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圍剿隊,無功而返。虎頭寨也在這一帶徹底出了門。經此一事,程平也徹底清楚。
那些個貪官污吏不知讓他背了多少黑鍋,就算他不劫,最后也要背這鍋,還不如劫了,讓手底下兄弟們好好享受一段時間。
聽他解釋完,葉清清等人皆是沉默下來。
李大人還算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所以東安縣的百姓們安居樂業,并沒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其它地方的老百姓,就沒那么幸運了。
“原來如此。”陸沉捏著胡須,微微一笑,只是眼神沒什么溫度,“你們也準備一下,這次可不是訓練,而是真刀實槍的戰斗。刀劍無眼,自己小心。”
他對林長山幾人道。
沈從安俊眉微蹙,“讓他們也參加?”
陸沉雖沒說過,但沈從安清楚,他是有意讓林長山參軍的。以后萬一被人查出,林長山還劫過貢品……那還要不要混了?
程平也連忙擺手,“陸老弟,不需要。我們虎頭寨的兄弟們就夠了。”
陸沉一笑,“讓他們去見識一下也好。”
林長山幾人猶豫了下,還是聽話的去換了身衣服,以黑布蒙面,讓人看不清容貌。
江家的護衛沒有參加,只有林長山沈從望熊大熊二四人。
幾人裝備妥當,隨著虎頭寨的大軍蜂蛹下山。
葉清清她們在山上最高位置向下望,勉強可以看到山下的場景。
“讓望兒去,真的沒事?”葉清清擔憂道。
沈從安也有些不放心,不過還是安慰道:“有陸先生跟著,不會讓他有事的。”
陸沉也跟了去,只他不會輕易動手,沈從望他們要靠自己。
山下兩方相遇,似乎是爭論了片刻,最后還是打了起來。
兩方混戰在一起,從山上看不清具體情況,只能看到一群黑壓壓的人頭,不時的攢動著。即便隔了這么遠,也能隱隱聽到喊殺聲。
沈如月幾個女眷,緊張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此次旅程之刺激,大大出乎了她們的意料。
兩方并沒有焦灼太久,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官府的人雖多,也不是虎頭寨這些熟手的對手。
看到官府的人扔下貢品撤退,虎頭寨的人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兩方的傷亡都不算大,虎頭寨都沒死人,只是傷了幾十個,有幾個重傷,被送上山來搶救。
胡笛與胡老爺子早已做好了準備。葉清清見狀,也帶著沈如月和荔枝去幫忙。
葉清清出手,雖她已經有意隱藏,效率比胡笛兩人加起來還快。重傷的幾人,更是在她的救治下,很快就脫離了危險。
胡笛帶著大量勝利品回來,聽聞這個消息,欣喜不已。以往只有胡笛和胡老爺子兩人,忙不過來,重傷的人中,總會有一兩個死亡,或者是落下殘疾。
此次卻都是全須全尾,只需養兩天,就能如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
程平喜的抓了一大把渾圓的珍珠,塞進葉清清懷里,“多謝沈夫人了。”
“還有陸先生和林小兄弟幾人。”程平索性把一盒子珍珠,都遞給了林長山,“這是一點小小謝禮,你們喜歡什么,隨便挑。”
正廳里擺放的都是各種珠寶首飾,最難得是兩顆金絲楠木。單這兩顆木頭,便價值不菲。
“好多啊。”孟萱小聲道。
“這算什么。”沈從望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程老大還只取了三成了,剩下那些,又故意讓官府的人搶回去了。”
沈從望語氣有幾分可惜。
葉清清敲敲他的腦袋,“有三成就不錯了,做人不能貪心。”
程平倒是有分寸,留下七成,讓那些人有個交待,不至于和他拼命。
葉清清把珍珠放在桌子上,笑道:“程老大的好意,我們領了。只是這些東西,上面都有標記,給我們也沒法用,還是留給寨子里的兄弟,多買些肉吃。”
東西雖好,她們不缺錢,這些東西帶在身上還是個麻煩。
林長山也放下了手中的盒子。
陸沉點點頭,“說的極是。這些東西,是寨中兄弟拼死拼活掙來的,我們不能拿。”
程平還要說什么,陸沉笑道:“明日我們就要走了,程老哥有心,不如今晚買些酒菜,好好給我們送行。”
程平不是矯情磨蹭的人,聽陸沉這么說,便豪爽的應了下來,“好!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他當即拿了銀子,讓人去山下采購吃食。晚上整個寨子好好的慶祝一下。
晚上,虎頭寨最大的空地上,除了必須留守放哨的人,其余人不論男女老幼都聚集在此。
大家席地而坐,面前擺了許多美味吃食。虎頭寨女眷少,歌舞是沒有的。但是一邊吃著美食,一邊看健壯的漢子們比劃摔跤,也挺有意思。
一直狂歡到半夜,因陸沉醉的太厲害,又耽擱了一日。第三日,一行人終于啟程,繼續前往景寧城。
胡笛一家很是不舍,楊氏拉著葉清清的手,細細叮囑了許多,卻沒說一句挽留的話。
虎頭寨再好,那也是山匪窩子,她們四海為家,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很滿足了。而且幾年相處下來,已經把虎頭寨當成了自己的家。
但是葉清清不一樣,沈從安學問好,是要考科舉做大官的,與她們牽扯太多,反而不利。
胡婉兒可憐巴巴的望著葉清清,“清姐姐,你記得以后一定要來找我玩。”
“我會的。”葉清清也舍不得她們,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外公,舅舅,你們真的不隨我一起走嗎?”
她想帶胡笛他們一起走。反正她現在不缺錢,養活幾個人不成問題。
胡笛神情有幾分掙扎,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我們對程老大有救命之恩,程老大同樣也幫助我們許多。我們走了,虎頭寨一大幫子兄弟怎么辦?”
整個寨中,就他與胡老爺子兩位大夫。山下的大夫,根本不敢上山來給虎頭寨的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