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柳劉氏的來意,蘇槿心里自然是清楚,她轉頭對著李荷道:“娘,我餓了。”
李荷怎么不知這是在支開她,笑著應道:“我這就去做飯,你們聊。”隨后走出了屋子。
等李荷一走,柳劉氏立馬展開笑顏對著蘇槿笑著道:“小槿,你猜這幾天賣了多少銀子?”
成衣比她想象中好賣許多,客人來店里瞧著喜歡,價錢都不怎么講。
蘇槿會心的笑了笑,“看嬸嬸這樣子,定是不少。”
鎮上一共就兩家布莊,另一家地勢太偏比不上繡云坊,而且那家不賣成衣。
如此一來,繡云坊成了鎮上獨一份賣成衣的鋪子,鎮上雖不大,但買得起成衣的“富人”不少。
至于賣多賣少就看柳劉氏的能力了。
“賣了五十多兩銀子!”柳劉氏也不跟她賣關子,伸出五個手指道。
這可是以前好幾個月的收入,簡直像似在做夢。
“嬸嬸不是為這事而來的吧?”蘇槿給柳劉氏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柳劉氏伸手接過,沒喝就回答她的問題,“有人買了我們的衣裳,拿回去自己照著做了,不過有些小細節可能不清楚,做來的版型不太好看。”
這事蘇槿考慮,繡云坊的布料是大眾布料,沒有特別之處,所以她在一些小細節上多費了一些心思,就算別人要仿制,也不會那么相似。
何況就算他們仿制也無妨,她手里捏著圖紙,就已經搶站了先機,賺了銀錢了。
隨后她從木箱出拿出幾張圖紙,將最面上的遞給她,“日后嬸嬸在每件成衣的后領下方一些,繡上圖案,其中需要九種線,顏色,還有每種線的順序我已經寫出來了,你讓信得過的繡娘來繡。”
Logo這東西,對于現在的她們沒什么大用,但以后有了名聲,就相當重要了。
柳劉氏接過細看,圖案是一個圓,其中有很多種線交叉在一起,中心形成了小型的九色花,精致小巧卻又不失獨特。
不過她光看著都復雜,更不要說繡娘她們做了。
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槿這恐怕有些難。”
“難就對了。”
蘇槿笑了笑,又道:“讓繡娘照著圖紙繡,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嬸嬸你要提醒她們繡這個時,不要分心。”
只要繡錯一針,最后的圖案就不是圖紙上的樣子。
沒有圖紙,別人想仿也仿不了。
想到這里,她神色嚴肅了一些,囑咐道:“不過嬸嬸要找信得過的繡娘,否則圖案流出去了,便沒什么用了。”
雖然柳劉氏不明白這圖案的意義何在,但蘇槿既然囑咐了她,想必就有些重要。
她抿了抿唇,半響后道:“小槿,讓你婆母來繡,工錢我照給。”
她手下的繡娘都是聘用的,她不放心,李荷是蘇槿的娘,一家人自然不會有什么紕漏。
聞言,蘇槿猶豫了一下,她不太愿意讓李荷做繡活了,好幾次她見李荷做針線流眼淚。
不過除了李荷,她心里還有一個人選——蘇趙氏。
在原身的印象中蘇趙氏的繡活不差,而且為人也信得過。
“那成衣做好后,你讓人送到這里來。”說著想到什么,將手里剩下的圖紙給她。
柳劉氏瞧了圖案后,眸子驚艷過后,有些復雜,過了幾秒道:“小槿,你可以自己開成衣鋪子,為何還要同我一起。”
按蘇槿手中的衣裳圖案,拿到縣城去賣,少說也能有百來兩銀子,開個成衣鋪已經足夠了。
“因為柳嬸嬸對我好。”
蘇槿向來有恩必報,因為經歷過世事黑暗,所以對于別人的相助,格外珍惜。
何況她現在只秉承著銀子夠用就行,不求什么大富大貴,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聞言,柳劉氏真切的笑了一聲,“你這孩子!”語氣帶上了許些長輩對晚輩的寵溺。
現在越瞧蘇槿越喜歡,無關聰明,而是她待人的真切。
隨后柳劉氏從懷里拿出一個荷包給她,“這幾日賺五十兩銀子,除掉繡娘的工錢和布料錢,賺了三十多兩銀子,我們一人分十六兩三百二十四文錢。”
“嬸嬸,不必了。”蘇槿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她只是出了幾張圖紙,分這么多實在不合理。
聞言,柳劉氏強硬的塞給她,“小槿若是再推辭,嬸嬸就不高興了。”
兩人僵持了一下,最后蘇槿手下了銀子,“那小槿就謝過嬸嬸了。”
柳劉氏神色緩和了許多,笑道:“傻孩子,明明是嬸嬸占你的便宜。”
說著突然想起什么,沖門口喊了一聲,“九叔,幫我把馬車里的東西拿進來一下。”
過了一會,柳劉氏口中的九叔抱著三匹布走了進來,放下了桌上,然后又出了院子。
柳劉氏道:“昨日去縣城進貨,瞧見這三匹布的顏色好看,便想著帶給你。”
三匹布皆是細麻,面料瞧著柔軟,一匹水光藍,一匹嫩黃色,一匹淡紫色,估計是柳劉氏是給她、祁云清和李荷一人帶了一匹。
蘇槿想了一下,打開錢袋子,拿出了五兩銀子,伸手遞給柳劉氏,“嬸嬸賺錢也不容易,小槿不能白拿嬸嬸的東西。”
柳劉氏假裝佯怒道:“嬸嬸還缺這點銀子不成,趕緊收回去。”
許是怕蘇槿塞給她,她快速又道:“我就先走了。”
蘇槿哭笑不得,連忙拉住她,“嬸嬸留下來吃頓飯吧。”
李荷在兩人講話間就已經把飯蒸上了,還去割了幾斤肉回來。
菜是蘇槿做的,一大盆水煮肉片,辣子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屋子。
三人成桌,原本是四人,但九叔不肯進來同坐吃飯,因為都是女子,他雖上了年紀,但也算個男子,不太妥當。
蘇槿只得盛了一碗飯菜端給了他。
柳劉氏夾了一塊筷子吃后,眼睛微微彎上,有幾分享受的模樣,“小槿,你這廚藝可真不錯。”
末了還夸了一句,“真能干。”
“嬸嬸愛吃就多吃一些。”
蘇槿笑了笑,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所謂的能干,是她上輩子經歷的苦。
隨后她用干凈的筷子替柳劉氏夾了一些肉,隨后又給李荷夾了,“娘,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