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在演戲,祁云清的心還是抽疼了一下,說著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槿兒,別哭了,我們聽嬸子的去報官吧。”
“云清,算了吧。”
蘇槿微低著頭,肩膀輕微顫抖,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又道:“我們招惹不起。”
聲音透露出深深的無力和害怕,似乎有種認命的意味。
薛丁氏瞧她這模樣,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了,最后忍不住一把拉過她往外走,“走,嬸子帶你去報官,光明正大奪人吃飯的家伙,有沒有天理了!”
“嬸子,算了吧。”
身后的祁云清望著蘇槿極不情愿的背影,眼里浮上許些寵溺的笑意,隨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訴狀放進袖口中,鎖上了鋪子就大步跟了出去。
薛丁氏嗓門大,周圍鋪子都聽見蘇槿家的香水被于家盜用了,紛紛出來跟著她們去衙門,要去當證人。
蘇槿這對夫妻心善,經常買些好吃的分給他們,俗話說拿人手短,他們也不能站著看戲吧。
“嬸嬸,大叔,算了吧,別連累了你們。”蘇槿紅著眼眶看著他們。
“丫頭,別怕,如今是太平盛世,他于家還不敢殺人,再說了縣令大人是個好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茶鋪的白胡子的阿爺,粗著聲音道。
“對啊,我們這么多人,他于家也得掂量掂量。”一名不知名字的婦人出身附和道。
就這樣,蘇槿被一大群人圍著往衙門去了。
路上的行人瞧見后好奇就逮著問,與蘇槿同行的人添油加醋的說了一些,總結出來就是于家喪盡天良,偷了別人家的祖傳方子。
這可不是小事,當真是這樣,于家恐怕會被人戳斷脊梁骨。
到衙門時已經有了上百來人。
原本遇見打盹的衙役嚇了個激靈,隨后扯了扯帽子,粗著大嗓門道:“干什么!給我站住!”
這陣仗只有前幾年賑災才出現過。
場面一時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女子小聲的哭泣聲。
衙役尋聲細瞧了幾眼,這女子不是前些日子的“大款”嗎?
許是看在銀子的份上,他面色好看了許多,“怎么回事?”
薛丁氏瞧著蘇槿只知道哭,不回話,心里著急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丫頭,快說!否則嬸嬸們也幫不了你。”
蘇槿抬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才畏畏縮縮的道了一句:“差爺,我我……要報官。”
她話剛落,薛丁氏就接過話道:“差爺,我們有冤情,還請大人做主啊。”
其余人不齊的附和了一聲,“還請大人做主。”
“訴狀紙拿來!”衙役掃了一眼,有些詫異,頭一次見這么多人來一起報官。
頓時薛丁氏拍了一下大腿,她怎么把這事忘了。
這時,祁云清從人群中走了進來,遞了一紙訴狀給他。
“果然還是云清靠譜。”薛丁氏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樣,越看越滿意。
衙役低頭看了幾眼,觸及于家兩個字,瞳孔一縮,沉聲道:“我去稟報大人,你們在此安靜等候。”
過了一會,衙役大步走了出來,“原告進去,其余人等候宣傳。”
薛丁氏拍了拍蘇槿的肩膀,“丫頭,別怕,嬸嬸們都在外面看著,你見了縣令大人如實說就是,大人一定會給你做主。”
“謝謝嬸嬸。”
蘇槿低著頭,輕道了一聲謝。
進入公堂,祁云清和蘇槿跪下行了禮,“民婦見過大人。”
“草民見過大人。”
“有何冤情?”宋正廉一身官服端坐在正堂之上。
祁云清余光微不可見的瞥了蘇槿一眼,見她輕微的眨了一下眼睛,心中了然,便不準備回話。
下一秒,女子抬起頭,一雙杏眸含淚,卻忍著沒有落下,哽咽的聲音,“大人,民婦的曾曾祖父傳下來的秘方被人給盜用了。”
說到這里她咬了咬下唇,又道:“若是單純的被盜用了,民婦也認了。”
門口的薛丁氏聽見之后,忍不住喊了一句:“丫頭,別認!這是你曾曾祖父傳下來!”
這丫頭就是性子太軟弱了!
“肅靜!”
宋正廉敲了兩下案板,隨后眼神示意蘇槿又繼續說。
“聽我阿爺說,我曾曾祖父這人一向正直忠厚,最見不得腌臜之事。”
“臨走時還叮囑我曾祖父,不得以香水的秘方謀取他人錢財,我曾祖父便沒以此為業,之后代代相傳,最傳到了我的手中。”
“因家里實在快揭不開鍋了,我才冒著不孝的罪名,動了秘方的心思。”
“不過也未敢賺多,每瓶除了成本,只賺九文,保證一家能夠填腹就好。”
“今日無意聽好心大嬸說于記香料鋪賣了和我同樣的東西,卻賣了五兩銀子。”
“民婦雖然膽小,但也不想作出這等昧良心之事,曾曾祖父若是泉下有知,也是會責怪小輩。”
“我心里著實不安,才大著膽子來報官。”
說著她猛磕了幾個頭,哽咽中帶著決絕之意,“還請大人讓民婦的曾曾祖父泉下安寧。”
許是被那句正直忠厚,見不得腌臜之事引起了共鳴,宋正廉嚴肅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微點了點下額,“你曾曾祖父倒是值得讓人夸贊。”
說完看向一邊,“小五,去請于家的來一趟。”
一刻鐘后,于龐海急急而來,額頭清晰可見的密汗,他跪下磕頭,“草民于龐海參見大人。”
余光卻瞥了一眼旁邊跪著么蘇槿,頓時閃過一絲陰蟄。
“于龐海你可知罪?”宋正廉沉聲質問道。
“草民不知。”于龐海收回了視線,恭敬道。
“有人告你盜竊他人祖傳秘方,可有這回事?”
“沒有,我于家人向來正直,絕對做不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于龐海的聲音帶著許些怒氣,緊接著又道:“恐怕是有人眼紅,污蔑于家,還請大人名查,還草民一個清白,絕對不能讓那些存著其他心思的惡人得逞。”
一口一個污蔑、惡人,宋正廉蹙了蹙眉頭,人家原告都沒他理直氣壯。
這時,于龐海又出聲道:“那秘方是草民家祖傳的秘方,費了好些日子才研制出來。”
“草民不知為何這婦人手中怎么會有,大人,草民懷疑她盜了草民祖傳的秘方。”
沒有證據,誰又能證明他是偷竊或者是硬搶的。
既然你們不知死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