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科舉?”
陳雄心頭一動,睜開了雙眼,看向柔姬,“你說先用女子科舉探探路?”
柔姬掩嘴一笑,笑得花枝亂顫,惹得陳雄手下一個用力,柔姬強忍著疼痛,笑著道:“是的呢,圣上不如拋這個出去,探探世家的想法?”
陳雄遲疑了一下,“可是自古未見有女子為官的事”
柔姬嘻嘻的笑了,“圣上,姬天子之時就出過女官了,官兒還挺大的呢,怎么會沒有?”
陳雄服用了藥丸,神志本就比平常混沌些許,又與柔姬大戰一場,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全靠藥丸在撐著他胡亂作為,驟然一聽柔姬的話,似乎覺得挺有道理,迷糊之下覺得這也是個法子。
他抱著柔姬揉搓了一番之后,道:“愛妃且等著,若是你這法子有用,朕重重的賞你。”
柔姬笑得恭順,“妾不要圣上的賞賜,只盼圣上能多來看妾,看看小皇子就心滿意足了。”
陳雄在玉池里緩過來之后,又聽柔姬這般說,一把抱住,低吼道:“朕滿足你。”
柔姬已經不能再說話了,腦中想不出越華容給她說的計謀,等第二天陳雄從她宮中離去之后,她懶洋洋的躺在床榻上,這才想起越華容讓她訴說的話。
如今她的小皇子還未長大成人,威勝王太得圣寵,若是這一次科舉成功了,攜科舉之威,日后帝位也不是不可能,她風頭太過,把皇后得罪狠了,為了日后她們母子的榮華,能阻止威勝王的科舉也是好的,誰讓威勝王是皇后的兒子呢。
這事昨天她提了,圣上似乎也應了?
柔姬面色嫣紅,雙眸水潤潤的,感覺到身上黏黏膩膩不舒服,遂拋開這事,嬌滴滴的叫了一聲,“來人,伺候我沐湯。”
陳雄神清氣爽的上朝,見到空了大半的朝堂也不在意,等下了朝,讓隨侍太監去告了假的九卿府上傳話,“你去,與九卿他們說,朕欲舉辦女子科舉,朕給了他們至少半年的時間,若他們還不肯答應,那就讓他們把頭上的官帽給你帶回來吧。”
這是陳雄最后的讓步,若然姜太傅等人真的如此不識抬舉,有的是人想做官,做不好就換一個人做,就算世家子袖手又有何妨,只要百姓不反,他的龍椅依然穩如山,百姓反了,那就殺了,他麾下的軍隊不是吃干飯的。
這就是北梁第二位帝皇的想法,簡單、粗暴、又蠻橫。
姜太傅等隨侍太監離去之后,喚來姜元羲,第一句就是:“五娘,你所謀之事,成了。”
姜元羲挑眉,“祖父說的是女子科舉之事?”
姜太傅微微頷首,“圣上方才派了隨侍太監過來,說他準備用女子科舉了,給我們世家最少半年的時間,若是我們還不肯答應的話,就讓隨侍太監把官帽收回去。”
姜元羲徑直坐在祖父對面,“這么說,女子科舉之后,最快半年,正式的科舉就要舉行了。”
圣上先舉辦一次女子科舉,讓世家看到科舉的內容,留出了半年時間給世家準備,同時其實也是留出了半年時間給寒門子弟準備,半年之后就會舉辦正式的男子科舉。
“五娘,你是如何確定圣上會答應此事的?”姜太傅看著孫女的眼神,略帶了些探究。
姜元羲摸摸臉,“事在人為,五娘也不知行不行得通,越華容在此間出力甚多。”
姜太傅在她臉上脧視了一圈,不再糾纏著這事,索性孫女兒得償所愿就好。
姜元羲心中松了一口氣,其實這其中還有一個關鍵,就是顧以丹讓常明義煉制的那些藥丸,讓人神志飄渺之后混混沌沌的,若是有人在耳邊念叨,很容易答應。
不管如何說,姜元羲知道她所謀之事成了之后,也有些小興奮,不管顧以丹出什么題,對她來說都不是難事。
當第二天朝堂上又站滿了人,陳雄冷哼一聲,決定下了朝就厚賞柔姬。
等陳雄在朝堂上宣布將會在一個月之后舉辦女子科舉此事,陳朝神色僵硬了。
這怎么跟他所謀的不同?
不是說世家越是反對,父皇就會越堅定的實行科舉制嗎,怎的弄出來一個女子科舉?
陳朝著急了,他想要舉辦科舉,就是為了打其他兄弟一個措手不及,顧以丹早就跟他交底了,只要這次科舉舉行,他就有一批忠于他的朝臣。
科舉都是他提出來的,科舉要考什么,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嗎,但現在則不同了,弄出一個女子科舉,豈不是讓他的謀劃落空?
陳朝想要開口反對,陳雄卻先一步道:“威勝王,此事你負責統領吧。”
阿朝提出了科舉,理應此事讓他來辦,這也是陳雄給兒子的弄來的功勞,想著有這么一個潑天的功勞在,阿朝在朝堂上容易立足安插人手。
陳朝木木的應了,陳雄微帶疑惑的看著兒子,怎么覺得兒子似乎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但陳雄見世家已經低頭,也就把這點子疑惑放下。
下了朝后,陳朝回到府中,見到早已等候的顧以丹。
“殿下,不知事情進展如何?”顧以丹飽含期盼的道。
陳朝臉色黑如墨斗,顧以丹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艱難的問道:“殿下,可是事情有變?”
陳朝煩躁的很,“今日早上,告病在家的朝臣們全都‘病愈’了,而父皇也宣布,舉行科舉,還讓我統領此事。”
顧以丹迷糊了,“殿下,圣上舉行科舉不是好事嗎?”
陳朝深深吸了一口氣,“然而舉辦的是女子科舉!”
顧以丹怔忪了,片刻之后驚呼失聲,“什么?女子科舉?”
她費心費力籌謀了將近整整一年的時間,就得到一個女子科舉?
“圣上怎么會弄出個女子科舉?這世間怎么會有女子當官的道理?”顧以丹神色變化精彩的很,礙于陳朝當面,不好破口大罵圣上糊涂。
“父皇說女子當官由來已久,姬天子之時就有此先例,他不過是遵循古例而已。”陳朝煩悶的坐下來,拿起酒壺就灌酒。
顧以丹腦中急速轉動,片刻之后,她覺得自己想明白了,“莫不成這個女子科舉是世家與圣上相互之間妥協而來的?”
顧以丹感到一種力不從心,明明事情的走向按照她設想的走,怎么到了最后卻不是她想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