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生根發芽
姜伯錦坐在一旁喝茶,每送走一個跟戶部官員認領了面額金票的人,都會笑容滿面的道:“歡迎明天再來。”聽得這些人離去的腳步更快了點。
而這些人離去之時身后還會跟上幾個虎賁軍,負責跟著他們回家運送金子回來的。
等太陽落山,姜伯錦才伸了伸懶腰,問了一句:“都清點完了嗎?”
戶部官員恭敬的回答:“回稟大人,都清點完了。”
“既然是這樣,那就把這些金子都送進庫房里頭吧。”姜伯錦吩咐道。
“諾。”
錢莊的庫房不僅有重兵把守,暗中還隱匿著弓箭手,用來開庫房的鎖還是兩把,必須要錢莊的掌柜和在錢莊打樁的戶部官員一起開了才能進去。
錢莊的庫房只放了一萬的金磚,其他各地的亦是如此,剩下的金磚則收在國庫里頭,除非遇到要提取萬斤以上的金磚,必須要上報戶部,由戶部確認了金票的真假,這筆金子才能兌換成功。
行商的人帶著金票進行了交易,果然發現比拉著一馬車的金銀方便,之后都不用姜伯錦強迫,自己就主動來錢莊兌換金票銀票了。
大雍太初三年不僅風調雨順,百姓大豐收,就是國庫都堆滿了賦稅,過年之時姜元羲大手一揮,朝臣們人人多領了一份俸祿。
太初四年到來,朝廷開筆之后,朝臣們開始忙碌了起來,反倒是姜元羲,自從朝廷三省六部制推行以來,手底下的人分工明確,越發得用,她這個做皇帝的就顯得清閑下來了,早上處理了奏折,下午就專心教導侄子侄女們,不僅帶著他們讀書,還會親自教他們武藝。
姜一鳴等人早上就去太學院里隱姓埋名跟著其他孩子讀書,下午就進宮,姜元羲更多的是教導他們為人處世,甚至各地上報給長安宮的事,她也會擇一些說給他們聽,會先問他們各自的想法,再掰碎了教導他們。
大多數人都只看到姜元羲熱衷于教導侄子們,卻甚少人知道暗中軍營的調動和操練,各個軍隊之間隱隱開始彌漫著嚴肅的氣氛。
在三省六部里頭,最讓人欽佩的是姜伯錦所管轄的戶部,而最讓世家豪強商賈們頭皮發麻的也是這些戶部的官員。
每年開春之后,戶部的官員就會分批結伴前往各地,在各地府衙里頭把蓋了府衙大印的房契地契鋪子契這些紅契收回來,重新對各家的恒產登記造冊。
而每一年這些戶部官員還會下田間看一看田地的劃分,打探市井間糧食鋪子的價格,喬莊打扮問問百姓們的收成生活。
身為戶部的官員,最低的要求是要能打得一手好算盤,基本人人都有一雙利眼,在丈量田間的土地時,看幾眼就能知道有沒有人多占的,厲害點的還能即時心算,要想在這群戶部官員的利眼下瞞下恒產實在是艱難。
也不是沒有人想收買這些戶部官員的,但這些人轉身就被戶部的人告發給刑部了,罪名是賄賂朝廷官員以逃賦稅。
一開始還有人暗中大罵這些戶部的人死腦筋,想不明白竟然還有人不愛金子的,一直等到大雍八年時,有個戶部官員喝多了,不小心透露出來,他們根本就不稀罕其他人收買他們的金銀,收了這些人賄賂的銀子,萬一被人告發,不僅丟官,還得坐牢。
而只要他們鐵面無私,到了年底把賦稅都收上來之后,他們就能得到一筆他們對應負責的郡城賦稅的獎勵,這筆銀錢是姜伯錦努力為戶部上下跟姜元羲爭取過來的,有了這筆銀錢,所有人都能過個肥年,做好本分就有銀錢拿,為什么要冒險去收受賄賂?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壓制住心底的欲望,總有人被人用金銀攻破的,可姜伯錦會每年抽調幾個郡城的記錄,若是倒霉被發現有人敢動手腳,姜伯錦二話不說連個解釋都不聽,直接就讓刑部的人把人帶走。
姜伯錦是這樣對自己手下說的:“本王素來護短,對自己手下也大方,但你們不能把本王當成冤大頭,拿著朝廷的俸祿,吃著國庫賦稅給你們的獎勵卻扒外,這樣的蠹蟲,本王發現一個,就讓他在牢里坐一輩子,朝廷每天管飽,讓他好好在里頭懺悔反省自己的錯,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朝廷、對不起本王的人,本王就讓他再也看不到太陽!”
在姜伯錦冷酷的送了兩個人去了大牢之后,戶部上下再不敢玩花樣,而每三年一次的科舉,若是落榜了也不用擔心,只要能去戶部證明自己能打得一手好算盤,再查一下身家清白,都會被戶部收入囊中,從小吏做起,熬個幾年總會慢慢升官發財。
若是不僅能打算盤,還會心算的人,更是被戶部各官員爭搶。
而通過科舉的人,若是被指派到戶部,同樣也要考驗打算盤的本事,若是不會算賬,這人就會好聲好氣的被退了回去,戶部不要!
按照姜伯錦說的:“連算盤都不會打,還想來他們戶部,這是瞧不起誰呢?”
雖然他這話得罪不少仕子,然而姜伯錦就是我行我素,這般反而讓戶部所有人都是干實事的,姜元羲隨時想起來問秋收賦稅之事亦或是其他,召戶部的人來問,立時就能得到答案,姜元羲對戶部大加稱贊,戶部的人走出去都是昂首挺胸的。
其他各部的尚書也不甘心被戶部比了下去,紛紛跟姜伯錦學,比如曲成文的兵部,若是懂得制作兵器卻在科舉上落榜的,只要證明了自己,同樣也會破格被兵部征召作小吏,能制作出更好的兵器也會慢慢升官。
又如刑部,考不上科舉不怕,把大雍各律法倒背如流的,隨便抽取一條都能回答上來,也能進刑部。
于是就演變成了科舉并不是唯一一個進入仕途的辦法,只要身上有一技之長,能對的上各部門需要的,也能當官,雖然起步低,但只要勤奮努力,總會慢慢升官。
這些野路子的出現,讓仕子們充滿了危機感,再不能死讀書,也會學更多的技藝,多一點本事傍身,就比別人多一分勝算。
這樣子的大雍雖然還沒有發威,卻埋下一顆讓人可怕的種子,只等著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之后讓敵人顫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