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在一片低沉中度過。
祁云清在窗邊看書,李荷在這邊桌子坐著繡活,只是兩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李荷又抬起眸子往窗邊看了一眼,見狀,蘇槿起身,“娘,云清,我去找小叔說些事情。”
窗邊的男子扭頭看著她,“我陪你去。”說著就準備起身。
心知他是擔心她的腿,蘇槿笑了笑,“云清,我沒事,你陪著娘吧。”說著眼神看了李荷一眼。
聞言,祁云清瞥了一眼埋頭的李荷,抿了抿唇,過了幾秒道:“我過一會來接你。”
蘇槿點了點頭,出了門并沒有往家去,而是朝著祁陽家里去。
有些事云清礙于名聲做不得,她可做得。
她蘇槿會忍一時之氣,但絕不會吞聲。
在誰家的院墻低下撿了一根拳頭粗細的棍子,一路悠閑慢搖,但眼里卻是一片冷冽。
路上沒碰見什么人,大概這會都去了地里忙活。
祁陽家是村子為數不多了磚瓦房,能修成磚瓦房也多虧了祁陽的閨女祁春嬌入了一個大戶家,當了妾室。
憑著年輕,姿色尚有幾分,硬是在那個大戶人家站穩了腳。
不過祁陽他們回來了,恐怕是祁春嬌混不好了。
暗紅色的大木門半敞開著,院子里有一名婦人正在掃著院子。
蘇槿把棍子放在門口邊,然后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溫婉一笑道:“大伯在家嗎?”
院子里掃地祁楊氏抬頭瞥了她一眼,頓時眼神閃過嫌棄,“你來我家作什么!”
“大伯母,我找大伯有點事。”
蘇槿似乎被她嚇著了,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這時,聞聲出來的祁陽瞧見她之后,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驚艷,這丫頭竟然長開了,有韻味了。
他沉聲道:“什么事?”
蘇槿眉眼彎彎的打量著他,祁陽相貌端正,看不出有三十來歲。
說實在的祁家的人似乎都長得不差。
“大伯,能不能出來一下。”
女子的聲音格外嬌柔,祁陽心里酥酥麻麻。
他似乎一秒都沒有猶豫,直接大步走了出來,在路過蘇槿時,大手快速的劃過她的手臂,快到讓人以為他只是無心而已。
蘇槿臉色沉了沉,低頭看了一眼手背,然后抬起眸子,僅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大伯喜歡摸是吧?”
“那我就讓大伯摸個“痛快”。”
祁陽還沒來得及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下一秒,一根木棍襲上了他的腿間,窒息的疼痛讓他直接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隨后痛得在地上翻滾。
“哎喲!”
緊接著一棍又一棍的落下來了。
“哎喲!”
“疼”
“救命啊……”
喊到最后祁陽已經痛到發不出聲了。
祁楊氏原本就注意這兩人,只是被蘇槿突如其來的發難,給嚇愣著了,等反應過來,立馬跑出來大喊道:“蘇槿你干什么!還不快給我停下!”
蘇槿仿佛沒有聽見,一棍比一棍狠,那架勢就好像要把祁陽打死。
祁楊氏想去拉,但又怕挨打,她可挨不了一棍子。
隨后沖著屋里喊:“祁治快出來,有人打你爹。”
過了片刻,一名身子偏肥壯的男子跑了出來,見蘇槿狠狠打著祁陽,而祁陽倒在地上卷縮成一團,他本能的縮了縮脖子,“娘,我去喊村長吧。”說完一腳溜煙的跑了。
聽見動靜的村民都圍了過來。
瞥見蘇槿無神的眸子,像似沒有意識一般,一時沒人敢上去拉她,不過有好心的村民去小祁家報信了。
祁陽從一開始的爆頭痛哭,到后面嗓子都啞了,疼得開始翻白眼了。
見差不多了,蘇槿突然神情一變,她茫然的掃過眾人,最后落在祁陽的身上,再看了看手中的木棍。
頓時扔掉了棍子,一雙杏眸盛著驚慌、恐懼。
她往后踉蹌了兩步,雙手扶著頭,喃喃道:“我干了什么?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說著就蹲在地上抱頭低聲哽咽。
瞧著無辜又讓人心疼。
周圍的村民頓時七嘴八舌。
“云清媳婦咋像得了失心瘋。”
“我猜八成是。”
“該不會是被石家那小子成婚刺激到了吧?”
沒過一會,賀村長帶著一群來了。
瞥見祁陽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而應該是罪魁禍首的蘇槿正蹲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身子還輕輕的顫抖著,似乎很害怕。
他一時摸不清狀況了,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祁楊氏指著蘇槿道:“村長,這丫頭瘋了,把我家祁陽打成了這樣。”
沒等賀村長問,蘇槿就抬起頭,淚眼朦朧,坦白道:“賀阿爺,我犯病了。”
“啥病?”賀村長蹙了蹙眉。
“我得了間歇性的失心瘋。”她說著哽咽了兩下。
間歇性的失心瘋?
失心瘋他知道,間歇性是個什么意思。
賀村長眉頭擰了擰,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他道:“先去請王郎中給祁陽看診。”
提起看診,祁楊氏就想起了銀子的事情,她惡狠狠道:“我家祁陽是被蘇槿這瘋婆子打傷,這銀錢得她拿!還得另外賠償十兩銀子。”
她這么一吼,蘇槿哭的更兇,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大伯母,對不起,我我我……沒有銀錢,等我有有銀錢了一定給。”
對比之下,周圍的人不知為何心都偏向了蘇槿,其中有位婦人不忍心:“我說楊桂芳,云清媳婦又不是故意的,你別兇了,趕緊把祁陽抬進屋里,請王郎中來一趟吧。”
這時,聞聲后來的祁云清從人群中走了進來,瞧見蘇槿蹲在地上,素凈的小臉布滿淚痕。
雖然已經猜到了她在演戲,但他眸子還是沉了沉。
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腳狠踹了昏死過去的祁陽,依稀還聽見了“咔嚓”一聲,緊接著又踹了一腳。
周圍驀地安靜了幾秒。
就連蘇槿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起身猛抱住他的腰,哽咽道:“云清,他不是壞人,他是大伯。”在暗地里給他使了個眼神。
男子原本收得回來的第三腳還是不偏不倚的踹到了祁陽的身上,隨后淡淡的回了一句,“哦,原來不是壞人。”語氣聽不出絲毫的愧疚之意。
蘇槿有些擔心祁陽會不會被云清踹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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