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可是神箭手。”趙銅錘一臉與有榮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透著一股自信的光芒。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許是因為看到自己的腿有治愈的希望,趙栓子整個人都像是一下子注入了生機。“不過我家銅錘也沒說錯,你們別看我現在這樣,當年我腿腳好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好獵手……我當兵四年,也混了一個小頭目當,不是我吹牛,我的箭法是軍中最好的,說是神箭手也不為過。”
感情趙栓子小時候跟父輩學了一身拳腳功夫,尤其在射箭一途格外有天賦,因緣際會之下進了軍中更是如魚得水,本來憑借他的天賦是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沒曾想出了意外,一切都變了。
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林曉興致勃勃的問了一些軍中的事兒,許是因為有了希望,再提起當年,趙栓子就沒有那么多的抵觸了。
那邊趙銅錘板著臉跟徐朗說,“你要是太笨我可教不會你,到時候你學不會可別怪我不好好教你。你給我爹治腿,我肯定會好好教你的。”這孩子明顯是憂慮太多,再加上對徐朗的不放心,車轱轆話說了一堆。
徐朗笑的坦然,“放心,學不會絕對不怨你。”前世他在射箭俱樂部也接觸過一些箭矢,就是跟這里的差好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趙銅錘顯然是個實干派,雖然徐朗還沒開始給他爹治病,他卻拿著自己那個簡陋的弓箭教徐朗了。
徐朗也覺得進山的時候帶個弓箭比較靠譜,因此格外認真的學習。
林曉也不著急走,趙栓子這人雖然不善言辭,提到軍中的事兒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林曉偶爾問上一句。他就噼里啪啦說一堆,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沈柔柔和小不點兒樂呵呵的看徐朗射箭,每每徐朗射歪了或者干脆射不出去的時候兩個孩子就善意的大笑一陣。加上趙銅錘時不時來一句“你怎么這么笨”的評價,一時間趙家殘破的小院里充滿了人氣。
直到天擦黑,趙銅錘的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徐朗才想起人家還沒吃晚飯呢。
“今兒就到這吧,明兒我晚上過來。白天我要準備一下。”徐朗雖然沒說什么。趙家父子大概也猜到他要準備藥材,都挺不好意思的。
“徐朗,等你學會了射箭我給你做個弓箭吧。我們家的手藝祖傳的,好著呢。”趙栓子似乎怕徐朗不相信,“你別看銅錘現在使那個,那是他偷偷把我給他做的那個好的賣銀子換糧食了。回頭我就給你做一個。”總不能讓人白看病還掏藥材吧。
趙銅錘也道:“我肯定好好教你,有我爹在你只要不是太笨也能成神箭手的。”
林曉看著徐朗一臉便秘的表情強忍著笑。“放心,他要是太笨不還有我呢嗎。”前世她使槍不錯,雖然她主攻催眠,學學射箭也不錯。
四人告辭回家。徐朗感嘆道:“當了四年兵,為朝廷半條命都沒了,最后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徐朗不知道是不是時代的悲哀。他挺為趙栓子不值的。又想到這個時代的苛捐雜稅,也是夠讓人頭疼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封建時代吧。
徐朗的感慨林曉也有,她輕聲道:“我們自己還吃了上頓顧不上下頓,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他們只是外來者,有些事兒看不慣卻無法改變。就是在這小小的山村里他們都不敢保證生活水平,去了大城鎮或許活的更艱難。
第一次,林曉才意識到他們生活的是怎樣一個封建落后的時代。
“好好活下去,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徐朗望著前面活蹦亂跳的兒子,手下意識的抬起,卻沒敢摸向身邊。
林曉沒注意他的小動作,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想到剛來的時候他們甚至要靠典當來過日子,現如今的條件可比以前好多了。“等我們再攢些銀子,也自己蓋個大房子吧。”一個真正屬于他們的房子,家一樣的地方。
林曉雖然是女人,卻在軍中磨練了鐵一般的意志,遇到困難從不退縮,迎難而上才是她的品格。
“徐朗你看,像是趙大哥那樣的神箭手居然在這小小的黑熊嶺,或許他殘疾了不能再上戰場,可是他有一手好箭法,還會做弓箭……我相信大齊王朝的民間一定還有很多這樣的高手,等我們賺多了銀子,我就把這些高手組織起來為我所用。”她的話戛然而止。到那個時候,或許,她就有能力改變一些什么了。不過這條路顯然不好走,也會很難走。
可是人活一世,短短幾十年,不就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兒嗎。
徐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深邃,他突然看向林曉,笑著道:“那你的計劃里有沒有我?”莫名的有些緊張,他發誓,如果這丫頭拋下他,他就……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聽,突然覺得自己活的挺憋屈的。
林曉看傻子似的看著他,“你是我買下的,雖然沒有花錢吧,也是寫了賣身契的。”這姑娘說的理直氣壯的,“怎么的,還沒發達呢,來不來的就想背叛主子了?”
沒被拋棄,徐朗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竟然是因為這個,姑娘你的心敢不敢再大一點兒?
眼瞅著徐朗一臉便秘的表情,林曉似笑非笑的道:“忘了提醒你一句,大齊王朝的律法規定,背主逃奴抓住可是要流放的。”她伸出手指勾起徐朗的下巴,笑的賤兮兮的,“嘖嘖,瞧瞧這細皮嫩肉的小模樣,要是被流放到那些三五年看不到女人的邊關苦寒之地,還不得被當成小受給禍害了啊。徐朗你說,到時候你會不會被掰彎了?”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兒,笑的前仰后合的。
徐朗一臉吃屎的表情,“掰彎不掰彎我是不知道,但是在那之前我肯定……”迎上林曉那雙清澈的眸子,過分的話他突然就說不下去了,哪怕明知道那只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