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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子如何?”
慕止戈手臂指著坐在金皇后身邊的一位紅衣麗人,笑問羅宿。
扶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滿場寂然。
羅宿道:“這位小姐實在是羅宿生平所見之第一美人,光華照人,明艷不可方物,卻不知是哪一家的貴女?”
事實上,早在慕止戈問他之前,他早已注意到司馬芳菲了。
司馬芳菲能夠坐在金皇后身邊,身份自然必是十分尊貴的了,何況她麗若春花、燦若朝霞,通身氣派,不遜于任何一位皇子后妃。羅宿既然有求婚之念,自然早已留意到她。
慕止戈便大笑道:“你倒是好眼光,這可是我大盛第一功臣司馬長宮的孫女司馬芳菲司馬長宮號稱我大盛西北王,這個孫女是他掌中寶,被西北草原奉為草原明珠,更是我大盛第一美女”
羅宿大喜過望,道:“原來竟是大盛第一美人,名不虛傳”
他們二人一來一往,言語相向仿佛已達成默契。
金皇后的臉色卻十分地難看起來。
司馬芳菲料想不到事情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目光閃動,神情似乎頗為驚詫。
慕止戈笑道:“朕雖無公主可許配與你,但司馬芳菲的身份,不是公主,卻比公主更為尊貴,你可要……”
“皇上”
金皇后突然出聲,打斷了慕止戈的話,她笑吟吟道:“皇上也忒心急了,芳菲可是司馬長宮的寶貝,他可未必舍得孫女遠嫁。若說尊貴,本屆秀女里頭也有諸多貴女,未必就遜色于芳菲。依臣妾看來,芳菲并不是最佳人選,皇上何不召秀女們一起上前,讓羅宿單于自行挑選。”
金皇后這幾句話,讓慕止戈微微蹙眉,臉上滑過了一絲不悅。
場內眾臣,心虛紛雜,各自心中都打起了鼓。
此前慕止戈病危,大皇子黨與二皇子黨動作不斷,兩黨紛爭已成水火,眾人皆知,本屆選秀亦是兩黨劃分勢力的關鍵。
司馬芳菲原是金皇后內定的二皇子妃人選,慕弘玨若能娶得司馬芳菲,西北司馬一族盡歸二皇子黨,慕弘玨勢如長虹,繼承大統指日可待。
而大皇子一黨對此也十分清楚,也曾有謀士建議大皇子交好拉攏司馬氏,但大皇子與司馬氏的關系始終不如二皇子與之關系緊密長久,拉攏一事無從著手,最終這個計劃也是作廢。也正是為了與司馬氏加盟的二皇子黨抗衡,大皇子黨決意拉攏東南大軍在握的平海侯蘇北岳,丁貴妃也因此對蘇扶搖親厚有加,處處向人昭示,欲許蘇扶搖與大皇子為妃的心意。
這些事情,原是兩黨核心人物之謀劃,絕沒有人會在皇帝慕止戈面前表露這些,但如今慕止戈竟打算將司馬芳菲許配給羅宿單于為閼氏,就不由得人不多想了。
皇帝是否已知曉兩黨謀劃?
他此舉目的,是否在于打破金皇后與二皇子的計劃,破壞他們與司馬氏的聯合?
那么推算下來,難不成皇帝不愿意二皇子坐大,他心目中屬意的繼位人選,難道是大皇子?
兩黨人士紛紛猜測不已,尤其二皇子黨陣營的眾臣均生出一絲擔憂來。
而金皇后說出了提議,自然是反對慕止戈將司馬芳菲遠嫁拓跋的,卻不知皇帝又將如何應對?
慕止戈蹙眉之時,眾人以為他對金皇后所言動怒,但下一刻他卻哈哈一笑,道:“皇后所言極是,我大盛人杰地靈,美女佳麗何止司馬芳菲一人,羅宿,朕讓你見識見識,我大盛的名媛淑女”
他抬手用力一揮,便有內侍唱喏道:“眾秀女覲見——”
以扶搖、青寧為首的眾秀女,立刻從席位上站起,魚貫而出,成四行排列,一齊跪拜。
慕止戈命“起”,眾人又一齊站起,低頭束手,端莊而立。
一時間,環肥燕瘦,秀雅英武,各色妍姿,令人眼花繚亂。
羅宿感嘆道:“中原多美女,皇上,臣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慕止戈大笑起來,許是笑的太過,一時引起了劇烈咳嗽,臉色都變得紫脹了,金皇后和丁貴妃同時起身,想要上前,卻被他抬手阻止。
慕止戈咳了一陣,臉上潮紅漸退,隱隱透出一絲虛弱之像。
眾臣之中不乏心細之人,見此情景,心中都是暗自一震,就如同此前扶搖、青寧的猜測一般,也想到了那層隱憂。
然而,慕止戈此時的精神,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感覺呼吸順暢之后,他便對羅宿說道:“那你便好好看看,這些秀女均出自貴族,每一位都是身份尊貴之人,不遜于皇室公主。你若有中意的,朕今日便收為義女,冊封公主,許與你做閼氏。”
羅宿大喜,謝過之后,再次向秀女們看去。
他求娶大盛公主,原也是為了鞏固大盛和拓跋的關系,既然皇室之中沒有適齡公主,那么便只能娶貴族之女,更何況慕止戈親口說了,賜封與他的女子,他將當場冊封為公主,以彰榮耀。
場內秀女,個個美麗,羅宿來回掃了兩遍,最終目光落在三個人身上。
眾人也都看出他視線所在,蘇扶搖、蘇青寧、秦茜兒。
這三名女子,蘇扶搖和蘇青寧均出自平海侯府,而秦茜兒,亦是出自中州義勇公府,同樣有軍方背景,三人的身份尊貴自然是不必說了;論容貌,蘇扶搖明艷大方,蘇青寧清麗絕倫,秦茜兒甜美嬌俏,均是一等的美人。
眾人不禁暗嘆,這羅宿單于的眼光倒也是一等一的毒。
然而,羅宿單于看了半天,最終卻仍是回過身,對慕止戈笑道:“能娶得貴女,已是臣與拓跋的福氣,皇上慧眼如炬,必會為臣考慮周全,臣只憑皇上做主。”
慕止戈笑著用手指點了點,道一聲:“狡猾。”
場內秀女,各自思量紛紛。
她們來自五湖四海,均是家世顯赫之人,也都知道,進京選秀乃是為家族增加政治籌碼,個人幸福,原是次要。但進京之后,皇帝病危,兩黨相爭,形勢瞬息萬變,卻是由不得她們做主。
如今皇上明顯是要挑一個人遠嫁拓跋和親,秀女們便都人人自危起來。
拓跋苦寒,又是遠山惡水,一經遠嫁,等于是永世難回,再也見不到親人了。定遠公主嫁過去才幾年,便已去世,由此可見,和親雖是榮耀,但和親后的生活絕非想象中那般舒坦。
原本皇帝要將司馬芳菲指給羅宿,若不是金皇后阻攔,這苦差便不會落到她們頭上。司馬芳菲本來就已是處處比她們占便宜,如今又將她們陷于如此危機之中,眾秀女不由都對她生出怨恨之心來。
羅宿雖是聽憑慕止戈做主,但慕止戈又豈會瞧不出,他對蘇扶搖、蘇青寧、秦茜兒三人均有意,心中也是暗嘆他眼光毒辣,這幾個女子背后的勢力,但凡一個,都會牽扯到許多人的神經。
慕止戈似乎并不想立刻做決定,一手撫著下巴,一手便在面前的幾案上輕輕叩擊起來。
一聲一聲手指叩擊桌面的聲音,仿佛都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集中精神。
其中尤以金皇后、丁貴妃、大皇子慕弘武、二皇子慕弘玨等人最為緊張。
原本丁貴妃和慕弘武還在暗喜,若司馬芳菲遠嫁,則二皇子黨與司馬氏聯合之憂盡去,不想如今他們竟也面臨同樣的危機。
不能等皇上開口
慕弘武和慕弘玨幾乎是同一時間開了口。
“兒臣有請求”
慕弘武在席位上站起,慕弘玨也是上前一步。
慕止戈微微挑眉,道:“哦?你們都有請求?”
慕弘武從位子上走出來,跟慕弘玨并肩站立,兩兄弟對視一眼。
二皇子慕弘玨搶先說道:“兒臣請求父皇,賜司馬芳菲與兒臣為妻”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但他這個請求,原也在所有人的意料當中,只是如今公開說出,豈不是要與羅宿單于爭搶。
羅宿單于也是微微一怔。
慕止戈面露不快道:“你再說一遍”
慕弘玨既然已經說出口,便不會再退縮,又重復道:“兒臣請求父皇賜婚,愿迎娶司馬芳菲為正妃”
慕止戈冷哼一聲道:“你難道沒有聽見,方才朕有意將司馬芳菲和親拓跋?”
他明顯已經露出不滿,二皇子一黨的大臣都是暗自憂慮,今日局面,就算二皇子娶了司馬芳菲,只怕也在皇帝心中留下桀驁不馴、忤逆圣意的壞印象了。
此時,金皇后插話道:“皇上,也許羅宿單于另有意中人呢?”
慕止戈不理她,只看著羅宿道:“羅宿,你中意哪個?”
羅宿此時也早看出,場內形勢微妙,他雖遠在拓跋,卻也知道大盛朝中兩黨各為其主,拓跋與大盛建立邦交,他希望即使慕止戈逝世,也能與新君保持友好關系,此時若是表露態度,恐怕得罪將來的新君,孰為不美,便說道:“臣聽說中原有一句話,君子有成人之美。兩位皇子人中龍鳳,臣愿意學君子之風,成人之美。”
慕止戈臉上看不出喜怒,也沒有對慕弘玨和羅宿作出答復,而是將目光轉到慕弘武臉上,道:“你又有什么請求?”
大皇子慕弘武道:“兒臣請求父皇,將蘇青寧賜婚與兒臣”
蘇青寧
不是蘇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