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徐朗已經能下地行走了,身上的傷沒有徹底恢復,不過已經不耽誤小范圍行動了。劇烈運動還是不能做,好在他年輕恢復快,估計再有半個月就徹底恢復了。
當初跟著徐朗去保護的四個人傷的都比徐朗重,如今還不能下床行走,好在徐朗好了,都是一些外傷,慢慢調養著都不是問題。
能動了以后徐朗就在王貴父子的“照看”下在村里小范圍活動著,沒辦法,林曉太擔心了,徐朗身邊是不能離開人的。
也不知道徐朗怎么說的,反正李大、郎書志、老彭和趙栓子都承諾,如果徐朗離開,他們將來都跟著一起走。漸漸的,在村里這幾個人對徐朗的態度變了,不再是以前那種隨意打鬧、開玩笑的同伴了。這種小小的差距細心的人發現了也只認為是徐朗家條件太好,有錢人嗎,大家態度不一樣也是正常的。
狩獵隊里的人老彭和李大又幫著推薦了幾個人,徐朗仔細考察一番也納入自己人。沒事兒就教幾個人一些拳腳功夫,連帶著幾個人家里的孩子也必須都在私塾里學習,就是李大他們本人也要學習讀書、識字。
有人帶頭,村里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三不五時的希望私塾里也有不少年長的人去識字,倒是帶動了不少黑熊嶺村的人一起掃盲。
這樣又過了些天,徐朗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不過依然被林曉拘在村子里不許往遠走。閑的無聊的時候徐朗就去私塾看看,順便教教那些人。
這天他剛從私塾出來準備回家,大腿上的傷沒好利索。他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村里來了一輛馬車,兩個大漢坐在車轅上。
栓子扶著徐朗站在路邊等馬車過去,那輛馬車卻突然在徐朗身邊停下了。
車簾子挑開,里面一位老人激動的看著徐朗,只一瞬間徐朗就紅了眼圈。
前世今生,徐朗以為他早就看開了,可是在看到這位老人的瞬間還是不能控制住情緒。
徐朗想張口。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什么。讓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想行禮,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行禮;呆呆的站在那,看著這跨越了兩世的親人。徐朗只覺得眼睛酸疼的厲害。
徐長風看到徐朗的那一瞬間也傻了,包括兩個駕車的大漢,都是呆呆的看著徐朗,其中一個喃喃道:“世子爺……”兩人最先反應過來。就要跪下行禮。
“慢著。”徐長風攔住他們,微微搖搖頭。
倒是栓子反應快。“徐老爺子您回來了,給您見禮了,我家小少爺還念叨您呢。”徐長風去年在這里住了兩個月,一大家人對他都很熟悉。
徐長風點點頭。試探的道:“徐朗?我們應該見過的。”
徐朗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含糊的點點頭,“家里去吧。”千言萬語都不能在外面說。
徐長風對徐朗的態度很意外。他以為徐朗不會是自己的孫子或者干脆不會承認,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徐朗跟孫子的氣質相差許多,可他依然覺得親近。
因為太迫切想要得到,徐長風反而不敢過分親密。他也不坐馬車了,就靜靜的跟在徐朗身邊,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走路,眼圈也暗暗紅了。
這個孩子,吃了太多苦了。
終于,他看不下去了,一把扶住徐朗,輕聲道:“你別借力,靠著我走。”像是早就已經習慣這樣,他態度親切自然。
徐朗渾身僵硬了那么一瞬間,慢慢的靠過去,分別了兩世,緩緩的靠入徐長風懷里,依然覺得那樣親切自然。
背過身,徐朗假裝風瞇了眼,輕輕蹭了蹭眼睛。
另外一邊徐長風做著同樣的動作。
靜靜跟在身后的三個下人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互相對視一眼,眸子里滿是震撼。本來還懷疑徐朗身份的兩個侯府下人,現在他們敢相信,徐朗肯定就是他們長興侯府的世子。說不出的原因,就是一個感覺。
一路上徐朗靜靜靠著徐長風,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老爺子身上。徐長風似乎感覺到徐朗的依戀,緊了緊手臂,把徐朗護的更緊了。
林曉在家里已經得了信,大門打開熱情的把徐長風迎到家里。大廳里,聞人家老夫人得了信兒已經帶著孫子在大廳里候著了。
往院子里走的路上,林曉笑,“老爺子,您要來怎么也不說一聲,家里都沒個準備。”因為身份不同了,老人是徐朗嫡親的爺爺,哪怕只是前世的,林曉依然表現出應有的尊重。
徐長風一臉奇怪,“你這丫頭,平日里都是老頭老頭的叫著,今兒這是怎么了?”態度好的讓他發毛,這丫頭可不是什么善茬。
林曉下意識的看了徐朗一眼,訕訕的笑了一下。“我那不是跟你開玩笑嗎。”以前你是來我們家蹭吃蹭喝還順帶麻煩的老頭,現在是徐朗的親爺爺了,那能一樣嗎。
徐長風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事兒,卻也不說破。
那邊徐朗有點兒擔心,怕老人挑剔林曉,忙解釋一句,“她就是愛說笑,爺……您老別介意。”爺爺這個稱呼差點兒脫口而出,徐朗都被自己給嚇到了。
“你叫我什么?”徐長風一臉錯愕的盯著他,“你剛才叫我什么?”因為力氣太大,抓疼了徐朗胳膊上的傷口,痛的他悶哼一聲。
“爺……爺爺,小淘兒痛……”不知道怎么的,爺爺這個跨越兩世的稱呼脫口而出,祖孫兩個彼此注視,眸子里掩飾不了的激動。
徐長風的心怦怦亂跳,小淘兒是孫子十一歲那年像是個兩三歲的孩子一樣淘氣,他偶爾才喚的小名,除了祖孫兩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現在徐朗突然這樣自稱,怎么能不讓老人激動。
“你說你叫什么?”
徐朗看看左右,輕喚一聲,“爺爺,小淘兒沒死,我都想起來了……”他不忍心讓這個老人再次承受失去孫子的痛苦,選擇隱瞞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