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走了走。”
祁云清坐在她身邊,才看向柳劉氏,禮貌道:“柳嬸嬸。”
注意到他行路時,腳微微有些不顛簸,柳劉氏擔憂的問了一句,“腳怎么?”
“不小心被東西砸了,不礙事。”
祁云清沒多做解釋,目光落在了蘇槿的袖子上,有許些泥巴,應是挖竹筍時不小心碰上了。
他抬手輕輕拍了一兩下,掉落了一些,但泥巴印子依舊沾在她的衣裳上。
“以后可得小心點,眼瞅著沒多少時日就要縣試了,可別出什么岔子。”
對于他的細心,柳劉氏眼里閃過羨慕,心里替蘇槿欣慰。
“謝柳嬸嬸擔心了。”祁云清溫潤道。
之后幾人說著一些年節遇見的事,蘇槿想著無事,就將筍子拿來剝了。
柳劉氏也幫忙一起剝,還笑著說有好些年沒吃上筍子了。
春日時,鎮上賣筍子的倒是很多,不過價格貴得都快趕上肉價了,再加上她平時忙著鋪子的事情,也沒時間弄筍子來吃。
筍子是個費時間的活,起碼要煮上兩刻鐘左右,苦味才會褪去。
人多,活干得快,沒一會筍子就放鍋里煮上了。
想著還有一會,蘇槿把這幾日閑時畫的衣裳圖紙交給了柳劉氏。
這些圖紙是春款,現在雖然還冷,但也沒之前冷,一般人是不會再買厚襖子。
柳劉氏一一瞧了,瞥了一眼蘇槿的腦袋,笑著嘆道:“我想知道小槿腦子里裝了多少東西。”語氣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欣賞。
“嬸嬸以后就知道了。”
蘇槿輕笑了一兩聲,余光無意間劃過祁云清的臉,發現他含笑的望著她,眸子里清晰倒映著她眼眸彎彎、唇角上揚的小臉。
談話之間,飯菜上桌了,熱氣騰騰,一股香辣味彌漫在整個堂屋。
李白氏給眾人盛飯,“筍子在冬日就要是吃辣,熱乎。”
做辣筍之前特地問過柳劉氏,知道她能吃辣,才放了辣子。
“好久沒聞見過這樣正道的辣味了。”柳劉氏道。
祁云清將筷子遞給蘇槿,低聲囑咐了一聲,“嘗兩三片就不要吃了。”
“我知道,云清。”
蘇槿的胃其實不太好,太冷太辣的東西吃多了,胃就絞痛。
眾人剛準備動筷,就響起嬌柔的女聲,“槿兒姐,我給你送碎筍肉餅了。”
待趙巧兒瞧見堂屋有何人時,頓時就噤聲了,臉突然紅透了。
她剛才喊那么大聲,肯定粗魯極了。
見她傻楞在原地,蘇槿覺得有些好笑,走過來道:“傻站著作什么,一起用個飯吧。”
一般女子這種情況都會不好意思的拒絕,但趙巧兒不一樣,腆著臉點了點頭。
蘇槿笑了笑,眼神示意祁云清去挨著著蘇北坐,她拉著趙巧兒坐在一方,隨后拿了一副碗筷給她。
“剛起鍋的辣筍,你嘗嘗。”
說著又看向李荷旁邊的柳劉氏,招呼道:“嬸嬸,你也吃,別客氣。”
“嬸子可不會跟你客氣,這香味早就勾得我流口水了。”
柳劉氏夾了一筷子,咀嚼了幾下,咽下之后,夸道:“嬸嬸的廚藝比縣城的大廚還好。”
許是太辣了,她忍不住夾了一口飯解辣,就這么一會額頭就布滿了密汗。
見狀,蘇槿起身去廚房舀了一碗米湯放在嬸子面前,“嬸子,先吃幾口飯墊著,不然等會辣得胃疼。”
柳劉氏端著米湯喝了一口,辣味褪去了許多,才道:“這是什么辣椒,好辣,拿來做豆瓣辣子肯定很好吃。”
“自家種的天椒,今年夏季中了半畝地,結了好幾輪,曬干后都裝了一大米缸呢,你要喜歡,等會嬸子給你裝一布袋回去。”李白氏慈愛道。
這里的布袋大概就像超市裝菜的那種容量的布袋。
“那我就不跟嬸嬸客氣了,做了豆瓣辣子,給嬸嬸送一罐來。”柳劉氏也不是虛偽客套之人,直接爽快的應下了。
飯間,趙巧兒瞥了蘇北好幾眼,瞧得蘇北一個大男子漢都忍不住臉紅了,低頭大口的刨著飯。
明目張膽的打望,蘇槿想不注意都難,夾了一筷子菜放在趙巧兒的碗里,“多吃些。”
暗里提醒她收斂一些。
趙巧兒這人心思單純,對于喜歡的東西都是明目張膽,毫不加掩飾,許是家里和睦養成了這種性子。
趙巧兒才注意到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驀地臉頰通紅,掩飾性磕巴道:“阿奶…的菜…真好吃。”
“你吃都沒吃,怎么個好吃法?”蘇槿忍俊不禁打趣了一聲。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李白氏用干凈的筷子夾了一筷子放在她碗里,“巧兒喜歡吃,以后常來就是。”
這丫頭其實還真不錯,性子單純,勤快能干,家里又和睦。
其實去年上趙家提親的人不少,不過趙家疼這個閨女,尊重她的想法。
這丫頭也不知怎么想的,周秀才家的提親都沒應。
周秀才同祁云清一年,虛歲十八,相貌雖不說拔尖,但也不差,家境才學這些都不錯,村里的姑娘想嫁進周家的人不少。
當時周秀才的娘上門提親被趙巧兒拒絕了,傳遍后村里的人還在私下說趙巧兒心高氣傲,想嫁高門。
沒想到竟然對蘇北這孩子有意,有些讓人好奇。
倒不是蘇北這孩子不好,他雖然勤快老實,但家境相貌這些都比不得周秀才。
不過這兩個人過日子最主要的是心合,錢財這些,只要兩人踏實肯干,日子差不到哪去。
“謝阿奶。”
趙巧兒小雞啄米般點頭,歡喜道。
剛放下筷,趙家就來人了,是趙巧兒的大哥來尋她回家用飯,得知已經用過了,就叮囑她等會早些回家,便又走了。
廚房內
蘇槿圍著腰封微彎著腰洗碗,趙巧兒則幫忙將廚房的雜物收拾整齊。
兩人都是手腳麻利之人,沒多時就出了廚房。
堂屋的火爐子圍了一圈人,見兩人出來了,連忙挪了兩個空地出來。
祁云清挪一半的凳子給她,蘇槿見狀剛想先遞給趙巧兒一根凳子,就見蘇北遞了一根凳子過去,趙巧兒說了一聲謝就坐到了蘇北的旁邊。
她就當眼瞎沒瞧見。