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臨沂心里既欣慰,又酸澀,以前溫聲喊他臨沂的女子,似乎不在了。
他收斂住心中的情緒,語氣如常道:“子云山今日有廟會,挺熱鬧的,你們可以去看看。”
“多謝石兄提醒,我們就不耽誤石兄辦事了,先走一步。”
祁云清攬著蘇槿從石臨沂身邊而去。
兩人尋了個攤子,點了兩碗陽春面。
見人三五成群的朝著子云山那個方向去,蘇槿扭過頭看著祁云清,“云清,我們也去看看。”
“嗯。”祁云清瞧見她嘴角沾上了一滴湯汁,下意識的抬手替她抹掉。
引得旁邊桌子的幾位大叔注目。
用過飯后,兩人朝著子云山的方向去了。
子云山的半山上有座廟,叫三生廟,據說很靈驗,在整個容縣都很出名。
今日是三生廟的百年日,所以上子云山的人和馬車,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其中有不少華貴的馬車。
三生廟
排了好久的隊,兩人才進了廟里。
廟里的佛不是渡了金的佛,而是石佛,瞧石頭的成色,也知這佛像有些久遠了。
兩人先插了香,然后跪在蒲墊之上祈愿跪拜,蘇槿拜完起身時,祁云清還閉著眼睛祈愿。
過了一會,他才睜開了眼睛,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
蘇槿有幾分好奇:“云清你許什么愿了?”
“兒孫滿堂。”祁云清淡然道。
蘇槿:“……”
身后的幾位小娘子聽見了,捂著嘴低笑了幾聲。
蘇槿臉頰臊得慌,連忙拉過祁云清往旁邊去,隨后對上他含笑的眼神,她頗有些惱羞成怒的輕喊了一聲,“云清。”
“我想要個孩子。”祁云清看著她認真道。
察覺到旁人的視線,蘇槿臉色更紅了,低聲道:“別說了,云清。”
隨后她轉移話題道:“云清,我們去搖簽文吧。”說完也不管祁云清了,大步朝搖簽文的地方而去。
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祁云清低笑了一身,抬步跟了上去。
蘇槿平復好了心情,從懷里掏出十文錢,放進香油箱,扭頭對著祁云清道:“云清,你來搖簽。”
“不了,你搖吧。”祁云清對這些不怎么感興趣。
“云清,搖一下。”
蘇槿將竹筒遞給他,祁云清面色閃過一絲無奈,緊接著動手搖了一下,一根竹簽落在桌上。
蘇槿伸手拿過,面色一喜,“云清,都是上上簽。”
待看清了下面的簽文,她眉頭緊皺。
孤煞命貴。
她將簽文遞解簽文的和尚,“勞大師瞧瞧。”
和尚看了一眼,還有些詫異,這是近幾個月來的第一根上上簽。
不過這根上上簽不算好。
他沉思了半響道:“貴人日后貴不可言,心中之事自然成,只是怨恨不要太深。”
他停頓了一秒又道:“貴人命中注定喪妻且無子嗣。”
祁云清面色沉了幾分,忍不住冷聲道:“胡說!”隨后拉著蘇槿的手大步離去。
兩人出了三生廟。
手腕仿佛要被他捏碎了一般,蘇槿面上染上許些痛色,輕聲喚了一聲,“云清。”
聞聲,祁云清的的腳步頓了一下,手也松開了一些,瞥見她手腕上的紅痕,低沉道:“對不起,槿兒。”
“云清,那些話不必放在心上。”蘇槿安撫道。
其實那簽文說得也沒錯,原身死了,云清已經喪妻。
可她不是原身。
因為簽文之事,祁云清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兩人從子云山下來以后,回了一趟北巷拿了一些東西,便坐著驢車回月牙村。
回到村子已經是下午了,原本前一刻還是艷陽的天開始陰沉,隨之刮起了大風,泥土飛揚。
兩人跑進了院子,李荷瞧見兩人后,連忙放下手中的繡活起身道:“槿兒,云清。”
蘇槿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才對著李荷道:“娘。”
見她頭頂沾上了許些臟東西,李荷伸手替她輕輕拍掉,“看來要下暴雨了。”
這話剛落,外面便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水順著草頂成股流下。
突然蘇槿頭頂一涼,幾滴雨水從她頭頂滑落臉頰,她連忙往旁邊躲了一步。
隨后抬頭草頂,這時另一處也落了幾滴雨下來。
祁云清從懷里掏出方帕,替她擦干凈了才道:“我去借梯子,你和娘找處不漏雨的地方呆著。”
說完找出斗笠,冒著暴雨大步出了院子。
蘇槿和李荷也沒閑著,找了木盆和木桶接雨。
半刻鐘后,祁云清帶著梯子回來了,衣裳被雨水打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
見狀,蘇槿連忙拿過布巾替他擦拭,祁云清出聲道:“先不忙。”
隨后他搭著梯子上了房檐,修葺屋頂。
蘇槿替他穩著梯子,李荷卻推她回屋躲雨。
她只好去了廚房,燒了一大鍋熱水,然后替兩人找好干凈的衣裳。
半刻鐘后,屋子不再漏雨了。
祁云清從屋頂下來,和李荷回了屋子。
蘇槿遞給兩人布巾,催促道:“娘,熱水我已經提進你房里了,快去洗洗。”
李荷接過布巾擦了擦臉,隨后點了點頭,去了偏屋。
“云清,衣裳在床上,你快去洗。”
蘇槿說完,便出了屋子,關上了房門。
隨后又去了廚房熬姜湯,等兩人洗好后,姜湯也起鍋了,讓兩人一人喝了一碗。
天色已經黑沉,屋內一片昏黃。
突然響起男子的低咳聲,蘇槿瞥向油燈下書寫的祁云清,他的面頰微微有些蒼白。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有許些不正常的燙,她擔憂道:“云清,你受涼了。”
“不礙事,睡一覺便好了。”祁云清的聲音帶著許些安撫之意。
蘇槿見他還在抄寫,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筆,語氣嚴肅道:“別寫了,上床休息。”
祁云清低笑了一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
夜里的祁云清比往日規矩,甚至刻意離蘇槿遠了一些。
第二日,天色灰蒙,暴雨已經停了。
察覺到身旁的動靜,蘇槿驀地睜開眼睛,見祁云清在穿衣裳,干啞道:“云清?你去哪?”
“回私塾,天色還早,你再睡會。”祁云清眸色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