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在笯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魁梧

fèng奴搖搖頭說:“公子,是fèng奴……是奴致使你落馬受傷,是奴的錯,把奴婢綁起來,奴心里還舒服些,公子不要怪他們公子,奴犯了死罪,公子要如何懲罰奴?”

姚崇一言不發,又將fèng奴的手抓在手上,細長的手,骨節發白,卻軟得似沒有骨頭,他看著fèng奴慘白的臉,低聲說:“罰,是一定的”

fèng奴縮了一下身子,手便從姚崇的手里滑了下來,姚崇有些遺憾,又問:“你可想仔細了,你再不回你那們……爺的身邊?”

fèng奴的臉愈發地白,卻堅決地點點頭。

姚崇眼睛里掠過一抹笑意,他躺下身子說:“我又乏了,睡罷”

fèng奴應了一句,起身要走,姚崇卻說:“你……別走,睡在我邊上,也許過一會骨頭又痛了”

fèng奴又應了一聲,姚崇聽見悉悉簌簌的聲音,微微側頭看,原來fèng奴將軟榻上的席子和錦被拿過來,放在自己軟榻的下面打地鋪,姚崇想說“睡到榻上來罷”卻強忍著沒有說出來。

等fèng奴躺下了,他才說:“你方才說要不要罰你?是要罰的,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想好”

仿佛聽見fèng奴答應了一聲,便聽到她細細的呼吸聲傳過來,像是睡著了,姚崇覺得安心,在半明半暗的燭光下笑了一下,也墜入黑暗中。

這樣又過了一天一夜,姚崇傷到筋骨,自然動都不能動一下,只怕骨頭折的地方移了位,副將看規定的時間要到了。急得團團轉,飛鴿傳書把消息傳給姚萇。

姚崇等精神好的時候把副將叫了來說:“將軍,你先領著征兵們回大營罷,只怕大將軍等急了,我這身子是走不成了,休養些日子再動身。”

副將想的卻又是另一件事,若把姚崇和幾十個親兵留在這野山林地里。有個什么閃失。他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姚崇雖病懨懨的,但深得大將軍姚萇的喜歡。現在把隊伍拉走了若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飛鴿傳出去兩天了,還沒得到消息,副將差不多把自己的頭發都摳掉了,反倒姚崇過得十二分怡然。每日拿左手練字,叫fèng奴磨墨。倒像是要在這山林里住定了,糧草供給幾萬人吃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副將叫兩萬新壯丁先走,后來又走了四萬。剩下幾千精兵不敢調走,只因姚崇是受過暗箭的,估計就是那些互相搶壯丁的部隊。也許就是皇族,幾千精兵把姚崇的大軍帳團團護在中間。副將才覺得安心些。

這天姚崇在用左手練字,fèng奴在旁邊磨墨,兩個人都是靜悄悄的,只姚崇寫幾個字,就看一眼fèng奴,fèng奴就去瞧字,有時抿嘴一笑,拿左手寫字畢竟生澀,故而歪歪扭扭挺丑,fèng奴笑而不說話,表達便是這個意思,姚崇看她半張臉露出來笑,那膚色柔膩光滑,他放下筆,想將手拿過去摸一摸。

手伸到一半,軍帳篷的簾子被掀開,進來一人,身子魁梧得差不多把帳篷的門都遮住了,逆著光,看不清楚模樣,只見那人大著嗓門說:“崇兒崇兒,為父聽說你傷了,嚇死為父了,快讓為父看看哪里傷著了,誰敢傷了我兒,我殺了他”

那個巨大的身子直奔過來,fèng奴嚇了一跳,接著看到一個碩大頭顱,頭發是卷曲的亂蓬蓬,須發很多,差不多把整個面目都遮住了,fèng奴忙將身子矮下去行禮,那人一把抱住姚崇道:“崇兒,崇兒,我的崇兒”

姚崇被抱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叫聲,原來進來的人就是姚萇,他一把抱住姚崇,哪料姚崇右手那只手臂是斷了的,疼得叫了起來。

fèng奴忙說:“大將軍小心些,大公子的手臂有傷,只怕血又出來了”

fèng奴的話剛說完,姚萇身后跟著的另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歪了一下,踉蹌站不穩,fèng奴沒注意到,只顧得去查看痛得滿頭大汗的姚崇。

姚萇叫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快出來,等我姚萇一劍殺了他,我兒傷了他居然敢自己去耍了”

“父親,與他無干,你別殺人”姚崇雖然痛著,但還是揚聲大叫。

“呵呵呵記得叫我別殺人,傷得不重嘛,讓我瞧瞧”姚萇俯身去看,卻見一個半大的小人兒熟練地解開姚崇手臂上的帶子,姚萇剛才抱得太用力了,姚崇的手臂又流血了,fèng奴忙大聲說:“大雄,快叫軍大夫來,公子的傷口又流血了”

說罷拿了棉巾給姚崇拭汗,低聲說:“公子,你忍耐一下,沒事兒”

許是那語話的溫柔,姚崇捏著fèng奴的手說:“真的很痛……痛死了”又抬頭對姚萇說:“父親……副將沒告訴你我傷了么?本來便快好了,你這一捏……骨頭又斷了”

姚萇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就生個這樣的兒子,骨頭動不動就斷”

姚崇頭一別,賭氣說:“好,我不是你……兒子”

“怎么不是我兒子,你能識文斷字,我兒子能識文斷字,慕容沖,你看看,別以為就你們慕容家出些文縐縐的人,我兒子姚崇長得也這么俊,也識文斷字,并不輸于你罷別以為我姚萇只生粗魯的兒子。”

“慕容沖”這個名字聽在fèng奴的耳里,就像一聲雷把她的耳朵炸開了一樣,她的手一抖,棉巾子從手上滑下來,掉到地上,她的腳也一軟,無聲無息地跪倒在地,姚崇一驚,伸手想扶她,但那只正是斷手,根本沒有力氣,著急問道:“小風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叫大夫給你看看”

“承蒙姚大公子照顧,將fèng奴養得白白胖胖的,fèng奴,你叫我找得好苦原來你在姚大公子這里享福來了”慕容沖漫步走上前來,他仍穿著不起眼的玄色大袍,戴著風帽,身子欣長,看不清他的面容,然那高貴的舉止將所有的人都逼出了帳篷。

慕容沖怎么會跟姚萇走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