跟著來了。

“牛牛!”

她大叫一聲,沒等話音落下,一條白影就從人群中飛了出來,直接撲到她腳下。她低頭一看,果然是牛牛,正仰著腦袋拿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臉上是一種罕見的興奮之情,仿佛在跟她邀戰。

扶搖準確地接收到了牛牛的心理活動,用手一直大威,喝道:“上!”

她剛張開嘴,牛牛就已經轉過身,不等她一個字說完,它便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比起大威剛才的一撲,更加地迅猛如電。

在場眾人只看到一道白影向大威射去,眼睛卻來不及捕捉任何的影像,正有人擔心那小白狗自不量力有去無回時,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竟是出自狼狗大威之口。

那白影射到大威身上,又立刻反彈回去,不過是一瞬的事情。

但等它回到扶搖腳下,眾人才發現,大威的脖子上竟是鮮血淋漓的一個傷口,顯然是被小白狗牛牛咬傷了。

熟悉大威的人卻立刻叫糟,大威不僅兇惡,報復性極重,吃了這樣一個大虧,必定要發瘋般地攻擊小白狗牛牛了。

然而讓他們驚駭意外的是,大威竟然渾身發抖,一雙眼睛雖然盯著牛牛,卻并不是仇恨兇惡,反而是膽怯敬畏。

眾人忍不住產生一種錯覺,就仿佛大威見到了它們族類里的王者,即便受到再大的傷害,也興不起一絲冒犯的念頭。

而牛牛,卻仿佛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它像是算準了大威不敢反擊,只是冷靜地盯著它,嘴里發出了一聲沉悶的低吼。

這一聲吼叫并不怎么兇惡,但大威的表現卻再次讓人跌破無數眼鏡。它渾身一顫,低下了碩大的頭顱,帶著身上那還在流血的傷口,畏畏縮縮地向旁邊走去,因為傷口扯到了它左前肢,所以它走路是一瘸一瘸的。

眾人愣愣地看著大威像個戰敗的俘虜一般,無精打采地走到旁邊樹下,孱弱地趴在地上,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從剛才起就一語不發的林春喬,終于也忍不住露出一抹震驚的神色。

扶搖此時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也是臨時才想起,上次牛牛搶了大威的食物,大威卻不敢討回,這次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才叫牛牛上前攻擊,沒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看來牛牛身上真的有些古怪,但她此時卻是顧不上去研究。

方才大威攻擊扶搖,到反被牛牛攻擊咬傷,不過是短短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蘇雪華盡管有聽到一些人抽冷氣的聲音,卻是沒什么功夫去看。

她抽打蘇青寧仿佛已經上了癮。

胸膛里洶涌著一種嗜血的快感,蘇雪華渾不知自己兩眼發光的模樣有多么駭人。

賤人!賤人!賤人就要打死!

正當她又一次舉鞭,而蘇青寧緊緊閉著眼睛,準備承受又一次尖銳的疼痛時,局面終于有了變化。

擺脫了大威的扶搖,聚集渾身的力量撲向了蘇雪華。

蘇雪華只覺背上遭到重擊,緊跟著手里一空,鞭子就被奪走,她立時大怒,扭過頭就要朝這個膽大包天敢冒犯她的人破口大罵。

扶搖卻是一抬手,狠狠地在她臉上抽了一個耳光。

“啪”——

所有人都愣住了,冷眼看著女兒施暴的林春喬,哭喊到渾身癱軟的丁芷蘭,還有眾多或想要上前救人或拼命阻止對方上前的下人們,還有剛剛進門的宋梨花和上官靜,都被這清脆響亮的一記耳光,給驚得愣住了。

(第一更來了,第二更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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