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風初入樹,縹雪漸侵苔,十一月末的雪帶著涼意,大雪覆蓋了整個金南縣,
已是近黃昏,南奚歡攏了攏外罩的紅色背甲襖子,將腰間的短刀正了正,輕吁了一口氣,立刻成了白色的霧狀,
她身板看起來瘦弱不堪,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模樣,這幾日吃好喝好,身體恢復不少,行走之間卻穩健有力,一頭青絲束在小帽中,留出紅色的系帶,
秀麗的蛾眉因扮作男裝呈現出別樣的英氣,杏眼薄唇,倒是極其秀麗,因為前段時間風餐露宿、日曬雨淋肌膚呈麥色,倒增加幾分男子氣概,
確實如普通瘦弱男子一般。
南奚歡看著呼出的霧氣慢慢的消散,有瞬間的閃神,到衙門也有十多天了,每日吃吃喝喝,要不就處理下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到商鋪收一收保護費什么的,日子倒是過得去,
南奚歡自嘲的想,這也是從大成最嬌貴的長公主變成窮困潦倒的乞丐還入了賤籍,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這平凡疾苦算是被她體驗個遍。
今日似乎出了大案子,
尹一凡帶著她還有七八個人馬直奔西街梁氏棺材鋪,步調急促,黑色靴履腳踩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眾位圍觀的群眾紛紛退后幾步,探頭探腦的在背后指指點點,
尹一凡推搡了她一下,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南奚歡的肩頭,,
聽說是大案子,棺材鋪的老板還有兩小廝,一賬房,全死了,當場斃命,兇手可兇殘的很,那個血嘩啦啦的,噴滿室都是,當差這么多年,總算看到大案了,
尹一凡以前是金南縣的混混,跟著不知名的刀客習了幾年武,打架斗毆樣樣齊全,三年前衙門招人,就當了捕快,因為有點頭腦,功夫也不錯,很快當上了捕頭
跟著尹一凡這幾天,南奚歡幫著衙門處理過不少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有點小聰敏,識字,又會點跆拳道,再者性格也爽快,在捕快里面脫穎而出,
尹一凡覺得自己慧眼識珠,格外欣慰。
南奚歡比尹一凡矮了一個頭,兩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對于尹一凡輕佻的動作倒是習以為常,也沒有回話的心思,身后的捕快還在七嘴八舌的發泄不滿,
真是要命,大冷天的,媳婦兒在炕頭上,還得出差,
可不是嘛,平靜了幾年,一出來就兩個大的案子,我昨日還巡夜來著,今早人手不夠,又被抓來干活
金南縣這是要火了,前幾日首富南老爺私自鑄錢被抄家,朝廷都準備派人來了,現在又出了殺人案,據說又跟南家脫不了干系,
朝廷準備派誰過來?
駐北將軍凌子斐,不過最近聽說被什么大事絆住了,遲遲沒來金南縣,
大司馬的左膀右臂啊?,嘖嘖,靠,怎么派這么一號大人物過來,凌子斐不就是西街凌家的大公子,
南奚歡豎著耳朵,凌子斐不就是在夷山遇到的那位將軍,原來是大司馬的人,虧得她跑的快。
可不是嗎?私自鑄錢案不比尋常案子,朝廷重視。衙門都不能插手,話說凌大公子出征三年,從默默無聞,到現在成了大司馬的眼前紅人,可見厲害,
這可有戲看了,凌家跟南家可是世家,聽說是娃娃親,而且當初是南家大小姐親自悔婚的,當時還出言羞辱凌子斐來著,如今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也不知道南家作何感想,
南家活該,當年可是囂張一時,長公主還在的時候,南家嫡子南晉言可是長公主的帶刀侍衛,貼身護衛,可受寵了,長公主掌管了鑄錢司,南家被欽點為皇家掌管著銅礦業,宮廷鑄錢的銅礦大部分出自南家,可惜貪心不足,竟敢私自鑄錢,
說到南晉言也是可憐,為了長公主死于非命,兇手沒抓著,長公主自個兒又死了,
不過南家人男男女女個個樣貌出眾,你說那南晉言也是一表人才,會不會是長公主的禁腐,
說話的人笑容猥瑣,神秘兮兮的話語留著遐想的曖昧,
南奚歡眉頭跳了一下,這些話不堪入耳,真假摻半,說來挺有緣分的,在現實她也姓南,莫名的對南家有好感,
她自個都弄不清與南晉言的淵源,原來還是長公主身邊的帶刀侍衛,難怪腦海中總會見到南晉言的影子,
難不成這長公主還有心愿為了,是不是牽掛著南晉言,
只聽到又有人搭話,
哪能啊,長公主那么喜歡大司馬,還威逼利誘跟大司馬成了親,怎么說肯定沒心思瞎搞,不過長公主也是個癡情主,追逐大司馬這么多年,甚至還入朝為官,修整科考,弄了一套什么司獄法,嘖嘖,可惜一片深情,抵不住大司馬的家國情懷,
原來長公主本身還挺對她的胃口,南奚歡豎著耳朵,
什么家國情懷,大司馬現在可是大佞臣,不知道近期朝廷發生的三大臣彈劾案,三大臣下場可慘了,
誰知道呢?說是佞臣又維護了大成的國序,成親又怎么樣,大司馬根本對長公主沒興致,新婚當日就出征了,駐守邊疆攻打羌國,三年才歸來,歸來時長公主聯合太子扶逼宮謀反,大司馬大義滅親,可見根本就不待見長公主,也許就因為這原因。
不不不,偷偷告訴你,我遠方親戚是皇宮里的人。這長公主據說可是個妙人,憑著自己的能力入朝做官,外界傳言不一,最多的是有勇有謀,只可惜走上造反這條路,死不足惜,
皇宮的秘史容不了我們置喙,總之如今權傾朝野的大司馬是看不上長公主,
也不知道是誰搭了一句話,
胡說,這本《長公主跟大將軍艷史》寫了兩人感情可好了,
尹一凡來了興致,興沖沖的把畫冊奪了過來,
我去,哪里得來的小黃書,連姿勢都微妙微翹,這長公主的屁股也忒大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