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251、重見天日的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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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叢月季很快就被挖開了。

青寧又吩咐,繼續向下挖,挖了大約半尺,鏟子就碰到了硬物。

“土里有東西”扶搖驚呼。

下人們倒轉鏟子,用木柄將土扒開,露出了一個陶甕。

“取出來。”

青寧按捺著自己的心情,感覺心跳得有點快。這個陶甕說不定就是她尋找多時的最重要的證據。

陶甕被取了出來,并很快被打開了。

一股藥味散發,還帶著一種悶久了的潮濕氣味。

“是藥渣是藥渣”

一個小丫頭指著陶甕,突然大聲地叫起來。

青寧吃了一驚,盯著她道:“什么藥渣?”

小丫頭答道:“就是當初四夫人懷孕時吃的安胎藥的藥渣。”

話音未落,青寧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丫頭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慌張起來。

“你怎么知道這是安胎藥?”

青寧死死地盯著她的臉。

“我,我……”小丫頭緊張地結巴起來。

扶搖忙道:“別怕,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小丫頭穩定了一下心神,道:“當初,四夫人的安胎藥都是小冬姐姐煎的,我親眼看見過,小冬姐姐每次伺候四夫人喝完藥,就會把藥渣倒進這個陶甕里。我還好奇地問小冬姐姐,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過小冬姐姐并沒有回答我。”

青寧心頭涌起一陣狂喜,猛然回頭看著扶搖。

扶搖也是一樣的心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小冬早在那時就留下了這個線索”

姐妹兩個都記起了那個機靈的女孩子——小冬。其實在謀害丁芷蘭的整個事件中,她始終是林春喬的一個棋子,而且在事情暴露之后,也成為了被殺害的棄子。

對于小冬,青寧稱不上恨,她不過是被林春喬利用了的可憐人。

陶甕里面裝的果然是藥渣。

青寧對丁司正道:“立刻請御醫過來,檢查這些藥渣”

“是。”

丁司正馬上就派人去請御醫。

而青寧,則叫人將花壇里的坑埋掉,并封鎖消息,陶甕的事情,不許任何人向外透露,以免走漏風聲。

同時,她們將陶甕從院子搬到了屋子里。

御醫來得很快,他仔細地檢查了陶甕里的藥渣,證實的確是安胎藥,但是這藥渣之中有一味藥含毒,正是這一味藥將整副藥方都改造成了害人的奇藥。

因這味毒藥毒素并不高,初時孕婦服用,毒素被其他藥的藥力壓制,跟普通的安胎藥效果差不多,孕婦和胎兒都很平安。

但隨著繼續服用,毒素積累達到一定的程度,按照一般孕婦服藥的頻次,大約在七個月大的時候,毒性就會發作起來,造成死嬰、流產、孕婦大出血,最終導致母子俱死。

御醫的話,讓青寧和扶搖恍然大悟。

沒錯了,就是這副安胎藥這就是林春喬從和安堂高價買來的奇藥,害死了丁芷蘭和未出世的小公子。

遣退了御醫之后,青寧久久不能平靜。

夢寐以求的物證終于到手,同時也喚起了她對林春喬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扶搖嘆息道:“我在想,會不會小冬早就料到自己有被殺人滅口的那一天,所以故意留下了這個罪證,好使得最終成為指證林春喬的關鍵。”

“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犯了罪的人,不管用多少手段去掩蓋,最終都會真相大白。”

青寧微微瞇著眼睛,眼神閃爍,復雜難明。

扶搖問道:“你準備怎么做?”

青寧想了想,道:“物證已經有了,人證也必須掌握起來。不過,現在還不到我們主動出擊的時候,我要看她自己挖坑,把她自己埋進去。”

她語氣森冷,臉色亦是冷酷如冰。

血債血償,林春喬,這一次,你再也逃不了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轉眼,青寧回鄉省親,在府里已經住了十天了。

林春喬還在等候時機。

她原本擔心,青寧會很快就回京,但前兩天,大皇子慕弘武來了一封書信,她雖然不知道書信的內容,但收到信之后的青寧,卻擺出了一副要在府內長住的架勢,讓她松了口氣,有了充足的準備時間。

事實上,慕弘武的書信,正是希望青寧在桐城多待些日子。他說,京中如今形勢千變萬幻,兇險萬分,權勢斗爭是世上最殘酷的爭斗,比戰場還要可怕,難免波及親人,他不希望青寧在京中發生危險,所以勸說她在桐城多住些日子。

對于他信中表露的關懷,青寧很感動。

這一天,林春喬等待的時機終于來了。

九月二十八,宋梨花的生辰。

今年并非宋梨花的大生辰,所以也沒準備大肆操辦,但既然是平海侯府大夫人的生日,總歸不可能悄沒聲息地過,男客是不請了,與宋梨花交好的女客卻是來了不少,不是官府內眷,就是望族女眷。

平海侯府內院開宴,十分熱鬧,而身為大皇子妃的青寧,自然也少不得受到眾女眷們的親近示好。

蘇府的花園子,原就是桐城內有名的私家園林,女眷們既然來了,少不得要在園子里逛一逛。

原本是一大群人在一起的,除開女客們,宋梨花、上官靜、林春喬、青寧、扶搖等人均在,但不知不覺間,林春喬就不見了。

因場內人多,又熱鬧,眾人談天說地十分高興,便沒有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林春喬去哪兒了呢?

園中亭子小榭很多,林春喬此時就在一個僻靜的小榭里,旁邊伺候的下人除了心腹王媽媽,就只有一個丫鬟小青。

此時小青正將手里提著的一個藤籃放到茶幾上,從里面取出一個小盅,揭開蓋子以后,微微冒著熱氣。

“夫人,奴婢一路行來,這藥已涼了一些,此時喝正好。”

小青一面說著一面將藥盅遞給林春喬。

林春喬接過來,并沒有急著喝,而是看著她道:“這藥是你親自煎的?”

小青理所當然道:“是呀。夫人的藥,一直都是奴婢親自煎的呀。”

林春喬看了看藥盅,里面的湯汁顏色跟之前吃的安胎藥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過夫人,今日這藥是您親自交給奴婢的,跟從前的安胎藥有什么不一樣嗎?”。小青像是無意想起這個問題,好奇地問道。

林春喬看看她的臉,沒發現異常,便隨口道:“這是杜大夫開的新藥方,先讓我喝看看,若是效果好,以后就改成這個藥了。”

小青微笑道:“原來如此,杜大夫真是盡心盡責。”

林春喬不再跟她說話,微微抿了抿唇,轉頭對王媽媽道:“她們還在原地么?”

王媽媽道:“是,還在東風水榭,正說著選秀的事情,奴婢看了,一時半刻她們肯定不會離開的。”

林春喬點點頭,終于雙手端起藥盅,仰脖一口氣喝了下去。

小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喝藥,垂在衣袖中的手指輕輕地握緊了。

喝完藥的林春喬,將藥盅向她一遞,小青忙收斂心神,接過來放入藤籃之中。

“那奴婢就告退了。”

林春喬點頭。

小青提了藤籃,神態自然地離開了小榭。

當初姐姐也是為四夫人煎藥,斷送了四夫人未出世胎兒的性命,也斷送了四夫人和她自己的性命。而現在,他也是為林春喬的煎藥,但跟姐姐不同的是,他卻不允許林春喬在今日就斷送掉腹中胎兒的性命。

小榭之中,喝完藥的林春喬,忽地站起來,一把扶住王媽手。

“這藥很快就會發揮效果,我們現在就去東風水榭。”

“是”

王媽媽扶著林春喬,兩人快步往東風水榭方向走去。

東風水榭之中,眾人正在聽青寧和扶搖說選秀的一些趣事,主客均在,說話的主要是扶搖,青寧如今是大皇子妃,總得自恃身份才行。

扶搖原本就口齒伶俐,又是故意挑一些有趣的來講,自然大家都聽得頻頻發笑。

而林春喬進去的時候,大家剛好笑得正大聲。

一個與林春喬交情還算好的婦人,便扯住了林春喬道:“你方才倒跑哪里去躲清閑了?”

林春喬笑道:“你知道我身子沉重的,午后總要小睡一會兒。”

那婦人便點頭。

跟她說話的同時,林春喬已經掃了一圈,見青寧坐在靠近水邊的窗戶下,旁邊正好還有一個空位。

林春喬便對扯住自己的婦人道:“自打懷孕來,肚子里這東西便總不安生,見不得人多,我去臨水的那邊兒坐著,清凈些。”

婦人便打趣她一句,放她去了。

林春喬從屋子中間穿過,大家都看見她往青寧那面走去。

青寧見她往自己身邊的空位走來,知道她想坐這里,眉尖先是微微一蹙,心中卻已是冷笑連連,各處神經早已緊繃起來,隨時做好準備。

林春喬不緊不慢地走著,眼看走到青寧前面了,突然間,似乎腳下被什么給絆了一下,嘴里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卻已經整個兒地向青寧撲去。

這一變故來得太突然。

眾人大駭,紛紛驚叫起來,眼睜睜看著她那圓滾滾的肚子往青寧膝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