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235、人心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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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性堅毅而機警,善奔跑,嗅覺敏銳,聽覺靈敏。

雜食,以鹿、牛、羊、兔四類動物為主食,亦吃昆蟲、野果等。

耐饑,耐熱,不畏嚴寒。

可獨居,亦可群居。

它是百獸中的王者,連獅子和老虎亦不能與之匹敵,因為它具有非常強大的領袖魅力,能夠統率起數以千計的野獸團體奔襲作戰。

據司馬芳菲所說,雪狼大多生活在寒冷地帶,但其他平原地帶也偶有所見。西北草原的雪山上就有雪狼出沒,司馬芳菲小時候就曾經見過一只,是司馬長宮捕獵所得,但可惜卻在當夜被它逃走了,可見雪狼之聰明與隱忍。

聽司馬長宮所說,雪狼雖堅毅剛強,卻很少主動攻擊人類,在猛獸之中,算是比較愛好和平的。

而傳說中,也曾有人馴服過雪狼,作為自己的守護獸。雪狼極難馴化,但一經馴服,必與主人心意相通,忠心耿耿,一生不會背叛。

如果能夠被一只雪狼奉為主人,實在是一生中極大的福氣。

這些都是司馬芳菲臨行前告訴扶搖的。

然而——

望著眼前這只趴在清涼干爽的地磚上,半合著眼睛,一臉懶散的犬類動物,扶搖實在很難想象出它統領百獸的模樣。

“喂。”她叫了一聲。

牛牛懶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皮。

“聽說你很厲害啊,我一直把你當狗,原來你竟是一條狼呀。”

牛牛張開的那只眼睛朝天翻了個白眼。

扶搖用一個食指戳了戳它的鼻尖,道:“她說牛牛這個名字太辱沒你了,百獸之王,要不要給你換個名字呀?”

扶搖不滿地拍了它一下:“真是難伺候,你跟某人是越來越像了。”

“大小姐說的,不會是慕容公子吧?不少字”

阿棋和阿韻端著一盤牛肉,嘻嘻笑著走過來。

“牛牛大人,請用膳咯”

兩個丫頭蹲下身,將牛肉恭恭敬敬地遞到牛牛跟前。

自從知道牛牛是珍惜的雪狼,并且還是百獸之王后,兩個丫頭就對它既珍愛且尊敬。

“牛牛可是幾次救過大小姐的命呢,難怪它這樣的機敏勇敢,原來竟是獸王么”

兩個丫頭一臉喜愛地看著牛牛在吃牛肉。

扶搖站起身,無奈地搖頭。

“你們這兩個丫頭,如今對狗都比對我好了。”

阿棋飛快地回頭,十分嚴肅地道:“大小姐,是狼,不是狗”

她一副鄭重模樣,像是在訓斥她胡言亂語。

扶搖忍不住,終于也翻了個白眼。

青寧從她身后走上來,道:“大姐若是無事,何不來幫我瞧瞧嫁衣。”

“是呀是呀,我如今是無事忙了。”

扶搖沒好氣地嘟囔著,拉了她的手便走。

青寧只是偷笑。

姐妹倆進了青寧的房間,床上已經攤開了大紅色的嫁衣,兩名宮女站在旁邊,見她們進來,便沖扶搖行了禮。

嫁衣是宮中準備的,新娘的親人均不在京中,自然不可能為她制作嫁衣嫁妝。

不過青寧是皇上賜婚,按照慣例,宮中會賞下相當豐厚的賞賜,這些賞賜也就會在出嫁時作為新娘的嫁妝。

至于蘇家,一個女兒嫁入皇室,自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送,只是要等消息傳遞到蘇家,由蘇家自行準備了,再另外送入京內即可。

扶搖走到床前,先將嫁衣整體端詳了一下,宮中出品的東西,自然是精美絕倫,無可挑剔的。

據說,這嫁衣還是丁貴妃親自監督制作。

“丁貴妃對你這個兒媳,還是滿意的。”扶搖感慨道。

青寧露出一絲笑容,轉身沖那兩名宮女擺擺手,兩人便退出了房間。

“大姐,貴妃今日派人來,并不只是為了送嫁衣,還要召我進宮覲見。”

扶搖挑眉道:“大婚前,不是不允許你進宮的么?她突然召見你,是為了什么?”

青寧道:“大姐放心,想來不是壞事。我要同你說的并不是貴妃召見我的目的,而是另一件事。我準備,進宮之后,向貴妃請求,準許我大婚后回鄉省親,與你一同返回桐城。”

扶搖驚訝道:“省親?桐城離岳京何止千里之遙,你這一省親,來回少不得要兩個月,新婚期,貴妃會同意你這個請求?”

青寧道:“大皇子已是同意了的,他也另有事情托我,要我與父親分說。”

扶搖恍然道:“原來你早跟大皇子通好氣了,想必他是要借你之口,拉攏父親。”像是認同自己的判斷,她點點頭接著道,“是了。那日宴會上皇上的態度,有目共睹,兩黨之爭,愈發地尖銳,父親手握重兵,不可能獨善其身,總是要選擇一位扶持的,否則新君登記,父親便危險了。二皇子桀驁且寡情,相比之下,大皇子正是最佳人選。”

說完了,她又瞧著青寧道:“你與大皇子何時達成共識,我竟不知,看來你們倆的感情,倒是一日千里了。”

青寧臉上微微泛紅,不好意思道:“大皇子,是仁義君子。”

扶搖笑道:“我又沒說什么,你何必害羞。大皇子對你好,正是我樂意見到的。”她拉住了青寧的手,“想來,你這輩子的幸福,是維系在他身上了。他對你好則罷了,他若是對你不好,瞧我怎么收拾他”

青寧感動地反握住她的手。

姐妹兩個之間,已不需要其他的言語,對方的心意,都是盡知的。

時近中午,青寧便隨丁貴妃派來的人,坐馬車進了宮,陪丁貴妃用午膳。

扶搖在花萼樓中,用完了午飯,便陪著牛牛出去散步。

自從司馬芳菲點明了牛牛的身份,它便開始公開地傲嬌起來,每天午飯后都要出去散一會兒步,才能回來午睡。

只是散步倒也罷了,偏生這家伙硬要挑午后,這正是一天中最炎熱難當的時分,扶搖一直懷疑,這是它故意在整她這個主人。

好在西山別院是在山中,氣候原就比岳京城中要涼爽一些,而且別院里遍植花木,濃蔭密布,山里又常有輕風,午后散步,倒也不算不能接受。

“真該給你栓個狗鏈子,你這行為,哪里像百獸之王,分明就是家養的懶狗……”扶搖跟在牛牛后面走著,嘴里還嘟嘟囔囔。

牛牛恍若未婚,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

“要我說,茜兒你可是義勇公府的千金,名門望族,家學淵源,那蘇家不過是個新興的侯爺,暴發戶罷了,怎么也比不上你們義勇公府的底蘊。”

扶搖站住了腳步。

這個聲音是從左邊樹叢后傳來的,她這幾日陪牛牛散步,經常經過這里,知道那樹叢后是個十分清爽的所在,一汪清泉,一架紫藤,一座涼亭,即便是在炎熱的中午,坐在那涼亭中,也是遍體生津,能忘卻塵俗的。

是誰在編排我們蘇家?

扶搖輕手輕腳地走近樹叢,透過密密層層的樹枝望過去,那涼亭中坐著四五名秀女,旁邊的丫鬟立了有七八人。

其中有一個粉衣裳的秀女正對著扶搖這邊,赫然就是秦茜兒。

此時,她正朝著左手邊的一個秀女道:“姐姐,蘇侯爺可是戰功顯赫,征服扶風國,乃是開疆辟土之功。”

那秀女想必就是說蘇家暴發戶的那位了,冷笑道:“那又如何了?二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將來必是要繼承大統的,你就是將來的國母,三日后大婚,你的花轎怎么說也得先于那蘇青寧出門才是。”

其余幾位秀女紛紛附和。

秦茜兒言語謙遜,表示蘇家亦是侯門,蘇青寧嫁的是大皇子,長幼有序,理應先行。但是她言辭之中,卻也并不堅決,多有做作矯情之態,顯然那些秀女的論斷,她并不是不認同的。

扶搖看得又是失望又是惱火。

這秦茜兒,真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們姐妹勢大時,她就討好親近;如今她也得了皇上的賜婚,要嫁入皇室了,便又這般惺惺作態起來。

原來欽天監查看歷書,近三個月內都沒有適宜婚嫁的好日子,唯有三日后才是大大的吉日。

皇上便干脆宣布,大皇子和二皇子同一日賜婚,便也同一日完婚,蘇青寧和秦茜兒,將在同一日從西山別院出嫁。

西山別院的大門可不像皇宮的大門那般寬敞,同一時間只能容納一抬花轎進出。那么蘇青寧和秦茜兒,就必須就有先后才行。

今日坐在亭中的幾個秀女,也都是得了指婚,要嫁入宗室或高官之家的,因此暫時也都在西山別院中居住。

扶搖聽得她們絮絮叨叨,都是貶低大皇子,貶低蘇家,抬高二皇子與義勇公府的。她暗暗冷笑,只怕這些女子所嫁之人,都是二皇子的附庸。

權勢令人改變。

秦茜兒原本表現得那樣天真嬌憨,如今竟也變得勢利有心計了。

以后不能再與她交好了。

她搖頭嘆息,這些女子除了動嘴皮子,也說不出別的什么來,她不愿意再聽,對牛牛招招手,往回程走去。

回到花萼樓,卻見青寧已經從宮中回來了,正在客廳里坐著,而且還帶來了一位客人,她進門之時,兩人正在說話。

青寧見扶搖進門,高興地站起來道:“大姐快來看,我今日在宮中見到一位故人,你絕對想不到的快來見見,保準嚇你一跳。”

扶搖疑惑道:“什么故人,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在她說這話的同時,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客人已經站起來,轉過身,面對著她。

扶搖“啊”地大叫一聲,驚愕地張大嘴。

“先……先生?”

那人青衣素顏,微笑點頭道:“扶搖,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