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惜之等人加緊腳程,呼啦啦地往蘇州趕,終于在甄老夫人壽宴當天回到甄宅。
此時甄宅已經掛起了彩燈,從回廊上走過,一片喜慶,此時才未時,下人們還在打掃。
劉惜之一路風塵仆仆地走過去,經過祥和堂主屋時,聽到里面一片歡聲笑語,她拐了個彎,再走一段,經過一個小花園,便回到了她的慶云居。
翠紅迎了出來,幾乎喜極而泣,“表姑娘,你總算回來了。”
福伯已經來瞧過好多次了,甚至還派了個小廝在大門外候著她,她剛一回來就有人去福伯那匯報了。
劉惜之顧不了這么多,匆匆跟翠紅點了點頭,就吩咐他們去燒熱水,風塵仆仆地回來,肯定地洗個澡。
她剛進了耳房,福伯就來了慶云居,在門口焦急地左顧右盼,見來的人是春花,頓時心里定了定,“表姑娘呢?”
春花福了福身,“在洗刷呢。”
福伯點了點頭,“我就是不放心來看看,沒事就好。”
說完就急匆匆地趕回去忙,廚房里一堆事要吩咐叮囑的。
福伯前腳剛走,徐氏又走了過來,“怎么回事啊,不是應該提前回來的嗎,老夫人盼得脖子都長了。”
春花繼續被人推出來做箭靶,說了一大堆在路上怎么怎么耽擱的事,總算把事圓過去。
徐氏眨了眨眼,“你跟著你家主子,連帶著人都變鬼精靈了。”
春花不甚好意思直視徐氏探究的目光,只好嘻哈點頭稱不是。
徐氏聽了聽耳房里“嘩啦啦”的流水聲,也不好說什么,著實她也是忙里抽空過來看看,雖則壽宴是晚上,但是好一些人已經提前到了。
她走到耳房門前,“芝姐兒啊,趕緊裝扮裝扮,好幾個姐妹來了,你得招呼招呼啊!”
甄宅人丁淡薄,甄老太爺一輩子沒納妾,甄大老爺在這一點上也跟父親學習,只有徐氏一位正妻,生的兩兒子。
甄老夫人的好幾個侄孫女外甥孫女都來了,可謂熱鬧,全都是十幾歲的大小姑娘,奈何甄宅里只有劉惜之一個年紀相仿的,不是她陪,還能是誰呢!
待劉惜之應了一聲,徐氏便也急匆匆地走了。
“嘩啦啦”沖完最后一桶水,劉惜之便濕噠噠地出來,一看春花立在門口,想必是猜想還有誰會過來,便道:“你也去洗刷一下吧!”
春花脖子還在伸長,聽到這話才縮了回來,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翠紅雙手并用,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劉惜之把頭發弄干。
一個時辰后,劉惜之便清清爽爽地穿了件縷金百蝶穿花云緞裙,她很少穿這么鮮艷的顏色,但是外祖母壽宴,她也該喜慶一些。
翠紅再在她的臉上補上一個淡妝,耳朵掛上一雙朱紅色的耳環,趁著她的臉淡紅淡紅的,便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了。
劉惜之看了一看鏡子,美美地抿了抿唇,便提著裙子往廚房沖去,翠紅也顧不了那么多,緊緊地跟在身后。
她既然沒能拿些什么出手的東西送給外祖母祝壽,便打算親手制作一些可入口的東西,但是所謂親手制作,便只是她在廚房里指點江山而已,她好不容穿得這么漂亮,誰愿意一眨眼就一臉油煙。
她一進廚房就看見一團昨夜已經發好的面粉團,靈機一動,打算來個簡單的壽包,讓幫工把他們捏成一個個壽桃一般的形狀,然后她再象征式地把面團一個個地放在蒸籠上。
出鍋后,她拿起廚房里已經配好的可吃食的顏料,大筆一揮,寫上一個“壽”字,完畢。
她看著還甚滿意,拍了拍手,吩咐了兩句,便出了廚房。
花園里還一大堆妹子等著她,提著裙子,風一般地趕了過去。
正看見四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圍在一起閑聊,其中有一個一邊聽著旁邊的說話,一邊在剝桔子,看起來嘴饞得很。
劉惜之笑著走過去,打趣道,“大姐姐,你怎么變得這么貪吃了。”
劉娟兒聞言羞澀一笑,跟她眨了眨眼,“是肚子里的寶寶貪吃。”轉念又岔開話題,“你怎么這么晚才過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劉惜之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一番,劉娟兒才放過她。
此次甄府擺壽宴并無請劉府的任何人,劉娟兒是劉惜之特意請的,想順帶看看她,知道她有孕在身,也沒想到她真的會來,倒是讓劉惜之喜出望外。
“大姐夫有一道過來嗎?”
劉娟兒臉微微紅了一紅,“他今天有事,送我到了甄府門口就走了。”
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夫妻感情好,膩歪得很,劉惜之心里也放心得很,同時也感嘆,大姐姐命真好,找到了一個互相喜歡的,她自己呢?不敢想。
這時候其他幾個女孩子也被他們吸引過來了,抬眼一看,紅紅綠綠的幾個,已經不甚記得他們都是誰了。
劉娟兒比她來得早,便替他們介紹了一遍,年紀最小的十一歲,名溫冬梅,是外祖母的幺侄女,穿了件水藍色儒群,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可以極了。
穿粉色紗裙的是外祖母的大侄女,十三歲,名溫夏雨,跟溫冬梅長得有些相像。
最后穿著綠色儒裙的是外祖母的姨甥女,也是十三歲,名蔣婷婷,人長得也如其名,亭亭玉立,瓜子般的臉蛋,吹彈可破。
各個姐妹們都招呼了一番,便開始天南地北地聊天。
倏然旁邊有人用手碰了碰劉惜之的手臂,轉過頭,看見溫夏雨一臉不太自在地問道,“你說親了嗎?”
劉惜之搖了搖頭,順帶剔了一顆瓜子入口。
溫夏雨一瞬間活了過來,有些親熱地湊得更近,輕聲道,“你不怕?年紀這般大了。”
被這么一問,腦子里又浮現出羅佑那張不茍言笑的僵尸臉,貌似上輩子與她成親后,不是這么僵尸的。
怕?能選,她寧愿一輩子不嫁。
一般女子在她這個年紀都未成親,但是十三四起他們就定親了。
劉惜之不答反問,“你呢,定親了沒?”
溫夏雨又恢復了那種不太自在,瞄了瞄別人,看他們都沒看這邊才說道:“跟你一樣。”
劉惜之“哦”了一聲,“你怕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