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243、可怕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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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世子之位傳給慕揚

聽到從慕揚嘴里說出的這句話,慕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胡扯

就連夏侯月暉,眼中第一時間出現的亦是震驚之色。請:。

“叔父真是用心良苦,靖王府世子之位久決不下,他臨終之時,為這件事情蓋下定論,正是不希望在他身后出現兄弟鬩墻的局面。”

慕弘玨第一個開了口。

他看向慕容道:“慕容,叔父將世子之位傳給慕揚,想必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覺得如何?”

慕容微微蹙眉。

此時慕揚、慕弘玨、夏侯月暉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臉上。

慕揚固然是眼神凝聚,慕弘玨臉上亦是同樣的嚴肅。

慕容心中暗暗冷笑,今日之事,必定有古怪。事實上,他并不在乎世子之位,父親的死對他來說才是最沉重的打擊,而父親才剛剛閉上眼睛,慕揚便迫不及待地要爭奪世子之位,這種行為實在令他心寒。

他慕容,又何曾在乎一個世子之位。

好男兒建功立業,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靠父母的余蔭。

只是慕弘玨這樣問,倒讓他心頭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今日,父親是為了保護慕弘玨而死,慕弘玨如今卻似乎急著為慕揚敲定這個世子之位,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干系?

“怎么,慕容難道對叔父的決定有意見?”

慕弘玨眼底滑過一絲冷意。

慕容抬起頭,看著慕揚,道:“這是父親親口所說?”

慕揚立刻道:“自然是父親親口所說,難道你懷疑是我捏造的?”

他眼睛微微瞇起,顯然對慕容充滿忌憚。

慕容又看向夏侯月暉,后者面無表情。

最終,他卻是淡淡一笑:“既然是父親親口做的決定,我自然沒有意見。”他看著慕揚道,“恭喜你了。”

許是他的淡定,不符合慕揚和慕弘玨的預期,兩人都是微微怔了一下。

慕容卻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夏侯月暉:“父親的身后事,要如何辦理?”

夏侯月暉似乎也完全沒有被世子之位這件事給吸引到注意力,慕容一問,她便答道:“壽衣壽材都得臨時做,你父親走得突然,宮里也得立刻去通知。”

慕容點頭:“若有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

夏侯月暉點頭。

“宮里,便由我去通知吧。”他說著便站起身。

慕弘玨立刻一驚,趕緊道:“發生這樣的大事,我也得立即回宮,否則父皇和母后不知會如何擔心,至于叔父去世的消息,便也由我去通知罷。”

慕揚和夏侯月暉自然沒有異議,至于慕容,也點頭:“如此,就麻煩殿下了。”

他說完,便轉身往屋外走。

屋外廊下,扶搖已經知道靖王慕止洪去世的事實,震驚之余,亦不免感嘆人生無常,上一刻還是重權在握、執掌朝政的王爺,下一刻居然就成了一具尸體。

而此時見到慕容出來,她立刻迎上去。

“慕容。”

她擔憂地看著他,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眼眶亦是通紅。

慕容看著她,道:“別擔心,我沒事。”

扶搖點點頭:“王爺去得很突然,我們亦是很震驚。你,你別太難過。”

慕容沒有說什么。

靖王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全府傳遍,王府中人自然是震驚得不得了,靖王正當壯年,事業如日中天,突然間說沒就沒了,不過是幾個刺客,怎么就奪走了大盛最重要的一個當權者的生命?

一日之內,全府縞素。

王府中多數仆人都是跟隨靖王很多年的老仆,感情深厚,靖王的去世讓他們十分地悲戚難過,府中不時可以聽到哭聲。

宮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慕弘玨回宮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面見皇帝。

據說慕止戈當場吐血昏厥,醒后亦是大放悲聲。

他跟慕止洪的兄弟之情,遠超常人,尤其對于現在的大盛來說,他生著病,慕止洪等于是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如今這架海紫金梁轟然倒塌,慕止戈傷心之余,亦不免為大盛朝政局面擔憂。

而至于京城衛,京畿重地發生這樣惡性的刺殺事件,刺殺的目標還是皇子,又導致了一位親王喪命,京城衛的壓力可想而知。各方面都對他們施壓,要求盡快破案,追查出這起刺殺事件的幕后黑手。

不只是京城衛,京中各有關衙門都團團忙碌起來。

靖王的去世,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將全京城這一灘水都給炸翻了。

京中的白綾白綢白布等在一日之間便告售罄。

從皇宮以下,百官大臣、商戶平民,俱都披上了白布,穿上了素服。

等到入夜的時候,靖王府已經布置好了靈堂,慕容和慕揚亦是披麻戴孝。

扶搖已是指過婚的,是正經的靖王府的準兒媳,未來的公爹去世,她自然也要去掉釵環換上素服。而原定是明日啟程返鄉的,如今也改到了靖王出殯之后。

靖王的葬禮,規格極高,不僅是靖王府自己辦理,宮中亦是派出了禮部官員協同,文武百官,連續三日吊唁。

宮里面,皇帝慕止戈遭受了重大打擊,病情惡化,根本就沒法起床。于是,便只得由大皇子慕弘武、二皇子慕弘玨代表皇室,金皇后和丁貴妃亦代表內宮,同時前來吊唁。

靖王府中靈堂俱備。

夏侯月暉是未亡人,跪在左側蒲團上;而孝子賢孫之中,慕揚作為世子,跪在右側第一個蒲團上,慕容跪在他下首。其余妾室、庶出等不入流,均跪在后方不顯眼處。

金皇后、丁貴妃、慕弘武、慕弘玨等一行人進來,他們代表的是皇家,在場的死者遺親、王府下人均跪拜迎接,正在吊唁的官員亦是退讓到兩旁。

先有禮部官員,宣讀了皇上的吊唁之賦。皇帝病重,這賦自然是由別人代寫的,不過其中極盡哀痛,也是反映了皇帝沉痛的心情。

宣讀完畢,金皇后等人便逐一敬香,慕弘武和慕弘玨是晚輩,還跪拜磕頭。

等眾人吊唁完,才有禮部官員持一卷黃色圣旨,高宣:“皇上有旨”

在場一干人等,再次全體跪拜。

“皇帝詔,曰:靖王慕弘武忠直武勇,一心為國,于朕危時受命,代行國事,上安朝政,下撫黎民,鞠躬盡瘁,蒙難身死,舉國哀痛。特賜謚文正武靖王。王有成人二子,長子容,次子揚。欽,尊王遺命,次子揚襲爵,承家業,封康王;長子容封武威侯,賜武威侯府。欽此。”

“吾皇萬歲”

眾人唱喏,慕揚出列領旨謝恩。

這一道旨意,令所有人都是又驚訝,又疑惑。

為靖王賜謚號,這是理所應當。慕揚襲爵,據說也是靖王臨終遺命,在場有夏侯王妃、二皇子慕弘玨和大公子慕容,這三人既然沒有異議,自然也就沒什么值得探究的。

奇怪的是,既然慕揚襲爵,應該也稱為靖王才是,可皇帝卻將他改封成康王。而同時,又賜封慕容為武威侯,賜武威侯府,這也就是等于讓慕容和慕揚分家,慕容另立府邸。

按照慣例,靖王身死,皇帝位寬慰靖王府,其子嗣大多會受到冊封,但一來改了慕揚的封號,二來讓慕容另立府邸,這又顯得別有用意。

在場人士,莫不是精明之輩,這旨意到底表現了皇帝的什么想法,亦是各有各的猜測。

扶搖此時也正好在場。

她原本是來吊唁的,吊唁之人甚多,她原本還在排隊,金皇后一行人進來,自然只能退到一邊,頒旨之時,她亦跪拜旁聽。

聽到皇帝為慕容冊封、賜府邸,最高興的莫過于她。

自從知道慕揚襲爵之后,她便一直憂心忡忡,慕容慕揚兩兄弟不和由來已久,如今更是勢成水火,而慕揚襲爵,便成為靖王府的真正主人,對慕容說不得會產生壓制,她可不希望慕容仰仗別人的鼻息生活。

如今皇帝賜封他為武威侯,又賜了府邸,可以另立一府,對他對慕揚,都是一種好事。

至少大家的生活,都能過得輕松一些了。

她偷偷地抬眼向慕容那邊望去,由于人太多,她離得又遠,只能看到他的一點側臉。慕容臉上并沒什么特殊的表情,既沒有震驚,亦沒有欣喜,顯得十分平靜。

難道他早就知道會有這個旨意?

扶搖突然產生了這個猜想。

不說眾人議論紛紛,皇子后妃等人吊唁完畢,又勸慰了夏侯月暉、慕容、慕揚等人。不多時,夏侯月暉便陪著金皇后入后堂說話去了。而大皇子慕弘武,則跟慕容,一起出了靈堂。

靈堂中只剩下一個慕揚接待吊唁人士,二皇子慕弘玨則陪在他身邊。

扶搖將這些情形都瞧在眼里,想了想,便也悄悄地抽身出來,又撇開阿棋和阿韻,獨自往花園中行去,尋找慕弘武和慕容的蹤跡。

慕容居住的院落,她是去過的,知道該怎么走,不多時,便找了來。

院門緊閉,她上前叩門,敲了兩下,便有人來開。

開門的是慕容的侍衛,鐵英。

“慕容和大皇子是否在里面?”她跟鐵英亦是老相識,直接便問道。

鐵英知道她跟慕弘武和慕容的關系都很密切,便道:“都在,小姐請進。”

他把扶搖讓進院里,重新關上了院門。

“公子和殿下在書房中談話。”鐵英對扶搖說道。

扶搖點頭,問道:“我可以過去么?”

鐵英道:“公子早已料到小姐會過來,已有吩咐,小姐到了,只管去書房便是,不必避諱。”

慕容的聰明,扶搖早已知道,便也沒有驚訝,跟鐵英道了一聲謝,便徑直往書房中走去。

“你不必謝我,父皇既然下了這道旨意,說明叔父之死的真實原因,他亦是心中有數的。”

剛走到門口,扶搖便聽到了慕弘武說的這一句話,心里頭咯噔一聲。

靖王之死的真實原因?

這是什么意思?

她站住了腳。

靖王不是因為遇到前朝余孽行刺,為了保護二皇子而身負重傷,失血過多,導致死亡的嗎?

沒等她想明白,書房里頭慕容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總歸是你的幫忙,才能讓皇上有所警惕。”

慕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

扶搖聽得愈發糊涂,她不打算再猜,干脆伸手敲了敲門。

屋內的談話便中斷了,慕容開了門,見到是她,一點也不驚訝,直接讓她進屋。

扶搖一進門便道:“我在外面聽見了你們的談話,有一句話不明白,什么叫靖王之死的真實原因?”

慕容和慕弘武對視一眼。

慕弘武目光落在扶搖臉上,道:“你問話一貫地直指中心。”

扶搖道:“靖王身死,不是因為前朝余孽行刺么?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慕容冷笑道:“前朝余孽?前朝余孽在各地雖有作亂,但每每未經行事便已被鎮壓,可見其組織松散,毫無紀律機密可言,這次的刺殺行動涉及數十人,居然事先毫無征兆,京畿重地,難道京城衛都是飯桶,警惕性會差到這個地步?”

扶搖吃驚道:“你是說……”

“除非,這些刺客,并不是真的前朝余孽。他們既然是普通人,京城衛又怎能夠事先發覺?”慕弘武補充道。

慕容沒說話,自然是默認。

扶搖這就不淡定了:“這樣說的話,刺客不是前朝余孽,那么他們為什么刺殺二皇子?”

慕容瞇起眼睛,幽幽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弘武亦是贊同:“刺殺目標若說是二皇子,那么這個刺殺行動未免太失敗了。他們既然敢在大街上動手,就早該預料到刺殺的困難,依然選擇動手,正主兒的皮都沒碰到,卻是殺了一個王爺。”

他亦是冷笑連連。

他們兩人都是這樣說,扶搖也是聰明人,自然是越想越覺得這刺殺行動漏洞百出。

她突然有一個很可怕的猜想。

“會不會,這個刺殺行動,根本就不是針對二皇子,而是……本來就沖著靖王去的?”

這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慕容和慕弘武亦是一下子盯著她,眼中均是一樣的震驚和冷酷。

(本周會加更,可能是雙更的形式,也有可能是增加每一章的字數,總之陶蘇這周會很努力碼字滴這章就比以前的要肥一點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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