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惆悵的看了眼孫女兒,嘆了口氣,憂愁的看了她眼,又嘆了口氣。
姜元羲臉茫然,這不對啊,為什么祖父的表現跟她預想的不樣?
這樣惆悵為哪般?
她撓了撓頭,回頭看了下身后的空地,覺得自己猜對了,“祖父,就算不小心把您院子里的空地弄得有些凌亂,可我不是故意的啊,頂多我讓家仆趕緊把地擼實好了,您也用不著這樣唉聲嘆氣的吧?真小氣。”
最后句話,說得很小聲。
姜太傅眼皮子歡快的跳著,按捺住要胖揍小混蛋的心,又哀嘆了聲,“五娘,祖父真是怕你阿娘會找祖父拼命啊。”
姜元羲怔,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阿娘還能找祖父拼命?雖然阿娘出身全家上下都有身好身手的鄭家……
姜元羲上下打量了下祖父,拍著胸脯放豪言,“沒事,祖父,阿娘找你拼命,你就先把阿爹找來好了,讓阿爹頂在前頭,阿娘要先拼命,也是先跟阿爹拼,他們兩夫妻的事,您就不要摻和了,這么大年紀了,還為老不尊,真是......都不怕教壞我嗎?”
姜福生死命咬著腮幫子,微微側過身,不讓自己憋笑憋得扭曲的臉被家主看見,身子抖抖的。
姜太傅嘴角抽搐不已,額頭滿是黑線,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憂愁沖而散,左看右看,抓起把雞毛撣子就要抽姜元羲。
姜元羲撒腿就跑,她跑,邵兕虎看著好玩,也跟著她身后跑,后面姜太傅直在追著。
“小混蛋你給我站住!”
姜元羲溜煙跑出老遠,聞言站住了腳,略等了等祖父追上來的腳程,眼看祖父快要追上了,她又跑開,還理直氣壯的嚷嚷,
“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祖父,我這是怕您打了我之后會后悔,所以為了不讓您有機會后悔,五娘只好跑了。”
姜太傅額頭青筋跳得更加歡快,手上拿著的雞毛撣子揮舞得更加厲害,
“強詞奪理!你給老夫站住,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姜元羲離遠了祖父,又站住了腳,不解的嚷道:“祖父,花兒又不僅僅是紅色的,櫻花是粉色的,菊花是黃色的,就是牡丹都有很多種顏色咧,您為何只說花兒紅?”
“你哪來的那么多疑問,乖乖站住,你站住你就知道祖父那話的意思了。”
“沒天理啊,位高權重的太傅大人打人啦,救命啊!哪位好心人救救可憐的五娘?”
姜元羲在前面跑,邵兕虎跟在間,姜太傅拿著雞毛撣子追在后面,院子里頓時雞飛狗跳的,姜福生等人袖著手,歡樂的看著這幕,姜福生笑得真切,“有五娘子在,家主永遠都這么精力充沛的。”
祖孫打鬧了陣,雙方齊齊罷戰,姜元羲氣定神閑,姜太傅已經累得跑不動了,被姜福生扶著手,慢悠悠的回到矮榻上坐著歇息。
姜元羲貼心的拿出手帕子給祖父擦汗,還嘟著嘴數落,“您看您,以為您還是年輕那會兒呢,也不看看多大歲數了,還跟個小孩子樣,動不動就拿雞毛撣子,點都不符合您讀書人的身份。”
姜太傅冷笑,“老夫沒拿板子算好了。”
“反正您拿了也追不上我。”
“嗯?”
姜元羲哈哈笑,立時就裝傻充愣過去,“祖父,您先前說阿娘,關阿娘什么事?”
姜太傅沒好氣的看著她,“你自幼就是祖父教養長大的,這要是方才你那拿刀弄槍的樣子給你阿娘看到,她還不得哭暈過去?好好的閨女交到我手,成了這么個喜歡動手的小娘子,還不得跟我拼命呢。”
“啊......”姜元羲恍然大悟,“您說的是這個意思啊,可是阿娘自己也會武藝啊,她怎么會找您拼命?”
姜太傅愣,真真切切的詫異了,“你阿娘會武藝?可是你上次在崔家揍人,她還擔憂了很長段時間。”
“對啊,不僅阿娘,就是阿娘陪嫁過來的侍女,個個身手都好著呢。”
姜元羲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是阿娘覺得我要跟姐姐們樣,做個貞靜賢淑的小娘子,世家大多都這樣要求的。”
“你阿娘身手很好?”姜太傅抽了抽嘴角問道。
“她個人打三個壯漢不成問題。”姜元羲隨手就把自家阿娘賣了。
姜太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慶幸道:“那幸好你阿爹沒惹過你阿娘。”
不然枕邊媳婦兒個打三個,陪嫁的侍女配房們個個都有身手......
姜太傅機靈靈的打了個冷顫,腦浮現鄭老爺子的容貌,頓時覺得那張憨厚的臉無比狡猾奸詐。
姜元羲招手讓邵兕虎來到她身邊,手還沒有伸,邵兕虎就矮了身,把光溜溜的頭伸到她跟前。
姜元羲習慣性的摸了摸,邵兕虎才滿意的挨到她身邊坐下。
姜元羲臉的驕傲,炫耀的道:“祖父,小虎是不是很厲害?”
姜太傅正色的看著這個比五娘還小的孩子,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惹得小孩不安的躁動了下,因姜元羲在他身邊,他已經學會了不朝著別人露出敵意,只是瞪了姜太傅眼。
“五娘,他比之你如何?”
姜太傅不太懂武藝,他只覺得這孩子看次能學到泰半,看兩次已經能把整套的槍法完整的使出來,還能跟五娘對打,他覺得這般看著,應該還不錯。
“是個天生的戰士!”
姜元羲感慨道,這個評價,是她師尊說的,甚至在武藝上面,師尊說就是她也比不上邵兕虎。
“我看了三遍能學會,已經被齊總教頭視為天才,小虎從沒超過三次,再難的招式,第二次他就能學會了,且他還能跟我對打上百個回合不落下風,若論天賦,我不及他。”
興許是邵兕虎從小到大都跟著虎群長大,心無雜念,學起武藝來比尋常人有種難以企及的專注,所以他學得很快。
在姜元羲還沒有教他使用武器之前,邵兕虎就能徒手跟熊瞎子搏斗,等到他學會了使槍,若是再遇上那只熊瞎子,定會干凈利索的把它殺了。
最可怕的是,她修煉萬物生,體內的能量被師尊用印章封印了九成九,身上只余鼎之力,但邵兕虎比她小,卻能跟她對打。
怪不得師尊盛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