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不要來煩我們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二,除了跟著姜元羲打天下的臣下、姜氏族人、姜家的姻親,一流的世家都被邀請來到長安宮,觀看登基大典。
段公對這次登基大典很是上心,拿出來的儀式還是古周時帝皇登基的禮儀。
身穿金線繡成的龍袍,頭戴冕旒,姜元羲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被繁重的儀式折騰,幸好她身體康健,不然換個小娘子來,早就累暈過去了。
就算是這樣,那些觀禮的人們同樣也額頭冒出了虛汗,誰讓在儀式結束之前,他們只能乖乖站著一動不動的觀禮呢。
終于,段公高聲道:“請陛下御極!”
祭告天地之后,終于來到了最后一個儀式。
姜元羲身穿龍袍,一步一步的從長安宮外邁步走向正殿,她所過之處,兩旁站著的人紛紛恭敬的伏地而拜,等她走到龍椅之上站著時,就連做主持儀式的段公也半彎著腰,恭敬低頭了。
姜元羲一撩衣擺坐在龍椅上,段公大聲道:“萬民叩拜!”
所有人齊聲高喊:“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元羲沉聲道:“起!”
伏地而拜的人才起身躬著腰身半低垂著頭站著,許多人心中感慨,開天辟地第一位女帝啊,還是靠著自己打天下打出來的女帝,前無古人,在史書上必定留下難以磨滅的濃墨一筆了。
“奉傳國玉璽!”
姜伯旭慎重的拿出一個上了鎖的錦盒,打開了鎖頭之后,雙手從里頭捧出一個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和氏璧。
這是李仲聞交給她的傳國玉璽。
段公接過,同樣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踏上御階,呈給姜元羲。
姜元羲伸手拿起,翻了翻,看著上頭刻著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字,心中不以為然。
受命于天?
既壽永昌?
不過笑話。
李仲聞有傳國玉璽,卻被她所殺,即便最后李仲聞不給她這個傳國玉璽又如何,難道沒了這個傳國玉璽,她就當不成皇帝了?
段公心中突突的跳,生怕這個小祖宗做出些驚人的舉動,緊張得后背都濕了,心道:祖宗姑奶奶,就差這最后幾步了,您可別讓我老人家夭壽啊!
幸好最后姜元羲還是按照流程,接過傳國玉璽之后,雙手捧著,底下觀禮的人再次高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按照段公的打算,還想要姜元羲去泰山封禪的,被姜元羲一口否決了,勞民傷財不說,泰山封禪就是做給百姓看的,這世上沒有神仙,她做皇帝不需要神仙的認可。
段公只得按下心中隱含的憂慮,畢竟姜元羲是第一位女帝,若是能泰山封禪,且在封禪之時再現神跡,她的地位將穩如磐石。
但姜元羲不許,他也無法。
祭告了天地,登基御極之后,展示了傳國玉璽表明正統身份,最后就是姜元羲奉爹娘、祖父了。
在正中龍椅旁邊有著兩張椅子,此時空著,姜元羲把傳國玉璽再次交由段公放好,站起身,段公高聲道:“陛下奉迎無上皇、太上皇!”
這也是此前從未有過的,開國嗣位皇帝的親爹在世不出奇,通常開國皇帝登基之后都會封親爹做太上皇,但開國皇帝的親祖父還在世,同樣也是前無古人了。
姜元羲龍行虎步的走出了正殿,殿中的人紛紛跟在她身后走出去,陪著她親自奉了無上皇、太上皇坐上了龍椅兩旁的椅子上,諸人再拜:“無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松第一次做太上皇,緊張得嘴角都扯不出笑,只能僵硬的坐在椅子上,還是姜太傅穩重,先開口,“起吧!”
眾人再起身,姜太傅又開口,“我和太上皇年紀大了,不耐煩其他事,只想頤養天年,曾孫輩們承歡膝下,有事沒事的,不要來煩我們,我們還想多活幾年,好好看看女帝打下來的江山。”
一句話,姜太傅連帶姜松的態度也一并表明了:女帝行事若是你們不滿意,不用來找我們說,年紀大的人不管事,這天下是女帝打下來的,我們不會用孝道壓制女帝,你們當中有心思的,還是歇歇吧。
他除了隱晦的表明態度之外,也帶著警告,若是你們當中有誰不長眼的來找他們說事,回頭他們萬一有個好歹,你們就要小心全族的腦袋了。
姜太傅為了孫女的大業,當真是用心良苦,此舉不僅是在告訴外人,其實也是對姜氏族人和姻親們說的,不管是誰,他們都不會幫。
姜太傅對姜伯旭曾經的行為非常傷心,再不愿被人借著自己的名頭來讓五娘難做,索性他自己先斬斷其他人的心思。
姜松記起親爹耳提面命的話,也慢慢放松下來,緊接著開口,“無上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其實他還想加多一句話的:丑話說在前頭,可別我們今日說過的話你們當耳旁風,回頭做了錯事就來找我們救命,我們不救的,他傻了才會不幫閨女幫外人。
當然,姜松覺得自己這話說出來會很沒氣勢,只好把話吞回了肚里,憋得自己難受。
姜元羲沒想到祖父和阿爹會如此支持她,眼角微濕,心中暖洋洋的。
姜伯旭低下頭,其他人也心中一凜,再度認清了姜元羲在姜太傅和姜松心中的地位。
等把鄭幼娘冊封為皇太后之后,繁重的儀式終于過去,觀禮的人陸續離開長安宮,其后就是姜元羲奉姜太傅、姜松兩人先回去換衣裳,而后準備開家宴。
姜松回到延壽宮,脫下龍袍之后吁了一口氣,跟鄭幼娘抱怨:“真沒想到當個太上皇那么累的,我方才坐著一動不敢動,生怕會失禮于人前,還是以前好,想大聲罵人就大聲罵人。”
鄭幼娘失笑,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瞧阿爹這話說得,現在你也能想大聲罵人就大聲罵人。”
姜元羲換了一身常服帶著阿方走進來,嬉笑著道:“且阿爹你現在除了祖父之外,誰不能罵?你就是對著他們臉上罵了,他們還得說您罵得好聽呢。”
姜松一怔,而后哈哈大笑,“五娘你這話說得極有道理。”
然后就興奮的望著姜元羲,“那五娘你有沒有官職能讓我罵個痛快的?”
姜元羲:“......”
感覺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